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曼苏尔)的“三日静修”归来,并未在塔励班内部引起任何波澜,反而因其更加沉稳深邃的气度(实为修为精进与解决心头大患后的放松),让纳吉布拉等核心骨干愈发觉得曼苏尔毛拉深不可测,更添敬畏。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因连续两次惊天胜利和逾千名俘虏带来的内部张力与外部压力,正在悄然积聚,亟待疏导和应对。
这一日,在扩建后更为宽敞坚固的指挥山洞内,李森召集了南部战区所有重要头目,以及从其他战区前来“商议要事”的几位实力派毛拉,举行了一次高层会议。山洞内烟气缭绕,气氛凝重而微妙。除了纳吉布拉等死忠,还有来自哈卡尼、东南部扎希尔派系的代表,他们目光闪烁,打量着这位迅速崛起、声望如日中天的“临时总负责人”。
会议伊始,李森(曼苏尔)并未急于讨论军事行动,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当前最棘手的问题——俘虏。
“兄弟们,”李森声音平稳,开门见山,“真主庇佑,我们接连取得了对异教徒的重大胜利,俘虏了他们大量人员。这是我们的战果,也是真主对我们事业的肯定。但现在,这一千多名俘虏,也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和风险。”
他环视在场众人,目光锐利:“粮食、药品、看守兵力,都在消耗我们本就不充裕的资源。更重要的是,漂亮国绝不会甘心失败,他们像受伤的野兽,随时可能发动疯狂的报复,营救这些俘虏。我们将他们分散关押,虽暂时安全,但非长久之计。”
来自东南部扎希尔派系的毛拉艾哈迈德,一个面容精瘦、眼神精明的中年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试探:“曼苏尔毛拉所言极是。这些俘虏确实是烫手山芋。依您之见,该如何处理?难道……要一直养着他们?” 他话语中隐含着一丝质疑,似乎在试探曼苏尔的魄力和底线。部分小派系头目也低声附和,显然对长期消耗资源供养俘虏有所不满。
李森早已料到会有此问,他不慌不忙,端起面前的陶杯喝了口水,缓缓道:“养着?那岂不是正中了敌人的下怀,拖垮我们自己?但全部处决……”他故意顿了顿,看到一些人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而另一些人(包括纳吉布拉)则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才继续说道,“……固然能解一时之气,却会让我们在国际上彻底失去道义,坐实他们污蔑我们为‘恐怖分子’的指控,也会激起漂亮国国内更强烈的复仇情绪,不利于我们长远的发展。”
他这番话,既否定了无限期羁押,也否定了极端处理方式,展现了一种务实的战略眼光。艾哈迈德微微挑眉,没有立即反驳。
“那毛拉的意思是?”哈卡尼网络的一位代表,以勇猛着称的指挥官法兹勒沉声问道。
“交换。”李森吐出两个字,清晰而有力,“用这些俘虏,换回我们被关押在喀布尔和巴格拉姆监狱的兄弟!兵换兵,将换将!”
此言一出,山洞内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交换俘虏,在阿富汗历来的冲突中并不罕见,但如此大规模、尤其是涉及对方高级将领(指米勒少将)的交换,却非同小可。
纳吉布拉率先表示支持:“毛拉高见!用他们的大兵换回我们被俘的勇士,既能解决我们的负担,又能壮大我们的力量,还能打击敌人的士气!我赞成!”
但艾哈迈德却提出了疑虑:“曼苏尔毛拉,交换俘虏固然是条路。但如何确保公平?漂亮国诡计多端,他们会不会在交换中耍花样?而且,我们手里的筹码多,他们手里的少,他们肯答应对等交换吗?尤其是米勒少将,分量太重,他们恐怕会提出苛刻条件,甚至试图武力营救而非谈判。”
李森赞许地看了艾哈迈德一眼,此人虽然心思多,但考虑问题确实周全。他点头道:“艾哈迈德兄弟的担忧很有道理。所以,交换不能急于求成,必须有策略地进行。”
他站起身,走到粗糙的议事板前,拿起炭笔:“首先,我们不能一次性抛出所有筹码。我们可以分批进行。先提出用一批普通士兵,交换我们关押时间较长、情况较差的兄弟,试探对方的态度和诚意。这个过程,可以通过国际红十字会等中立机构进行,确保程序透明,减少对方耍诈的可能。”
“其次,关于米勒少将这样的高级军官,”李森在米勒的名字上画了个圈,“他是我们的王牌,不能轻易打出。要等到时机成熟,比如对方国内压力达到顶点,迫切需要通过换俘稳定舆论时,再将他摆上谈判桌。到时,我们不仅要换回对等的重要人物,还可以附加条件,比如要求他们释放某些被 关押的宗教人士,或者在某些区域暂时停火。”
“最重要的是,”李森语气转为严厉,“在整个谈判期间,我们必须保持强大的军事压力!要继续袭击他们的后勤线,骚扰他们的据点,让他们清楚认识到,如果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战争将无限期持续,他们会流更多的血!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坐到谈判桌前!”
这一番分析,层层递进,既有宏观战略,又有具体策略,考虑周全,可操作性极强。不仅纳吉布拉等人心悦诚服,连艾哈迈德和法兹勒等原本持观望或怀疑态度的人,也不禁暗暗点头,开始重新评估这位“曼苏尔毛拉”的统御之才。
“曼苏尔毛拉深谋远虑,我等佩服!”艾哈迈德这次是真心实意地表示了赞同。会议室内初步达成了共识:启动换俘谈判,但采取谨慎、分步、边打边谈的策略。
方针既定,李森立刻部署行动。他指派艾哈迈德负责与中立机构的初步接触(利用其相对圆滑的外交能力),纳吉布拉负责加强军事袭扰保持压力,法兹勒负责甄别首批用于交换的俘虏名单(选择那些身体状况较好、交换后能迅速形成战斗力的己方人员)。
接下来的几周,塔励班方面通过秘密渠道,向漂亮国方面和国际红十字会发出了换俘试探。起初,漂亮国军方态度强硬,拒绝谈判。但在塔励班持续不断的军事骚扰和国内舆论(被俘士兵家属的呼声日益高涨)的双重压力下,最终被迫同意进行初步接触。
经过数轮艰苦的、主要通过中间人进行的拉锯式谈判,双方终于达成了第一阶段的换俘协议:塔励班释放五十名军衔较低、身体状况良好的漂亮国士兵,换回五十名被关押多年、大多健康堪忧的塔励班资深战俘。
交换地点选在坎大哈省与赫尔曼德省交界处的一片中立荒漠,由国际红十字会监督执行。交换当日,气氛紧张。双方军队在远处对峙,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当五十名形容憔悴但眼神激动的塔励班老兵,步履蹒跚地走向己方阵地时,许多在场的塔励班战士都流下了热泪。而换回来的五十名漂亮国士兵,则大多神色茫然,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次成功的交换,虽然规模不大,但意义重大。它标志着塔励班在国际冲突处理上迈出了成熟一步,极大地鼓舞了内部士气,也让漂亮国方面看到了通过谈判解决问题的可能性(尽管是被迫的)。李森(曼苏尔)的威望,在务实派和中下层战士中,进一步巩固。
换俘结束后,李森并未放松。他将换回来的五十名老兵集中起来,亲自探望慰问。这些人虽然身体状况不佳,但大多是经历过苏联战争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对组织忠诚度高。
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偏洞内,李森(曼苏尔)看着这些面容沧桑、眼神却依旧坚定的老战士,动情地说:“兄弟们,欢迎回家!你们受苦了!你们用多年的牢狱之灾,证明了你们对真主事业的忠诚!现在,回来了,好好休养。等身体恢复,你们丰富的经验,就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我需要你们帮助训练新一代的战士,将你们的本事传下去!”
这番话语,让这些饱经磨难的老兵深受感动,纷纷表示愿效死力。李森随即安排纳吉布拉,将这些老兵分配到各训练营,作为教官,重点传授游击战、地雷布设、山区作战等实战经验。这批新鲜血液(虽然是老血)的注入,使得塔励班基层战士的战术素养得到了切实提升。
内部整合在稳步推进,外部谈判也在边打边谈中艰难进行。李森如同一个高明的舵手,驾驭着塔励班这艘大船,在惊涛骇浪中,朝着消耗漂亮国、壮大自身的目标,坚定前行。他知道,换俘只是手段,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而他,已经为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