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我这‘黑寡妇’、‘金刚蝎’都是精心培育的异种……怎么会……”他低声喃喃,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然而,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更让他心碎的一幕发生了。
趴在秋生手臂上,刚刚饱餐一顿、正在“消化”的玄阴蛊,又被外面这群“不知死活”的同类的气息给吵醒了。
它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咻——!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深邃的幽暗影子,如同漆黑的闪电,再次从秋生手臂激射而出。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单一蛊虫,而是在秋生周围那圈“禁区”边缘快速游走了一圈。
它所过之处,幽光一闪!
那几只被谷老九视为宝贝的核心蛊虫——黑毛蜘蛛、赤尾蝎子、飞翅毒蚁等等。
连挣扎都没有,就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块,瞬间消融、汽化,化作几缕精纯的阴毒能量本源!
玄阴蛊如同逛街买菜般,轻松惬意地将这几股能量一一吸摄过来,融入自身。
做完这一切,它似乎真的有点“撑”了,那团幽影居然人性化地微微鼓胀了一下,仿佛打了个无声的饱嗝。
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慢悠悠地飞回秋生的手臂,重新隐没不见。
这一幕看呆了秋生和谷老九。
场上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谷老九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一批更为珍贵的主力蛊虫被瞬间秒杀,心神联系接连断裂带来的反噬,让他喉咙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但肉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精神上的冲击和……那随之而来的、无法抑制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谷老九先是低声怒笑,随即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状若癫狂的仰天大笑。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笑得浑身黑袍都在剧烈抖动。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天不亡我谷九,天不亡我啊!!”
他死死地盯着秋生,那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件绝世瑰宝,一座通往无上大道的阶梯。
恐惧?有那么一点,对这未知强大蛊虫的本能畏惧。
但更多的,是兴奋到极致的疯狂。
他终于百分之百确定了。
秋生身上的蛊虫,不仅等级极高,能完美克制他的所有蛊虫,而且其宿主还能保持正常人的形态和阴阳平衡的法力!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能够让他摆脱人不人鬼不鬼的现状,甚至突破境界瓶颈的完美蛊道。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秋生剥皮拆骨,把那神秘的蛊虫挖出来,把那玄妙的功法逼问出来。
此刻的谷老九,已经彻底疯了。
为那虚幻而诱人的未来,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而槐老道和赶尸匠,看着彻底失态的谷老九,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他们知道,事情,恐怕要彻底失控了。
谷老九那身宽大的黑袍被他自个儿猛地掀开,仿佛揭开了某种禁忌的封印。
秋生的瞳孔微微一缩,饶是他见多识广,心下也是一凛。
那根本不能算是一具正常人的身体。
干枯得像一具埋在地下多年的尸骸,皮肤是毫无生气的灰败色。
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像是被虫蚁啃噬过,又像是被什么腐蚀性的东西灼烧过。
深可见骨的伤痕纵横交错,新旧叠加,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
单从这残破躯壳的骨架来看,若他形态完好,本该是个魁梧高大的汉子。
谷老九咧开嘴,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露出了嘴里那几颗残缺不全、漆黑如炭的牙齿。
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钉在秋生身上,那是一种饿狼看到血肉般的贪婪和狂热。
“终于……我终于等到你了!”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带着一种漫长等待后终于得偿所愿的颤抖。
他兴奋地往前凑了半步,枯爪般的手激动地搓动着:“你是南洋那边的,还是苗疆那边的?”
他甚至不等秋生回答,便自顾自地喃喃起来,眼神越来越亮,“算了,不管你是哪的,反正今天……你要成全了我!哈哈哈——!”
他猛地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显得格外碜人。
笑声未落,谷老九骤然出手。
他猛地回身,那双干枯却异常有力的手,如同鹰爪般一把抓过身旁一名一直沉默跟随、同样罩着黑袍的手下。
“师傅,不要,求求您!!”那黑袍下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哀告。
黑袍挣扎着,却被谷老九死死钳住。
“哼!”谷老九冷哼一声,根本不为所动。
他五指如铁钳,狠狠掐住那弟子的脖颈,将对方硬生生拉到跟前。
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如刀,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股令人牙酸的破空声,“噗嗤”一声,直接扎进了那名弟子的心口。
“呃啊——!”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黑袍,也溅上了谷老九干枯的手臂和脸庞。
他脸上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
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掏,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热气腾腾的心脏,就被他硬生生掏了出来。
那颗心在他手中甚至还规律地跳动着,发出“噗通、噗通”的沉闷声响。
这一幕,快得让人反应不及,血腥残暴得令人作呕。
站在稍远处的槐老道和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赶尸匠,此刻脸上都露出了极为“新鲜”的表情。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谷老九黑袍下的真容,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如此邪异的手段。
槐老道那双三角眼里精光闪烁,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研究意味的兴趣。
赶尸匠兜帽下的阴影动了动,似乎也在专注地看着。
不过,他们的惊诧也仅止于此。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更多是留意着谷老九掏心取物的动作细节。
槐老道心中暗忖:“原来这老鬼还有这么多后手养在自己弟子身上……啧啧,真是够狠。”
但他们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恐惧,因为类似拿弟子当鼎炉、做养料的事情,他们自己也没少干。
为什么他们身边带着的弟子,修为最高也不过一境三四阶,从未见过一境五阶甚至二境一阶的?
无非是那些有潜力、可能构成威胁的,早就被他们找个由头“处理”掉了,或是直接吸干修为,以绝后患。
在他们看来,弟子不过是行走的资粮,哪有什么真情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