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三人穿过草坪，沿着石板路向博德利图书馆走去。
冬日的阳光稀薄，却足够让古老的建筑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是历史在地面上的签名。
“博德利图书馆是英国第二大图书馆，仅次于大英图书馆，”卢卡斯一边走一边介绍，“里面有不少中世纪手稿和孤本古籍，连莎士比亚的笔记都有。”
“真的假的？”艾米丽娅瞪大眼睛，“那岂不是随便一本都能卖天价？”
“理论上不能卖，”卢卡斯耸耸肩，“但要是有人偷偷撕一页……”
“好主意。”安澜吹了声口哨。
“你闭嘴！”艾米丽娅连忙伸手去捂卢卡斯的嘴。
图书馆的外观气势恢宏，浅棕色的石墙痕迹斑驳，高大的拱门上方刻着拉丁文铭文，就像是在提醒访客：“知识在此，但规矩更多。”
走进大门，一股陈旧的羊皮纸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木质书架和微微发霉的味道。
大厅里光线昏暗，几盏黄铜吊灯提供着有限的照明，几个学生安静地坐在长桌前，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哇，这里真的像霍格沃茨。”艾米丽娅小声嘀咕。
“区别是这里没人会用魔法帮你找书。”卢卡斯笑道。
“也没有禁书区。”安澜揉了揉艾米丽娅的脑袋。
他们在导览员的带领下参观了公共区域，但顶层的穹顶大厅确实不对游客开放。
卢卡斯神秘兮兮地指着一道紧闭的橡木门：“那边就是，据说里面藏着一本用古英语写的菜谱，名字叫《如何用十二种香料让羊肉不那么难吃》。”
“你编的吧？”安澜挑眉。
“我发誓，真的有这本书。”卢卡斯一脸严肃，“不过可能只是《坎特伯雷故事集》的某个版本。”
参观结束后，三人走出图书馆，冬日的牛津街道比想象中更有中世纪风情。
石板路凹凸不平，两旁的建筑大多保留着几百年前的模样，尖顶、拱窗、铸铁路灯，偶尔还能看到几只鸽子在屋檐上踱步，活像中世纪的老住户。
“话说，”艾米丽娅看着四周的街道，“中世纪的牛津人，真的就踩着满地马粪逛街吗？”
“呃，理论上17世纪才开始普及下水道系统，”卢卡斯点点头，“所以……嗯，不要说牛津，那时候的欧洲人都确实得小心脚下。”
“太棒了，”艾米丽娅翻了个白眼，“我居然在幻想浪漫的中世纪漫步。”
“但现在的牛津已经很干净了，”安澜笑着安慰她，“至少没有流动厕所。”
“那是因为现在有咖啡馆的洗手间。”卢卡斯补充，“不过圣诞节期间，很多都关门了，所以……憋着点。”
“噫……”艾米丽娅立刻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三人沿着街道闲逛，路过一家没关门的书店时，艾米丽娅忍不住钻了进去。
卢卡斯和安澜坐在书店的休息区，一人点了杯咖啡。
“她每次进书店就像狼守护它认定的伴侣。”卢卡斯低声说。
“我觉得你更像狼。”安澜瞥了他一眼。
“我是说，她进去就出不来了。”
果然，十分钟后，艾米丽娅才抱着两本旧书走来，一本是关于牛津历史的，另一本是《中世纪烹饪大全》。
“你买这个干嘛？”卢卡斯盯着那本菜谱。
“万一哪天我想复刻一顿中世纪晚餐呢？”艾米丽娅理直气壮，“比如烤孔雀配杏仁酱，听起来就很高级。”
“听起来也很可怕。”安澜说，“而且这玩意儿没被老祖宗加进食谱里，说明它不好吃。”
离开书店后，三人继续在市中心溜达，不知不觉间来到牛津的叹息桥。
卢卡斯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叹息桥可是牛津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它连接着赫特福德学院的老庭和新庭，传说学生们考试前走过这桥，会因为压力而叹息，考试后走过又会因解脱而叹息，所以得名。”
虽然它名字叫桥，但下面并没有河，更像是一个走廊。
桥的建筑风格融合了哥特式与古典元素，既庄重又典雅。
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云层斜照下来，金色的光线洒在桥身上，给石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
“咱们一起拍一张，”艾米丽娅迫不及待拿出相机：“这里肯定超级出片！”
三人站在桥上，摆出各种姿势拍照。
卢卡斯站在桥中间，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比着“耶”。
安澜和艾米丽娅则依偎在一起，对着镜头露出甜蜜的笑容。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美好的轮廓。
傍晚，卢卡斯带着两人回到他的宿舍。
宿舍位于牛津大学附近的一栋维多利亚式公寓里，外表古朴，但内部装修还算现代，至少有暖气。
“单人间，但卫浴公用。”卢卡斯掏出钥匙开门，“不过现在是圣诞假期，室友都不在，我独享整层楼。”
推开门，房间不大，但整洁有序。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书架上摆满了教科书和几沓论文。
床单是简单的藏蓝色，窗帘是厚重的深红色，透着一股老派学生的味道。
“哇，看着比酒店温馨。”艾米丽娅笑着说。
“那是，”卢卡斯得意地甩了甩钥匙，“牛津宿舍，懂的都懂。”
安澜环顾四周：“你平时都住这儿？”
“嗯，上课、写论文、偶尔做个饭。”卢卡斯指了指角落的小电炉，“但学校不允许明火，公共区域的厨房也只有电磁炉，所以只能吃点简单的。”
“真惨。”艾米丽娅同情地看着他。
“不惨，”卢卡斯耸耸肩，“至少比食堂里的英国菜强多了。”
三人坐在床边聊了会儿天，卢卡斯从抽屉里摸出一瓶杜松子酒：“圣诞特供，我室友藏的，说是高级货。”
“你室友是谁？”安澜问。
“一个学哲学的印度佬，整天思考存在的意义。”卢卡斯倒了两杯酒，“来，庆祝我们成功抵达牛津，并且没有踩到马粪。”
艾米丽娅举杯：“也为中世纪美食干杯！”
三人碰杯，笑声在小小的宿舍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