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发被师父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地府掌管阴阳秩序,东洋那边两大阴阳师家族及其附庸被连根拔起,死了那么多修行者。
还涉及半步四境甚至更高层次的力量对决,地府那边肯定有所感应和记录。
地府虽然我管不到那边,但地府那些受到迫害阴灵的怨气骤降,他们还只能感应得到的。
这份“业绩”,估计真算在了自家这一脉头上。
“行啊!干得漂亮!”九叔重重拍了下林发的后背,满脸的与有荣焉。
“对付那些不干人事的东洋鬼子,就得这么干,这才是我茅山弟子该有的气魄!”
笑过之后,九叔又看向林发,眼神变得深邃了一些:“功法问题解决了,四境……你有把握吗?”
林发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引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也涉及他需要向师父解释的一个“谎言”。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九叔多了解自己这个徒弟,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还有事。
他把脸一板:“怎么?还有什么事要跟你师父我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林发像是下了决心,开口道:“师父,是这样的,这次在外面,我还遇到了一个人,一位很特别的高人。”
“哦?什么人?”九叔来了兴趣。
“他自称……草庐居士。”林发开始编织他早已想好的说辞,语气诚恳,细节充实。
“起初我是在一处精神病院偶然遇到他的,见他气度不凡,不像常人,便攀谈了几句。
后来才知道,他竟是明朝年间的人!”
“明朝?”九叔果然吃了一惊。
“没错。”林发继续道,眼神中带着适当的惊叹。
“据居士所说,他当时正与一尊为祸一方的鬼王斗法,激战到最关键时刻,引动了某种罕见的天地异象。
结果……两人一同被卷入了时空乱流,那鬼王不知去向,而他则幸运地落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只是身受重伤,一直在那医院里潜修疗伤。”
九叔听得眉头紧锁,手指下意识地敲着烟杆。
穿越时空?
这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
再看林发严肃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瞎编。
“这位草庐居士修为极高,见识更是广博,我与他交流修行心得,获益匪浅。”
林发看着九叔,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也正是从他那里,我更清楚地认识到,以如今这天地灵气日益衰微的状况。
想要在此世突破到四境,乃至追求更高的大道……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关键的部分:“草庐居士告诉我,他当年与鬼王斗法引动的那处时空节点,或许……还有残存的痕迹。
他一直在研究如何安全地逆向穿越回去,如果能回到明朝,那个天地灵气尚且充沛的时代……”
九叔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林发想说什么。
他脸上的惊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沉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九叔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你想……跟着那位草庐居士,尝试穿越回明朝?去那边寻求突破的机缘?”
“是。”林发斩钉截铁地点头,目光坚定地与九叔对视。
“师父,我现在确实已经到了三境巅峰,只差临门一脚。
但我能感觉到,这一脚在此世,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年。
甚至更久的水磨工夫去硬磨,还未必能成功,天地灵气,实在太稀薄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恳切,也带着对大道追求的炽热:“我不想等,大道争锋,一步慢,步步慢。
既然有另一条路,哪怕再危险,我也想试一试。”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九叔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烟,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知道林发说得有道理。
末法时代,修行艰难,尤其是突破大境界,更是难上加难,机缘稍纵即逝。
良久,九叔长长地吐出一口烟,仿佛也吐出了心中的纠结和担忧。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最出色、也最“能折腾”的徒弟,眼神复杂,但最终化为了理解和支持。
“朝闻道,夕死可矣。”九叔缓缓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种豁达。
“你能有此心,有此志,为师……很欣慰。
大道之路,本就荆棘遍布,险阻重重,安逸是求不来的。”
他上前一步,用力抓住林发的胳膊,力道很大:“想去,就去吧,师父支持你!”
但他紧接着追问,眼中是化不开的关切:“把握……有多大?那穿越之事,虚无缥缈,危险无比!”
林发心中感动,反手握住九叔粗糙的手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师父放心,草庐居士钻研此,颇有心得。
他与我详细推演过,若无意外,至少有八成把握,而且,我也会做好万全准备。”
“八成……”九叔喃喃重复,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八成……已经不低了。好,好!”
他知道,修行路上哪有百分之百的安全。
八成把握,足以让任何有追求的修士奋力一搏。
事情说定,林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松开手,转身从旁边石桌上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鼓鼓囊囊的青色布包,递给九叔。
“师父,这个您收着。”
“这是什么?”九叔疑惑地接过,入手颇沉。
林发打开布包一角,里面金光灿灿,是码放整齐的金条、银元,还有不少品相不错的玉器珠宝。
另一侧,则是厚厚一沓灵气盎然的黄色符箓,种类齐全,从攻击到防御再到辅助,应有尽有,而且品阶不低,显然是林发亲手绘制。
“这些都是我这趟出去……嗯,得到的。”林发含糊了一下来源。
“金银您留着,贴补义庄用度,或者给秋生文才师兄攒着娶媳妇。
符箓是我画的,威力尚可,您留着防身,或者需要时用。”
九叔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裹,又看看林发,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他知道,这不仅是财物,更是徒弟的一片孝心和牵挂。
这小子,是怕自己这一去,不知归期,提前把“家底”都留给自己了。
他没有矫情推辞,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布包仔细收好:“好,东西师父收了,你放心去,义庄有我在,垮不了,秋生和文才,我也会看着。”
“谢谢师父。”林发躬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