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极被九玉弹飞的刹那,苏清月突然动了。
她没有趁机攻击,反而迎着漫天散落的玄阴黑气,一步步走向那个踉跄倒地的黑袍人。圣光在她掌心流转,不再是之前凌厉的剑影,而是化作温润的光流,轻轻托住那些失控的黑气。
“清月!危险!”林辰想上前拉住她,却被苏清月回头的眼神止住——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悲悯。
“师父说过,”苏清月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气流,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天地间本无绝对的邪力,不过是灵力失衡,失了引导罢了。导正则归正,堵截只会让它越发狂暴。”
她说着,将掌心的圣光缓缓注入悬浮的九玉圆盘。金光与白光交织,顺着九玉的纹路流淌,竟化作一道柔和的光带,缠向玄天极。
“滚开!”玄天极嘶吼着挥掌拍开,黑袍下的紫黑纹路疯狂闪烁,“别用你那虚伪的圣光碰我!我是玄天宫主,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可光带如附骨之疽,轻轻落在他手背。接触的瞬间,玄天极浑身一颤,仿佛有冰水浇过头顶——那紫黑纹路竟像退潮般褪色,露出底下原本温润的金色印记。
“不……不可能!”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玄阴之力在圣光中滋滋消融,那些盘踞多年的戾气,竟像冰雪遇春般化作无害的白雾。
苏清月没有停手,圣光顺着光带持续涌入。她能感觉到,玄天极体内的灵力本是纯净的,只是被一股执念扭曲,才成了伤人伤己的邪力。就像当年在密道里感悟的那样,对抗不如引导。
“三百年前,你的先祖篡改碑文,是为执念;如今你执着于独占九玉,亦是执念。”苏清月的声音温和却有力,“可净化之界从不是谁的私产,就像这天地,本就该万物共享。”
圣光流淌过玄天极的四肢百骸,黑袍下的紫黑渐渐褪去,露出一张苍老却依稀可见当年俊朗的脸。他眼中的疯狂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茫然,随即是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我做了什么……”玄天极喃喃自语,看着谷中因他而起的厮杀痕迹,看着九玉光缝中那片纯净的天地,突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先祖的错,我竟……竟重蹈覆辙……”
玄阴之力彻底消散的瞬间,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那身象征权力的黑袍滑落,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衣——原来他早已被邪力侵蚀心智,连自己原本的样子都快忘了。
苏清月收回圣光,掌心微微发烫。她看着眼前这个卸下所有戾气的老者,轻声道:“错了不怕,能回头就好。”
九玉圆盘突然发出更亮的光芒,光缝中的净化之界越发清晰。林辰、夏嫣然等人走上前,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们从未想过,玄天极的结局会是这样。
白灵族长收起幻术,轻声道:“这才是净化的真意啊。”
月婆婆点头,药篓里的灵草突然发出微光:“导正而非消灭,救赎而非毁灭。”
玄天极抬头望着光缝,眼中流下浑浊的泪。他缓缓站起身,对着守界盟众人深深一揖:“是我糊涂,险些酿成大祸。如今九玉归位,净化之界将开,我愿以残躯赎罪,为诸位护法。”
苏清月看着他,圣光在指尖轻轻跳动。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步,不仅救赎了玄天极,更让九玉真正明白了“净化”的含义——不是消灭黑暗,是让迷失的光,重新找到方向。
断魂谷的风,终于带上了暖意。九玉圆盘悬在高空,光缝中的净化之界,仿佛在等待着他们,开启一个真正多元共生的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