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返回尚书府的马车一路平稳行驶，车厢内却没有来时的凝重。慕卿九指尖轻叩着膝头，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太和殿上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以及李大人等人煽风点火时的嘴脸。帝王的猜忌如同附骨之疽，今日虽暂时化解危机，但陛下派往南疆的彻查官员，以及收回一半禁军兵权的决定，都预示着往后的路绝不会平坦。
“郡主，尚书府到了。”车夫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
慕卿九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仍是府门前悬挂的红灯笼，只是此刻在她眼中，这喜庆的色彩却添了几分世事难料的萧瑟。念念早已在府门口翘首以盼，小家伙穿着一身绣着小老虎的锦袍，看到马车停下，立刻像只小炮弹似的扑了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娘亲！你可算回来了！外祖父说宫里的宴席肯定都是大人吃的菜，我让厨房给你留了你最爱的莲子羹，还热着呢！”
软乎乎的小手带着温热的触感，稚嫩的声音驱散了慕卿九心头的几分阴霾。她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念念真乖。”
这话倒是不假，南疆三个月，风餐露宿，虽有灵泉和丹药滋补，但终究比不上儿子亲手递来的温热羹汤。念念被夸得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娘亲，南疆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们都还没有去，下次再去念念还想跟你一起！”
慕卿九心中一暖，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下次去哪儿都带着念念。”
慕尚书也迎了上来，目光在母子俩脸上打量片刻，见他们神色尚稳，才松了口气：“宫里情况如何？陛下没有为难你们吧？”
“父亲放心，有惊无险。”慕卿九一边抱着念念往府内走，一边简要说道，“陛下晋封我为明慧郡主，也认可了我们铲除幽冥教的功劳，但……”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陛下对夜亲王仍有猜忌，收回了一半禁军兵权，还派了人去南疆彻查。”
慕尚书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帝王多疑，果然如此！这彻查之事，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给夜亲王添麻烦。念念在南疆跟着你们，没受什么苦吧？”
“外祖父放心！”念念抢先答道，小胸脯一挺，“念念在南疆可厉害了！娘亲教我的玄术，我都学会了，还帮着娘亲画镇煞符，赶走了好多坏家伙呢！”
慕尚书被外孙的模样逗笑，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我们念念真是长大了，都能帮着娘亲做事了。快，进府吃饭，外祖父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桂花糕。”
说话间，三人已走进内院。厨房早已将饭菜热好，满满一桌子都是慕卿九和念念爱吃的菜肴，还有几样是南疆特有的野菜，是慕卿九特意让人带回来的种子，让厨房试着做的。念念坐在儿童椅上，一边小口扒着饭，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南疆的趣事：“外祖父，南疆有会发光的虫子，晚上像小灯笼一样！还有好大的竹子，比尚书府的柱子还粗！我还跟着娘亲挖了好多好看的石头，里面藏着灵气呢！”
慕卿九听着儿子的童言童语，心中暖意融融，面上却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虑。
用过晚膳，慕卿九陪着念念在院子里消食。小家伙精力旺盛，拉着她的手在月光下练习玄术基础招式，小小的身影在月光下穿梭，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慕卿九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跟着她经历风雨，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反而越发坚韧。
“娘亲，你看我这招‘玄气斩’是不是比在南疆的时候厉害多了？”念念凝聚玄力，朝着旁边的树干挥出一掌，一道淡淡的金色玄气飞出，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厉害多了。”慕卿九笑着点头，“念念的玄力进步很快，再过不久，就能超过娘亲了。”
“我才不要超过娘亲呢！”念念扑进她怀里，“我要一直保护娘亲！”
慕卿九紧紧抱住儿子，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念念保护娘亲。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京兆府提审柳氏呢。”
提到柳氏，念念的小脸瞬间绷紧：“就是那个坏女人吗？娘亲，我也要去！我要用水镜术看看她是不是还在撒谎！”
慕卿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带你去，但你要答应娘亲，到了那里不能乱跑，要乖乖待在娘亲身边。”
“我答应娘亲！”念念用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哄着念念睡下后，慕卿九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院落，秋芙早已备好热水。“小姐，您今日在宫里受累了，快泡个澡解解乏吧。”秋芙一边为她褪去外衣，一边说道，“府里一切都好，您和小公子在南疆的时候，老爷加强了府中的戒备，那些不安分的下人都被处置了，柳氏的旧部也没敢来闹事。”
“辛苦你了。”慕卿九淡淡道，目光落在铜镜中自己的倒影上。经过南疆三个月的历练，她的气质愈发沉稳，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玄力突破到玄宗境界后，周身更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玄气，常人难及。
但她知道，这还不够。玄宗境界在京城之中或许算得上顶尖，但面对皇权倾轧和潜在的强敌，仍有不足。她在幽冥教总坛缴获的那些玄门古籍中，记载着不少高阶玄术和毒术，只是其中一些技法需要特殊的药材和环境才能修炼，而她的随身空间，或许正是最佳的修炼之地。
这个空间是她年少时意外获得的，里面不仅有一座灵泉，还有一片可种植药材的土地，更有一间藏书阁，只是此前她的玄力不足，无法开启藏书阁的深层区域。如今她突破到玄宗境界，或许已经具备了开启的资格。更重要的是，空间内的灵气浓郁，念念在这里修炼，玄力进步也会更快。
待秋芙退下后，慕卿九反锁房门，心念一动，身形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再次睁眼时，她已身处一片云雾缭绕的空间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吸入一口便觉通体舒畅，玄力在经脉中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空间的中央是一座汩汩冒泡的灵泉，灵泉周围种植着她此前移栽的各种珍稀药材，如今在灵气的滋养下，长势愈发喜人，不少药材的年份都已远超外界。
慕卿九走到灵泉边，俯身掬起一捧泉水。泉水清凉甘甜，蕴含着精纯的灵气，滴落在手背上，瞬间化作一道暖流涌入体内，滋养着她的经脉。她仰头喝下几口，只觉丹田处的玄力愈发充盈，运转速度也快了不少。
“如今玄力突破，或许能试试开启藏书阁的二层了。”慕卿九心中一动，朝着空间深处的藏书阁走去。
这座藏书阁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玉石建成，共分三层，一层存放着她平日里收集的普通医书和毒经，二层和三层则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此前她数次尝试进入，都被结界反弹回来。
来到藏书阁门前，慕卿九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玄力，缓缓朝着二层的结界探去。玄力刚一接触到结界，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如同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结界并未直接将她的玄力反弹，而是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有戏！”慕卿九心中一喜，加大了玄力的输出。玄宗境界的玄力如同奔腾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涌入结界之中，结界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波动也越来越剧烈。
不知过了多久，当慕卿九的玄力消耗过半时，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结界上出现了一道裂痕，紧接着，裂痕迅速蔓延，最终彻底消散开来。
慕卿九收起玄力，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推门走进了藏书阁二层。
二层的空间比一层更为宽敞，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古籍，这些古籍的封面上都刻着古老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玄气。慕卿九随手拿起一本，封面上写着《玄元控水术》，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的竟是一种能操控水流的高阶玄术，威力无穷，若是修炼有成，可引江河之水为己用，杀伤力极强。
她又拿起另一本，名为《万毒秘典》，里面记载的毒术比她以往所学更为精妙，不少毒药只需一丝，便能杀人于无形，且无解，更有一些毒术能与玄力结合，形成威力更强的毒术玄技。
慕卿九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古籍中的内容，每一本都堪称至宝，若是能全部学会，她的实力必将迎来质的飞跃。她将这些古籍一一翻看，心中暗暗记下修炼方法，打算日后慢慢研习。
就在她翻看一本名为《空间秘术》的古籍时，书中夹着的一张泛黄的图纸掉了下来。慕卿九捡起图纸，展开一看，竟是一张空间地图，上面标注着空间内的一处隐秘之地——试炼秘境。
图纸上记载，这处试炼秘境是空间的核心区域，里面不仅有更为精纯的灵气，还有各种珍稀的天材地宝，更有模拟出来的强大敌人，可供修炼者实战演练，提升实力。但试炼秘境同样危险重重，若是实力不足，贸然进入，很可能会被困其中，甚至殒命。
“试炼秘境……”慕卿九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如今她和念念都需要提升实力，应对京城的复杂局势，这试炼秘境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只是图纸上注明，进入试炼秘境需要一枚“秘境令牌”，而令牌就藏在藏书阁的三层。
看来，想要进入试炼秘境，还需先开启藏书阁的三层。慕卿九收起图纸，目光投向藏书阁的顶层。三层的结界比二层更为厚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显然开启的难度也更大。
她尝试着将玄力探向三层的结界，刚一接触，便感受到一股远超二层的强大阻力，玄力瞬间被反弹回来，震得她手臂发麻。
“看来以我现在的玄力，还不足以开启三层。”慕卿九皱了皱眉，心中却并不气馁。玄宗境界只是一个新的起点，她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架角落的一本名为《聚灵阵》的古籍上。书中记载，聚灵阵是一种高阶玄术阵法，可汇聚天地间的灵气，形成一个灵气浓郁的修炼环境，不仅能加速玄力修炼，还能辅助突破境界。若是能在空间内布置一座聚灵阵，她和念念的修炼速度必将大大提升，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突破到玄皇境界，念念也能早日稳固玄术根基。
但布置聚灵阵需要三种核心药材：千年灵参、幽冥花和龙涎草。千年灵参和龙涎草她的空间内恰好有种植，只是幽冥花极为稀有，性喜阴寒，一般生长在古墓或极寒之地，她此前在南疆虽多方寻觅，却也未曾找到。
“幽冥花……”慕卿九沉吟片刻，忽然想起柳氏曾是太子的侧妃，而太子党羽中不乏一些擅长盗墓的宵小之辈，或许柳氏手中会有幽冥花的线索。明日提审柳氏时，倒是可以好好问问。
收起古籍，慕卿九走到空间的药田旁。药田内种植着她从南疆带回的各种珍稀药材，其中不乏一些在外界早已绝迹的品种。她此前在幽冥教总坛找到的几株“血莲”也已移栽在此，如今在灵泉的滋养下，花瓣愈发鲜红，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是炼制高阶丹药的绝佳材料。
慕卿九摘下一片血莲花瓣，指尖萦绕着一丝玄力，轻轻揉捏。血莲花瓣瞬间化作一团红色的汁液，散发出刺鼻的药香。她又从药田中采摘了几株其他药材，走到灵泉边，将药材一一投入泉水中，运转玄力，开始炼制丹药。
她如今要炼制的是“玄元丹”，一种能提升玄力、稳固境界的丹药，适合玄宗境界的修炼者服用，对念念这样的小玄术师也有极大的益处。炼制玄元丹需要极为精准的控火技巧和玄力操控，好在她的毒术和医术本就相辅相成，对药材的特性了如指掌，再加上空间内浓郁的灵气加持，炼制过程异常顺利。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泉上方渐渐凝聚出一团白色的雾气，雾气中夹杂着浓郁的药香。慕卿九眼神一凝，加大玄力输出，只见雾气渐渐凝聚成一颗颗圆润的丹药，通体呈淡黄色，表面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灵气。
“成了！”慕卿九心中一喜，挥手将丹药收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中。此次共炼制出十颗玄元丹，颗颗饱满，药效精纯，远超外界炼制的同类丹药。
服下一颗玄元丹，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纯的药力涌入丹田，与玄力融为一体。慕卿九盘膝坐下，运转玄功，开始炼化药力。空间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丹田处的玄力越来越充盈，经脉也被拓宽了不少，虽然没有立刻突破境界，但玄力的纯度和运转速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不知过了多久，慕卿九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炼化完一颗玄元丹后，她的玄力更加稳固，距离玄皇境界又近了一步。
“如今有了玄元丹和空间的辅助，我和念念的修炼速度定会大大加快。”慕卿九站起身，目光扫过空间内的药材和藏书阁，心中充满了底气。
除了修炼资源，她在空间的角落里还发现了一批尘封的兵器。这些兵器都是上古时期的玄器，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蕴含着强大的玄力。其中一把名为“墨影剑”的长剑，剑身漆黑如墨，隐隐散发着寒气，握住剑柄的瞬间，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与她的玄力相互呼应。
慕卿九挥舞了一下墨影剑，剑身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玄力灌注之下，剑身竟迸发出一道黑色的剑气，威力惊人。“有了这把墨影剑，日后与人交手，又多了一件利器。”她还发现了一把适合孩童使用的短匕，匕首小巧玲珑，剑身刻着护身符文，正好可以给念念防身。
她将墨影剑和短匕收好，又检查了一遍其他兵器，将适合自己的几件收好。随后，她走到药田旁，将从南疆带回的玄门古籍一一取出，对照着书中记载的药材，在药田内种下了一批新的药种。这些药种都是炼制高阶丹药和玄术所需的核心材料，在空间灵气的滋养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熟。
做完这一切，慕卿九才感觉到一丝疲惫。她走到灵泉边的石凳上坐下，喝了几口灵泉水，恢复着消耗的玄力。
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外界一日，空间内便是三日。她在空间内待了将近一天，外界也不过是几个时辰。想到明日要带念念去京兆府提审柳氏，还要陪他去买糖葫芦，慕卿九便打算离开空间。
临走前，她再次看向藏书阁的三层，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总有一天，我会开启三层，探寻空间的全部秘密，带着念念站稳脚跟。”
心念一动，慕卿九的身形便消失在了空间中，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此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远处的天际渐渐染上橘红色的霞光，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慕卿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京城的风云变幻，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手中的底牌越多，胜算便越大。柳氏、太子残余势力、皇帝的猜忌……这些都无法阻挡她前进的脚步。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和念念，还要为夜漠尘扫清障碍，让那些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柳氏，明日便是你的死期。”慕卿九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柳氏手中的秘密，将是她在京城棋局中落下的重要一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秋芙的声音：“小姐，您醒了吗？念念小公子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等着您呢，说要跟您一起去提审那个坏女人，还要您陪他去买糖葫芦。”
慕卿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冰冷瞬间消散，换上了一抹温柔：“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推开门，便看到念念穿着一身红色的小锦袍，手里拿着昨晚在空间找到的短匕，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看到她出来，立刻扑了过来：“娘亲！你看，这把小匕首真好看！我以后就用它保护娘亲！”
“念念真乖。”慕卿九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会守护好这份温暖，让念念永远无忧无虑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