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凌薇破局·剑问本心（下）
凌薇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惊雷般在夏衍和云瑶心中炸响！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非圣辉，而是纯粹到极致的剑意！是燃烧生命、燃烧道基、燃烧剑心所迸发出的…终极锋锐！
“凌薇师姐！不要！”云瑶泪如泉涌，失声惊呼！她明白了凌薇要做什么！那是真正的舍身成仁！
夏衍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阻止：“凌薇！停下！我们再想办法！”
然而，一切都晚了。
凌薇的身影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她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步，便跨越了万里虚空，出现在了时空之茧的正前方，与那庞然巨物静静相对。
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断劫古剑。
剑身之上，古朴的纹路寸寸亮起，仿佛沉睡的星辰被唤醒。亿万年来积累的剑气、剑意、剑魂…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向着剑尖那一点疯狂凝聚、压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空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折叠。
断劫古剑的嗡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寂静。剑尖处，一点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小”的光点出现了。它没有颜色，或者说它包含了世间所有的颜色；它没有大小，或者说它小于普朗克尺度，又大于整个宇宙。它是“锋锐”这一概念的终极具现！是凌薇毕生剑道精华、剑心意志燃烧到极致所化的——绝对之点！
“此剑…名…”
凌薇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问心。”
话音落下的刹那，她持剑的手臂，以一种超越了时空概念的速度，向前轻轻一递。
没有声音。
没有光影。
没有能量波动。
只有那凝聚了“绝对锋锐”的剑尖光点，轻轻地、无声无息地，点在了时空之茧流转的亿万时空画面之上。
触碰的瞬间。
时间，停止了流动。
空间，凝固了形态。
那流转的亿万时空画面，定格了。
紧接着——
咔嚓！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脆响，从触碰点传出。
一道比发丝还要细微亿万倍的裂痕，出现在了时空之茧的表面。
这道裂痕，看似微不足道。
但它出现的瞬间，整个迷城核心，十万时空叠加形成的混乱平衡…被打破了！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连锁反应发生了！
以那道细微裂痕为中心，无数道更加粗大的裂痕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扩散！瞬间遍布了整个时空之茧的表面！茧壁之上定格的亿万时空画面，如同破碎的镜子般，一块块剥落、崩解、湮灭！
构成“平原”地基的无数时空脉络，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一根接一根地崩断、瓦解！整个迷城核心区域，天崩地裂！时空结构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开始大规模崩塌！混乱的时空乱流失去了束缚，化作毁灭一切的混沌风暴席卷四方！
“通道…开了！”凌薇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疲惫，她手中的断劫古剑，从剑尖开始，无声无息地寸寸碎裂、化为最细微的尘埃！随着剑身的崩解，她整个人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急速衰落，圣躯变得透明，嘴角溢出淡金色的圣血，眉心一道裂痕浮现，那是剑心本源破碎的征兆！
“走！”夏衍目眦欲裂，强忍着圣躯崩裂的剧痛，寂灭道域再次爆发，瞬间卷起红璃的晶体和云瑶，化作一道灰金色的流光，冲向时空之茧上那正在疯狂扩大的破碎裂口！在经过凌薇身边时，道域毫不犹豫地将那道几乎透明的身影也卷入其中！
“师姐！”云瑶泣不成声，天机星盘清辉不要命地洒向凌薇，试图稳住她崩解的气息。
四人化作的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时空之茧那崩裂的核心裂口！
身后，是彻底陷入毁灭风暴的迷城核心！时空崩塌的巨响如同亿万宇宙同时毁灭！混乱的能量洪流追袭而至！
眼前，是无尽的、扭曲旋转的彩色光流！这是被强行撕裂的时空通道，狂暴而不稳定，蕴含着足以撕碎圣人的乱流！
夏衍将寂灭道域催动到极致，灰金色的光芒在狂暴的彩色光流中艰难地开辟着前路，如同怒海中的孤舟。道域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圣躯的裂痕在乱流冲击下不断扩大，淡金色的圣血不断渗出，染红了道域内部的空间。
云瑶紧紧抱着凌薇几乎失去重量的身体，天机星盘悬浮在头顶，清冷的星辉形成一个护罩，艰难地抵御着时空乱流的侵蚀。她看着凌薇眉心不断扩大的裂痕和手中仅剩的剑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坚持住！师姐！坚持住！”云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将自身精纯的圣元源源不断地输入凌薇体内，试图修复那破碎的剑心。然而，剑心碎，道基崩，本源溃散，如同沙漏流逝，非寻常手段可逆。
凌薇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她的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释然弧度。剑问本心，她已得到了答案，斩破了囚笼，虽剑折，道途渺茫，但心…无憾。
不知在这狂暴的时空通道中穿行了多久，仿佛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却稳定的光芒！那是…玄黄宇宙的气息！
“出口！”夏衍精神一振，不顾一切地燃烧圣元，灰金色的道域如同离弦之箭，加速冲向那点光芒！
轰——！！！
四人如同被巨力抛出，狠狠撞破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冲出了混乱的时空通道！
眼前豁然开朗！
深邃浩瀚的星空，熟悉的玄黄法则气息扑面而来！虽然依旧荒凉，但那种迷城中无处不在的混乱扭曲感消失了。
这里是一片死寂的星域。星辰稀疏，大多黯淡无光，甚至有许多破碎的星辰残骸漂浮在虚空中。空间结构相对稳定，但灵气稀薄到了极点，充满了破败与古老的气息。
“遗忘星域…”云瑶立刻辨认出了此地，这是玄黄宇宙北部边荒的一片废弃区域，传说在远古大战中被波及，法则残缺，资源枯竭，少有生灵踏足。
噗通！
夏衍再也支撑不住，带着三人重重砸在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陨星碎片上。他单膝跪地，大口咳血，灰金色的道域瞬间崩溃，露出布满裂痕、圣血淋漓的凄惨圣躯。连番重创，尤其是开天辟界失败的反噬和穿越通道的消耗，几乎掏空了他。
云瑶也踉跄落地，紧紧抱着气息奄奄的凌薇，天机星盘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安全了…暂时…”夏衍艰难地抬起头，环顾四周死寂的星空，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然而，这份安全只是相对的。凌薇濒死，红璃沉睡，自身重创，云瑶消耗巨大…他们此刻的状态，虚弱到了极点。
“师姐！”云瑶将凌薇小心地放在冰冷的陨石上，看着她眉心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和手中仅剩的剑柄，泪水再次涌出。她疯狂地催动天机星盘，调动自身圣元，试图稳住凌薇溃散的本源。“醒醒！师姐！你不能有事！”
夏衍也挣扎着爬过来，不顾自身伤势，将体内残存的、蕴含着寂灭新生道韵的圣元渡入凌薇体内。灰金色的光芒与云瑶的星辉交织，试图修补那破碎的剑心。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凌薇的圣躯依旧在缓慢地变得透明，剑心破碎带来的道基崩塌如同雪崩，难以遏制。她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剑心…道基…本源…”夏衍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力。他虽已是圣人巅峰，但面对这种涉及大道根基的本源崩解，尤其是剑心这种极端纯粹的力量核心破碎，他能做的也极其有限。
“除非…有蕴含无上剑道本源的神物…或者…道尊出手…”云瑶的声音带着绝望。这两种可能，在此刻的遗忘星域，都近乎天方夜谭。
就在两人束手无策，悲愤交加之际——
嗡！
夏衍怀中，那被玄黄母气包裹的红璃真灵晶体，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晶体内部，那纯白的宇宙业火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跳动得更加“活跃”，但这一次，并非狂暴，而是…一种奇异的“律动”！
紧接着，一点微弱的、淡金色的光芒，从晶体核心那点微弱的真灵中逸散出来。这点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尊贵、仿佛凌驾于时空之上的气息！它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飘出晶体，无视了玄黄母气的阻隔，无视了业火的灼烧，轻轻地…飘向了昏迷中的凌薇！
在夏衍和云瑶惊愕的目光中，那点淡金色的微光，如同归巢的倦鸟，融入了凌薇眉心的那道裂痕之中！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无比高贵的时空本源之力，瞬间从凌薇的眉心扩散开来，涌向她破碎的剑心和崩解的道基！
奇迹发生了！
那道不断蔓延的裂痕，扩张的速度猛地一滞！
凌薇变得透明的圣躯，凝实了一丝！
她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清泉，虽然依旧虚弱，却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不再继续恶化！
“这是…红璃的神血本源？！”夏衍震惊地看着晶体内部，那点淡金色的真灵核心似乎黯淡了一分，但业火并未趁机反扑，反而像是被那逸散出的神血气息“安抚”了少许。
“时空本源…在修补剑心裂痕？！”云瑶更是难以置信。时空与剑道，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但红璃这源自恒古帝族的至高神血，其蕴含的时空本源精纯古老到了极致，竟然对凌薇破碎的剑心起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滋养”和“粘合”作用！虽然无法完全修复，却硬生生吊住了凌薇最后一线生机，阻止了道基的彻底崩塌！
“红璃…”夏衍看着晶体中沉睡的容颜，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在自身被业火焚身、真灵沉睡的绝境下，她残存的本能，依旧在关键时刻，逸散出宝贵的神血本源，去守护帮助过她的人…
“太好了！师姐有救了！”云瑶喜极而泣，虽然只是暂时稳定，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曙光！“红璃妹妹…”
就在这时——
轰隆！！！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这片死寂的遗忘星域！
虚空如同脆弱的幕布般被撕开！一只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燃烧着漆黑魔焰的巨爪，携带着毁灭星辰、崩灭法则的恐怖力量，朝着夏衍四人所在的陨星碎片，狠狠拍下！
巨爪未至，那纯粹的、毁灭性的威压已经让整个陨星碎片剧烈颤抖，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痕！夏衍和云瑶如遭重击，本就重伤的身体再次喷出鲜血，被死死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至圣巅峰！是…天蚀盟的‘魔狱大尊’！”云瑶失声惊呼，天机星盘疯狂示警，却无法挣脱这绝对的压制！
绝望！比在迷城核心面对时空之茧时更加深沉的绝望！
刚刚脱离虎口，竟又落入更凶险的绝境！面对一位全盛状态、以杀戮毁灭着称的至圣巅峰大能，重伤濒死的他们，如何抵挡？！
“蝼蚁！交出密钥！赐尔等全尸！”一个宏大、冰冷、充满了无尽暴虐和贪婪的声音，如同魔神的低语，响彻整片星域！
巨爪遮天蔽日，死亡阴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