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外回廊上,二爷看四下无人叹一声道:“闲儿,好歹她也跟了为父一场,又是被咱们家的事拖累才入了娼门。给点银子放她离开吧。也算全了一场情意了。”
季子明对少了一个玩物,没觉出有多可惜。只要余二爷别因此多心顺利的把铁矿交出来就好。
季子明装出了可惜的表情道:“儿子起先也是这样想的,可又怕爹爹旧情难放,把她给爹爹,她的身份又实在是……”
季子明说不下去了,又叹一声道:“唉!也是个可怜的,既然爹爹不准备让她回到身边,那儿子给她些银子让她走吧。”
余二爷点头:“你放人就可以,安家银子爹爹给她,爹爹进京时买了套民宅,让陆六带她去那里安身吧。”
陆六是二爷带回来的心腹,出入也都有暗卫盯着。余二爷提的民宅季子民也知道。是北城的一套小院子,总共三间低矮的房间。二爷进京在那里住了段时间,才来的国公府。
这样的安排季子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人安置在那房子里也好,等余二爷走了,房子和人就都能回到手中了。
二人商议好,二爷也没再回去看一眼宛梦,径直回了东院。季子明看余二爷真的不在乎宛梦也彻底放下了心,警告过宛梦带着宛梦到了东院角门。
门外备了辆小车,稍等了一会儿陆六到了,加上季子明的小厮二人一起驾车送宛梦离开。
到了北城小院,二人随着宛梦进去转了一圈,看什么都不缺陆六递给宛梦几张银票道:“这房子是给你的了,这是安家银子,三爷会帮你弄本新的籍册,你就在这里安心生活吧,三爷只能帮到这里了,日后不可提起你认识三爷。
宛梦接了银票感觉银票下还有什么东西,没敢声张都接了过来跪地磕头:“民女谢三爷大恩。”
小厮看到那几张银票有些眼热,暗骂余二爷对三爷都没这么大方过,没好气的道:“起来吧,知道好歹就行。”说完实在不想看那几张银票先出了门。
宛梦赶忙看了下银票下的东西是枚玉扳指,这是二爷的人。
宛梦忙道着谢起身,把写着两个字的小布块塞进了陆六手中。
陆六没多耽搁,几乎是和小厮前后脚出门,驾着小车回了国公府。
二爷已经看过了信,这信居然是宛梦写给秦姨娘的,宛梦识字不多,更写不出这么好的字。二爷需要一份验证,等宛梦的两个血字到了二爷手中,二爷再无疑虑了。二爷所察到的事,和这封信联系起来真像便在眼前了。
季子明不只是与姚姨娘联合给自己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还凭着这个野种把自己骗来了京城。
幸好自己怀疑铁矿的事就是姚姨娘走漏的风声,那她就是一直和季子明有联系,才让季子明盯上了自己。所以不准备要这个女人了,只想把孩子接走,再舍了铁矿逃走,如此国公也不会盯着自己了。
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冒险有多可笑,养了十八年的孩子竟因为盯上了自己的产业,定下了这种毒计。对这顶绿帽子二爷没有怀疑,因为姚姨娘身边人够用,却突然买了个丫鬟,二爷当时就觉得多余,不过一个丫鬟也没多少银子,就没理采。
后来那丫鬟其实是露出过破绽的,尤其夏日也穿高领衣衫十分别扭。甚至有一次自己有事半路返回时,两人还在一张床上。不过是没想到有这种事情,回回都大意的放过了线索。
姚姨娘有孕后,那个总在身边的丫鬟就消失了。姚姨娘还掉了几滴泪说有了合适的人家,不想耽误她,再不舍也放丫鬟离开了。
现在事情说穿再想过往种种,自己就如个小丑一般任人愚弄了。
季子明送了这么大顶绿帽子不算,还这么用心的找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从深宅里把人给抢了过来。这该是要备后招要继续谋算自己,不榨干了骨髓决不罢休。
还把事情引向了顾侯,这事情里该是有国公的手笔,顺便还要以此事做什么文章。
可惜机关算尽,却因着心思太恶毒,把宛梦带去了国色添香羞辱,而让宛梦找到了机会不止套出了许多实情,还与曾经楼里的姐妹,顾侯的姨娘取得了联系。
顾侯、秦姨娘为何相帮也一清二楚,哪有旧情一说,都是盯上了铁矿。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顾侯能帮自己救出儿子,铁矿给他总比给了季家这帮畜生好出太多。
怪只怪自己行事不密,把这事漏了出去,现在怀璧其罪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块璧扔出去保命,也保住自己唯一的根。
姚姨娘随时会生,这个野种一出生,季家的防备就会成倍增加,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余二爷立时做起了谋划。
相思阁今日买进了一位姑娘,姑娘虽畏畏缩缩但长的还不错,因是大户里指定要卖入妓馆的价格也不高,老鸨子高兴的命人绑好了去梳洗。可姑娘还没押出门,一位长相清秀的翩翩公子闯进了后院,径直进了挂满了刑具的房间。
雨点看到了长淑姐姐终于松了口气,她是真吓坏了,雨点的唯唯诺诺和害怕都不是装的,她是从心底里惧怕。
但姨娘问她时,雨点义无反顾的要帮着做事。雨点懂被欺的绝望与痛苦,曾经多希望有人能帮自己一把,可惜没有,可惜一直都没等到。
直到爹娘为自己把家给毁了,直到姐姐拼了所有才算换了条生路,可自己依旧落了个无法见人,无法抬头。
雨点虽不认识那个为了孩子拼尽一切的母亲,可她就是想帮一把。不能像秦姨娘帮姐姐那么多,可能帮一点也好,给那个和姐姐受过一样罪的姐姐多搏出一点希望就好。
雨点信秦姨娘不会扔着自己不管,可怕秦姨娘不知自己落到了这种地方。现在心安了身子也软了,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