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的芦苇丛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半人高的芦苇秆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将月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黑袍刀疤男的脚步声轻得像掠水的夜鸟,蛇纹刀鞘贴在腿侧,随着奔跑微微晃动,刀鞘上的纹路在暗处泛着幽绿的光 —— 他追的黑影速度极快,却总在芦苇丛的转弯处留下一丝衣角的晃动,显然是故意放慢速度,却又不愿正面交锋。
“别躲了。” 刀疤男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刀疤摩擦般的沙哑,在芦苇丛中回荡。前方的黑影果然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宽大的黑袍下摆扫过沾露的芦苇,水珠顺着袍角滴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湿痕。
黑影抬起头,兜帽下的目光扫过刀疤男的蛇纹刀鞘,语气瞬间沉了下来:“药王谷打算反悔?逆命丹你拿去跟墨无常换了承诺,霓虹珠也放弃竞价,现在却追着我不放 —— 是想空手套白狼,既得无常的助力,又要抢霓虹珠?”
刀疤男嗤笑一声,抬手摘下头顶的黑袍,露出左脸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刀疤,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他的目光落在黑影怀中鼓囊囊的位置,那里隐约能看到黑色锦盒的轮廓,却毫不在意:“你误会了,我对霓虹珠没兴趣。” 他指尖摩挲着蛇纹刀鞘,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我只是想找跟轩辕达世交易的人聊一聊 —— 鬼究,你说对吗?”
黑影浑身一僵,兜帽下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你找鬼究干什么?火纹密道的钥匙本就分两半,给轩辕皓的是他那半,另一半早就在轩辕家宗祠里藏着,东西我已经交了,你该去堵轩辕达世,不是追我!”
“轩辕达世那边我自有办法。” 刀疤男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右手按在蛇纹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我这刀疤的仇,还没报呢。” 话音未落,他猛地拔出蛇纹刀 —— 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刀刃上缠着极细的红丝,是药王谷特制的 “噬血刃”。“我不喜欢这把刀,太花哨。” 他掂了掂刀,嘴角勾起一抹狠笑,“但我喜欢用它杀人。”
话音刚落,刀疤男身形如箭般窜出,芦苇秆被他撞得向两侧弯折,刀风带着破空声,大开大合地直劈黑影面门!黑影反应极快,从怀中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剑身泛着银白,横挡在身前 ——“当!” 的一声脆响,刀刃与剑身碰撞,火星溅落在芦苇叶上,瞬间熄灭。
“你们药王谷果真要撕破合约?” 黑影的声音带着怒意,软剑借着格挡的力道向后滑,试图挑开刀疤男的手腕。刀疤男却不闪不避,左手成拳砸向黑影胸口,逼得对方只能后撤。两人在芦苇丛中缠斗起来,刀光剑影间,芦苇秆被斩断不少,带着露水的断茬落在两人肩头,很快又被飞溅的血迹染红。
七八招过后,两人依旧不相上下。黑影的软剑灵活,总能在刀疤男的破绽间游走;刀疤男的刀法狠戾,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黑影皱起眉,语气带着疑惑:“你明明占不到便宜,哪来的自信跟我耗?”
刀疤男突然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药丸表面泛着诡异的红光,还带着一丝血腥味。他仰头将药丸吞下,喉结滚动的瞬间,双眼突然变得猩红,周身竟渐渐散出淡淡的红光,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混蛋!” 黑影看清药丸的瞬间,惊得后退半步,声音都在发颤,“那是药王谷的弑杀丹!你吃了这药,半个时辰后也会死!”
“死之前,先拉你垫背。” 刀疤男的声音变得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他从左小腿的绑腿里抽出一把三寸长的匕首,匕首通体乌黑,刀柄上刻着 “相思” 二字。他不再讲究招式,提着蛇纹刀直冲黑影,明明胸口被软剑划出道深伤,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反手用匕首刺向对方腰侧 —— 竟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黑影被他的疯狂逼得连连后退,软剑虽多次刺中刀疤男,却始终无法致命。潮湿的夜风中,铁锈味混着血腥味愈发浓烈,每一次剑身入肉的闷响都像是死神的倒计时。就在黑影找准机会,软剑猛地刺入刀疤男腹中时,他苍白的脸上刚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意,却见刀疤男瞳孔骤然收缩,暴起的青筋如同盘虬的古藤缠绕在脖颈。这亡命之徒突然侧身,沾着血的军靴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声响,左手那柄名为 “相思” 的淬毒匕首早已绕到背后。借着身体转动的惯性,匕首划破凝滞的空气,寒光如流星坠地般划过黑影脆弱的脖颈,暗红血珠顿时如断线珍珠般迸溅在斑驳的墓墙上。
嗤啦 ——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的声响混着破空声骤然响起,温热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江水般喷涌而出。浓稠的血珠溅落在青灰色的芦苇丛中,暗红的血迹顺着修长的苇叶蜿蜒而下,瞬间染红了大片芦苇,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光泽。
黑影踉跄着后退两步,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汩汩冒血的脖颈,指缝间不断渗出猩红的血线。他的身体如同被抽去筋骨般,重重地跌坐在潮湿的泥地上,溅起一片细碎的水花。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
声,像是被困在深渊里的野兽在垂死挣扎。
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刀疤男狞笑的面孔,黑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你...... 范家...... 不是...... 药...... 未说完的话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夜风里,他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黯淡下去的双眼仍死死盯着凶手,仿佛要将这份怨恨永远镌刻在对方的灵魂深处。随着最后一口气息吐出,芦苇荡里重新陷入死寂,唯有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无声诉说着这场血腥杀戮。
刀疤男捂着腹中的伤口,踉跄着站直身体,猩红的双眼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他俯身搜了搜黑影的尸体,从对方怀中摸出一枚刻着 “鬼” 字的黑色令牌,又拿走了腰间一个不知装着什么锦盒。“…… 现在不重要了。” 他低声自语,将令牌和锦盒揣进怀里,拖着受伤的身体,随即又吃了一颗丹药,慢慢消失在芦苇丛深处 —— 谁说弑杀丹解不了,愚昧的老古董,鬼渊宗的仇还有范家的事现在才刚开始,咳咳。
夜风吹过芦苇丛,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地上的血迹渐渐掩盖。刀疤男拿着那把刻着 “相思” 的匕首,匕首上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像一道未干的泪痕,诉说着这场裹挟着复仇与阴谋的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