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斯王国历161年 艾菲斯36岁
一年光阴,如风掠过林梢,却已在艾菲斯的生命中刻下深深的印记。
如今,他已正式晋升为四阶高级魔法师——这一身份,在整个阿克兰大陆的魔法体系中,意味着真正踏入了“强者之列”,而在晋级四阶的过程中,并没有那么顺利。
艾菲斯原以为晋升四阶会像当初晋级三阶那样,仔细研读《四阶法环的凝聚法》,理解其中法环结构与魔力回路的运转逻辑,再辅以冥想与练习,便能水到渠成。
然而,现实远比想象残酷。
当他真正开始阅读这部典籍时,才意识到自己踏入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迷雾之海,书页间充斥着高阶符文学、精神共振理论、以及各种精密计算等——这些知识并非简单堆砌,而是彼此嵌套、层层递进。
越往下读,他越感到自己的渺小,许多概念甚至需要前往藏书馆中翻阅书籍才能勉强理解,而有些章节,即便反复咀嚼,仍如雾里看花,模糊不清。
他估算过:若仅靠自学,将整部典籍彻底拆解、消化,并建立起完整的认知框架,恐怕需要数年光阴,可时间不等人,自己已经具备进阶四阶的条件,连所有四阶的材料都齐全,现在却还需要数年潜心研读理论。
更关键的是即便自己全部学会了这些理论,那也是闭门造车,并没有经过实际检验,即便手握一瓶珍贵的“中级魔力稳定药剂”,但这种药剂只能应对正常流程中的意外魔力波动,却无法挽救因根本性理解错误而导致的结构性崩塌。
一旦自己因理解理论不够全面,或者整个方向都是错误的,那到了法环构筑时,整个凝聚方法都会出现偏差,魔力失控和反噬是必然,届时,即便有着中级魔力稳定药剂也难以保全自身,轻则魔力回路永久损伤,重则意识溃散,从此与魔法绝缘。
这不仅是失败,极有可能是魔法一途的终结!
他曾考虑过向其他四阶法师求助,却发现这条路几乎走不通,协会中那些早已稳固地位的高阶法师,要么闭关研究,要么身兼要职,最重要的是自己和这些高阶法师,最多也只是点头之交,若需要寻求他们的帮助,自己必然付出巨大代价。
而唯一可能对艾菲斯有帮助的卡恩特尔导师,早在三个月前便前往魔法师协会总部,且归期未定。
思虑良久,艾菲斯最终还是决定寻求凯琳娜的帮助。
当艾菲斯见到凯琳娜并说明来意后,凯琳娜对于艾菲斯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表示自己愿意为艾菲斯讲解《四阶法环的凝聚法》的内容和梳理凝练方法,并在艾菲斯凝聚四阶法环时,在他身边提供帮助,防止法环凝聚过程中魔力暴走。
当然也不出艾菲斯所料,凯琳娜当场对艾菲斯提出了招揽之意,艾菲斯也没有拒绝。
事实上,早在寻求凯琳娜帮助前,他就已经对此事反复思量,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援手,他明白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而且,凯琳娜也并非天真之人,她愿意助艾菲斯凝聚四阶法环,既是惜才,亦是布局,她不提出这个要求才会让艾菲斯感到奇怪,毕竟,凯琳娜帮助艾菲斯成为四阶后,若艾菲斯转身加入自己的对手派系,岂不是为自己埋下隐患。
并且,通过在米尔科拉斯堡那段时期的观察,以及分会中其他法师对于卡米斯与凯琳娜两人的看法,卡米斯与凯琳娜也算言而有信,算是难得的正直之人。
有了凯琳娜的亲自帮助和指导,艾菲斯也较为顺利地进阶成了四阶高级魔法师,回望来路,起初不管自己的元素亲和多么低,不顾家人劝阻、无视天赋质疑,任性地踏上了这条魔法之路,那时的自己想要冒险,想要多看一看这个广阔的世界。
刚接触魔法时的他,不过是个连基础冥想法都磕磕绊绊才掌握的乡野少年,现在已经达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了,一路走来,或许应该庆幸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道路。
成为四阶法师后,艾菲斯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态度的微妙转变,走在协会长廊上,时不时有魔法师对自己躬身行礼,甚至低声唤一句“艾菲斯大人”,曾经对他爱搭不理的法师,见到艾菲斯时也变得非常恭敬。
而这一年,阿克兰大陆的局势亦风云突变。
长久以来一直处于中立势力的光明教会,竟然宣布不再中立,全面支持鲁尔斯王国,此举震惊四方。自此,阿克兰大陆的三大主要势力背后皆有各自的教会支持。
自光明教会公开宣布全力支持鲁尔斯王国以来,世人本以为圣战将再次席卷米尔斯全境,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鲁尔斯王国和光明教会并未发动全面讨伐,王国军队和圣骑士团也仅在边境维持威慑姿态,未再深入米尔斯。
米尔斯王国内部也因此迎来一段罕见的稳定期,那些坚定信奉光明之神的平民与贵族,如今大多已举家迁往鲁尔斯境内,留下的,则是沉默的大多数,以及在暗处继续博弈的各方势力。
而米尔斯王国境内的黑暗教会,也早已不复初掌权时那般肆意妄为,彼时,黑袍审判官横行街巷,光明信徒常于深夜被拖入地牢,恐惧如浓雾笼罩全国。而此时,黑暗教会悄然调整了策略,他们不再以屠刀立威,转而开始系统性地重塑自身形象:
向贫民分发黑麦面包与疗愈药膏;派遣身着素雅的宣教士走入市井,宣讲黑暗教会的教义,将“黑暗”重新诠释为守护、隐忍与现实的智慧;歌颂黑暗女神的丰功伟绩;并告知民众,成就以来他们一直处于光明教会的欺骗之下。
一时间,民间对黑暗教会的恐惧虽未全消,但抵触已大为缓和。不少平民私下议论:“他们或许不仁,但至少不再嗜杀。”
黑暗教会不再嗜杀的改变,同时有着米尔斯王国官方的背书,黑暗教会在米尔斯境内的风评渐渐开始好转,更有务实的商人与地方领主,开始主动与教会代表接触,寻求合作。
这并非仁慈的觉醒,而是权力成熟后的必然选择——当黑暗教会的统治需要长久维系,恐惧便须披上慈悲的外衣。
与此同时,北方战线——鲁尔斯与卡顿公国之间的拉锯战——也悄然降温。大规模会战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只是零星的小规模冲突,摩擦虽未断绝,却已不复往日惨烈,或许,持续多年的战争让两国都感到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