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从腰间拔出他那把豁了口的破柴刀,一步跨到那瘫软的马匪跟前。
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复仇和验证的快意,手起刀落。
刀锋轻易地割开了那马匪松弛的手臂皮肤,一道不算深但清晰的血口子立刻翻卷开来,不同于常人的暗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汇聚、滴落。
再没有之前那种砍在坚韧皮革上的诡异阻滞感。
“哈哈,真的有效,他成软脚虾了。”
阿福兴奋得满脸放光,看着那马匪手臂上流下的鲜血。
眼中凶光更盛,“狗日的,让你狂,让你烧杀抢掠,让你杀害我的弟兄。”
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完全不顾那马匪的反应,手中的破柴刀带着风声,又要狠狠劈下。
一刀又一刀,血花飞溅,那马匪发出微弱痛苦的呻吟。
“好了。”林发拦住他,声音不大,唤醒了阿福的疯狂。
在阿福发狂的目光和秋生文才的惊呼声中,林发一步上前,手中寒光一闪——那是他随身携带的短匕——精准而冷酷地抹过了那马匪的咽喉。
喷溅的温热血液有几滴溅到了阿福的脸上,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一哆嗦,惊骇地看着林发。
林发甩掉匕首上的血珠,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试完了,没用了。留着浪费粮食,还是超度了吧。”
他不再看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和呆滞的阿福,转身就往外走。
“你们处理掉,味道太大了。”
三人在回去的路上,夜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林发心头的喜悦和鼻端残留的那股混合着血腥与辟邪液的恶心气味。
“师弟,咱们还要再制作吗。”秋生一脸生无可恋的问着。
“那当然了,你没看到效果这么好吗。
我们不但要做,而且还要做一大批,最好每个人全身都要挂满才好呢。”
林发瞥了秋生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也不想被这些东西抓伤吧,以他们的毒性可不好治疗,感染上了可是会死人的。”
秋生和文才闷闷不乐,低头跟着林发,也不知道是因为继续制作辟邪液而烦恼还是害怕受伤而烦恼。
翌日清晨,阿威队长顶着一对黑眼圈风风火火地闯进义庄,身上的制服沾着露水和泥点。
“九叔,人手齐了,我这就带人去镇子西头那片高树林边上挖陷坑,布置绊马索,保管让那群马匪有来无回。”
九叔刚做完早课,正在擦拭他的法器,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嗯,仔细些,陷阱要做得隐蔽狠辣点。
他又转头吩咐秋生三人:“你们三个,跟着阿威队长的弟兄们,分头去帮忙,顺便也去弄些童子尿回来,有备无患,多多益善。”
“啊?还去啊师父?”文才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想起昨天收集时遭遇的各种尴尬白眼,浑身不自在。
秋生也一脸不情愿。
林发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拿起几个空瓦罐,转身出了义庄大门。
清晨的任家镇刚刚苏醒,炊烟袅袅,空气中飘着米粥的清香,暂时驱散了昨日那噩梦般的恶臭。
他沿着青石板路走着,心里盘算着去哪几家脸皮厚点的人家敲门。
一户一户地找过来,在路过镇东头田锣家那熟悉的低矮院墙时,里面传来孩童稚嫩的咿呀声。
林发脚步顿了顿,想着田锣嫂为人爽利,家里娃娃年纪也正好,便上前敲了敲那虚掩的院门。
“谁呀?”门吱呀一声开了,田锣媳妇那张带着秀气的脸探了出来。
一看是林发,她那双杏眼瞬间亮了起来,欢喜几乎要溢出来,脸颊也飞上两抹红云。
“哎呀!是阿发啊,快进来快进来。”
她连忙侧身让开,声音又脆又甜,透着亲热,
“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想嫂子做的桂花糕了?”她眼波流转,带着促狭的笑意。
林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举了举手里的空瓦罐,正色道:
“嫂子,是有正事。九叔吩咐,要收集些童子尿,配药对付那群邪门的马匪。”
“哦!是要打那些天杀的强盗啊。”
田锣媳妇脸上的调笑立刻收了起来,换上了郑重的神色:
“那这可是大事,你先等着。”
她转身就朝屋里喊:“蚊仔,快过来,给阿发哥哥尿点尿,快点儿。”
她一边喊着,一边引着林发往屋里走。
“蚊仔?”林发诧异着看着她。
田嫂风情地白了他一眼:“不是你给我家闻敬取的名字吗?你还装。”
林发闻言尴尬一笑。
进了光线略暗的堂屋,她走到靠墙的条案边,上面放着几个干净的瓷碗,由于田锣缺德生意做的多,他家里生活过得倒也不错。
女人接过林发手里的陶罐,在林发面前弯下腰去接她孩子的尿。
她身上那件碎花布衫本就宽松,这一俯身弯腰,衣领自然向下敞开了一大片,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锁骨,再往下,是若隐若现、饱满浑圆的胸脯轮廓,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惊人的诱惑。
林发就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这突如其来的春光毫无遮拦地撞入眼帘。
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血气瞬间上涌,脸颊发烫,眼睛像是被磁石吸住,一时竟忘了移开。
田锣媳妇似乎毫无所觉,慢条斯理地拿起装好的陶罐,抬起头问林发这个量够了吗。
当她看到林发那瞬间呆滞,直勾勾的眼神和迅速涨红的耳根时,自己脸上也“腾”地飞起两片火烧云,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她飞快地把碗往林发手里一塞,入手沉甸甸还温热的,显然是小蚊仔的“贡献”刚倒进去。
“给…给你!快…快走!”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无比的羞窘,几乎是用推的,把还在发懵的林发推出了堂屋,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林发站在紧闭的院门外,手里捧着那碗温热的童子尿,鼻间似乎还残留着田锣媳妇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着那惊鸿一瞥的视觉冲击。
他甩了甩头,强行压下心头的燥热,隔着门板提高声音喊道:
“嫂子,晚上警醒些,锁好门窗,马匪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
门里传来一声细若蚊蚋的回应:“嗯,知道了…”
林发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捧着碗大步离开,心里的那股燥热久久不散。
义庄后院再次变成了临时的“秘密武器”制造工坊。
几个大瓦盆一字排开,里面是深红发黑散发着刺鼻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