高明海好长时间没有去镇上了,何兴洪也好几天没露面了。
高翠萍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嘀嘀咕咕的,甚至有一点点微妙的难受。
总觉得这个事情可能就这么黄了。
随之又有一丝丝的庆幸。
这点诚意都没有 谈什么对象,黄了就黄了吧,黄了也好。
再过段时间,再过段时间她就完全把这个人忘了,没啥大不了的。
她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的挺好的,其实花溪都看出来了。
主要表现的还挺明显的。
比如学织毛衣的时候一开始还好好的,结果织着织着就错针,错的多了只能拆了,从头再来。
她手上那墨青色的毛衣这半个月依旧还是个头,因为反反复复的拆了又织,织了又拆。
不过也不是没有效果,最起码的开头熟稔的很了。
高明海来的时候是带着第一茬菜苗来的,也就是何家人上门的第二天。
刚好逢集。
久不见这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喊自己,花溪有点没反应过来。
随后才笑了起来:“来了!”
高明海隔着一张案板看着她,眼里全是细细碎碎的柔色,嗯了一声,指了指斜对门:“我先把东西放过去。”
很久没有出摊了,摊子都被临时卖菜的人给占了,原本就得先把东西拿过去然后再来慢慢的说话。
只是走到这儿,还没到跟前,看着在灶台边上忙碌的身影高明海就没能管住自己原本该直行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拐过去喊了她一声。
“我爸来了?”高翠萍从屋里出来。
“是啊,突然就来了。早知道他来,早上的时候那边有人卖东西该跟人说一声不要占地方的。”这会过去又要动半天的嘴皮子,说不定还得吵架。
“我去看看去!”高翠萍把手里清洗好的碗放在底下盆里,抬脚就朝斜对门走。
都是大早上天不亮就占的地方,哪怕这个地方是有主的,让人挪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高明海也不是那么恶劣的人。
说好了下一集不能再占他的位置,他这是掏了租金的,又把摊位匀了一半给人家,这一半就是拐角那边了,当街的那半截他还是要自己用的。
于是很平和的解决了这件事情。
高翠萍气不顺,去了回来还嘀嘀咕咕的:“我爸现在是越来越好说话了,交了租金的,他这段时间没来,人家占用了那么久,来了还让人用。”
花溪抬眼往对门看了一眼:“倒也不是你说的这样。你爸在有固定摊位之前也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散摊子了。
那会儿也是半夜三更的就爬起来往镇上赶,就为了来占摊位,你还去帮着占过的,你忘了?”
摆摊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没有固定的地方,半夜三更的起来占个地方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有问题,运气不好的时候就跟撵狗似的,跟要饭的没多大区别。
自己经历过,就没有必要对跟自己同样经历的人那么苛刻。
不然都这一大早上了,把人都撵走了,让人又上哪去占位置去。
更何况,就算是高明海没说,花溪也大概能想得到。
他这人他不可能一辈子就这样种菜卖菜的,迟早是要在镇上扎根的。
市场上蹲时间长了人面孔就熟了,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图的是个口碑。
东西好态度好,为人处世的仁义,不管山里的还是镇上的,只要是来花钱的都会冲着这几样去。
高明海把自己的菜苗子弄出来,还弄了一大捆韭菜。
这东西生命力旺盛,割一茬又一茬。
弄好了之后也没有直接开始捆,先去了花溪店里站在门口跟她说话。
花溪早上这会儿活多着,没办法停下来,不过不耽误跟他聊几句:“家里菜苗子都能卖了?”
“还是有点浅,得继续长着,不过这会儿天稍微暖和一些,一天一个样,其实也很快。”
今天带了一点,只是顺便,主要还是高翠萍这个事已经好几天了,他得来跟高翠萍说一声。
不用高翠萍问,花溪帮她问了:“何家那边什么情况?那小伙子早先的时候来的勤的很,最近都没来了。”
“那个是不成了,算了!”
“啊?”花溪有些惊讶。
高翠萍站在屋里把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抿着嘴站在那里半天没吭声,也没出来。
这原本就是她这两天预想到的事,只不过不能确定,现在算是定下来了。
“怎么就算了呢?他们家里有问题啊?”
“也不说是家里有问题,主要我觉得何家两口子不是很好打交道, 这样的人家以后过日子会特别累。
我先去摊子上,忙的差不多了过来再给你们细说。”
他这么一说,高翠萍一早上还有什么心思去干活?
“幺娘,你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心不在焉的,洗碗的时候碗都给打碎了。
还好手里打滑的时候只拿了一只,要是拿上一摞,一摞碗都没了。
花溪叹气:“我这边也不是多忙,你要是心里不踏实你就过去问问你爸,问个究竟。”这人说话说的虎头蛇尾的,还不如不说。
随后缓了缓又跟她讲:“找对象都是这样,没有说一来就能成的。你现在年龄也还小,又不着急,就算是不成也不要难过。谁说他就是条件最好的了?说不定下一个比他更好呢!”
花溪知道高明海不是那种虚来晃去的人,他说成不了那必定是有问题的。
既然知道有问题那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不管干什么,上赶着不是买卖。
高翠萍深呼吸一口气:“我不去,不成就不成,就那么大回事!”
不舒服归不舒服,那是因为她对这件事情确实有那么一点期待,现在希望变成了失望,总归是会不舒服的。
但她不是那种容易头脑发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