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婆子早认出了云嫣,那日云嫣受罚,一步一血印,李妈妈难免多看一眼。做官媒的人眼光毒的很,记得的清楚。只是她们这种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清楚的很,自不会提起。
李婆子不提,云嫣主动提了起来:“李妈妈,说起来我们挺有缘份,其实我之前见过您。”
李婆子装糊涂:“是吗?人老了眼神不好,这记忆力也不好,我倒是不大记得了。”
“那我给妈妈提个醒,在国色添香,您去给楼里送姑娘,当日我犯了些错,正被夫人罚,脚上弄的都是血。”
李妈妈似真的被提醒了一样:“哦,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唉哟,当时人多,我还真分不清谁是谁,再说您现在这么贵气,我可不敢认。”
云嫣一笑:“是呀,想起来像是上辈子的事,也算是运气好,有爷喜欢,才有了我的今日。”
李妈妈赶紧捧着“夫人本来就是贵人,不过是一时的失意罢了,现在才是您真正的命数。”
“哪有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全是运气。这不是还想买几个本来是贵人的人吗?人呀,这一辈子不知要经历什么,能行乐时赶紧行乐就是。”
“夫人这话没错,我们做牙婆的,还是官媒,这种事情见多了,江家的还算好的,应该是什么人都能买。
遇到您那次,是卖余家和李家的,那才叫天上掉到地上了,连个当奴才的机会都没有,最好的就是进青楼,有的连青楼都进不去,妓馆,窑子做了归宿。直接都是贱籍。日后有幸做个奴才,也都是贱奴了。”
李婆子说完又后悔了,明知这位夫人是青楼里出来的,自己真是嘴欠,忙抽了自己嘴一下:“看我这都说了些什么”。
云嫣一笑,一点也没见意:“妈妈这是做什么,以前的事了,提不提的我也有过贱籍,妈妈要是避讳着反是瞧不起我了。”
李婆子赶紧赔笑道:“瞧夫人说的,没这个话的。”
云嫣一直笑着道:“说起这些其实我还好奇呢,那时夫人罚我们时总说,再敢不听话就卖到窑子里去,都是卖身子的,其实我还真不知区别有多大。”
“区别当然大多了,国色添香是什么地方,姑娘们是得接客,可银子和流水似的,说金山银海不为过。普普通通一个丫头都得几百两银子的身价。
可窑子里呢,那是论铜钱的,几两的身价银子。不值钱了,可不是得任人糟蹋,拿人命不当命,惨着呢。”
“这话倒是没错,可像余家和李家那样的人家,人被卖到了窑子里,没人去赎吗?他们平日交往的可都是有钱人,几两银子还不是个事儿吧?”
“您还别不信,人呀都是捧高踩低的,落了难谁会去管,主子们也就不说了,卖进去本来就是不让赎的,可那些个得脸的仆人,平日手指缝里不得漏个几两吗?原是能赎的,可就是几两银子也没见谁去赎过,人情冷暖没法子的事。”
“您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那些个得脸的定是能干的,只几两银子买回来倒是划算。
还烦二位妈妈去帮我打听一下,平日里在主子跟前得利的,看能不能买到。价格高了就算了,不如花时间教,十五两以内的吧,烦妈妈们打听。若有就和江家人一起带过来看看。”
“唉哟,您真是菩萨呀,这不是救了他们吗?”
“您别这么说,我也是图个合适,再说还不一定有看上的,您说是吧。”
“是,是,这是好事,一定尽力给您办了。”
云嫣又把话题转到了江家,让二人一定先把人带过来让她先挑。
两人满口答应,云嫣又应付了几句,端茶送了客。二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刘府。
打发走两位妈妈,便是要处理思缘的事了。
思缘背上疼的厉害,银儿现在好一些了,床被她占去了大半。思缘好说歹说,终于给她又让了一点点。
思缘连个舒展的地方都没有,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也奈何不得,不敢相争只能忍了。还没休息一会儿,有两个婆子进来把她架了起来。
云嫣站在门边看着里面:“缘儿,别怪小夫人,我真替你求了,可没用,公子依然生气,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只能自己担着了。”
思缘吓傻了,挣脱两个妈妈跪了下来:“小夫人,奴婢鞭子也挨了,身契也签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云嫣一脸笑意:“是呀,身契签了,若不是身契签了,我还真卖不得你。”
思缘傻了眼,是呀,自己怎么这么糊涂,竟被她吓住了,自己是良籍,本来拼着什么都不顾,是能逃的。
实在不行也只有送自己回国公府一条路。可现在不同了,现在成了随意能被处置了。
云嫣蹲下了身子,轻声道:“和我争宠,你还嫩了点,咱们看到最后是谁能做了妾。
你消停点,我赏你个好下场,让你进国色添香。不听话窑子知道吗?那就是你的去处。”
思缘险些晕倒,本想痛骂几句这回也不敢了。云嫣直起了身笑着道:“识趣的,少受些苦乖乖跟着走,不识趣这府里不缺绳子。疼的不是我。”
思缘知道反抗没有用了,忙磕头求道:“小夫人,求您让我见公子一面成吗?”
云嫣笑的花枝乱颤又放低了声音:“你可真天真,就这样的还学着人家争宠,想见公子行呀,等你多接几个客,我一定让你见到公子 。”
思缘磕头不止:“小夫人,求您了,奴婢把脸刮花了成吗?奴婢不争了,真的再不敢争了。”
“好呀,你刮吧,脸花了青楼是别指望了。想接近公子说我的坏话是吗?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别那么多花样,给我乖乖的走,到了青楼若命好有人赎你。”
银儿眼看着这一切,吓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云嫣说完不再和她废话,转身就走。一旁的纤纤被太夫人的样子,吓白了脸,赶紧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