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万族天骄·潜龙榜启
天枢圣城，接引广场边缘的公共驿站，名为“云停小筑”。
说是驿站，实则是一片悬浮于七彩祥云之上的独立庭院群。千座风格各异的院落星罗棋布，由白玉回廊相连，隐于氤氲仙雾与婆娑灵植之间。每座院落皆有基础聚灵阵，灵气浓度虽远逊于那些仙山福地，却也堪比外界洞天。
夏衍三人分得一座名为“青梧院”的小院。院中一株千年灵梧，枝叶如翡翠，洒落点点青辉，滋养神魂。主屋三间，静室、丹房、起居俱全。夏衍将沉睡的红璃安置在最静谧的内室，以自身寂灭道则混合院中灵气，在封印外又布下一层无形屏障，隔绝外界探查与喧嚣。
“此地灵气，勉强可维系红璃封印所需。”夏衍指尖划过红璃沉睡中依旧精致的脸庞，混沌色的眼眸深处是化不开的凝重。万年之期，如同悬于头顶的利剑。他取出那枚记载《玄黄药典》的青翠玉简，神念沉入，浩瀚信息再次涌入识海。
九幽冥魄花：生于宇宙绝阴死寂之地，常伴生于大能陨落后怨念不散所化的“幽冥死渊”核心。花瓣九片，色如玄墨，质如冰晶，花蕊一点幽蓝冥火，可灼烧神魂，亦可滋养真灵，逆转生死。已知线索：玄黄边荒星域“葬神古渊”（疑似）、九幽魔国禁地“黄泉眼”（危险）、永寂黑渊深层（未知）。
混沌阴阳果：诞生于开天辟地残留的混沌裂隙深处，阴阳二气交融平衡之节点。果实天生太极道纹，半黑半白，气息混沌。吞服可调和万道冲突，重塑阴阳道基。已知线索：玄黄中心星域“两仪星海”（传闻）、破碎古仙界遗迹“归墟海眼”（凶险）、灵族记载曾有先辈于“混沌潮汐”爆发时偶得（极度罕见）。
时空源露：时空长河本源凝结之露，非固定地点，于时空剧烈动荡、长河显化之节点方有极微概率诞生。形态不定，或为水滴，或为流光，蕴含最纯粹时空本源。已知线索：无固定坐标，需追踪时空长河剧烈波动节点，或深入时空绝地“万古回廊”、“刹那秘境”碰运气（九死一生）。
每推演一种神药的线索，夏衍的心便沉一分。葬神古渊、黄泉眼、归墟海眼、万古回廊…这些名字背后，无一不是令圣境都闻之色变的宇宙绝地！万年光阴，要在浩瀚玄黄中定位并闯过这些绝地取得神药，其难度不亚于凡人登天！
“夏衍。”云瑶清冷的声音在静室外响起。她换上了一身更便于活动的月白劲装，外罩星纹纱衣，眉心的星芒印记比在灵木界时更加凝练深邃。“我探查了驿站附近的‘星陨坊’，获取了一些信息。”
星陨坊，是云停小筑附近一处规模颇大的浮空仙市，专供初至天枢的修士交易补给。
“此地流通货币以仙晶为主，分下、中、上、极品四等。洞府租赁、日常用度、情报购买皆需此物。我们手中仙晶…”云瑶顿了顿，“已不足千枚极品之数，仅够此院十年租金。”
百年穿梭，资源消耗甚巨。夏衍沉默，在赤霄城积累的财富，于这天枢核心，如同杯水车薪。
“另有一事，或关乎我等机缘。”云瑶指尖星辉流转，在虚空中勾勒出几个玄奥符文，正是她在万界司和星陨坊探听到的关于“潜龙榜”的信息。“千年一届的‘玄黄天骄战’即将开启，由圣庭主持，面向诸天万界所有骨龄万载以下、修为在金仙至准圣巅峰的修士。榜首奖励…直入‘本源海’参悟！”
“本源海？”夏衍混沌色的眼眸骤然一凝。玄黄大宇宙万道源流，法则核心！传说中，唯有踏入道境的大能方有资格涉足！若能入内参悟，不仅对自身寂灭新生之道的完善有无穷裨益，更有可能窥见时空本源奥妙，对寻找“时空源露”或有指引！
“正是。”云瑶点头，“不仅如此，前百名皆有丰厚奖励，包括珍稀神药、先天灵宝、乃至圣境功法。那‘九幽冥魄花’与‘混沌阴阳果’，圣庭宝库中未必没有存货，或可通过贡献兑换。”
希望！一丝清晰可见的希望之光在夏衍眼中燃起。潜龙榜，不仅是扬名立万的战场，更是获取资源、接触核心、寻找神药线索的关键跳板！
“报名条件？”夏衍沉声问道。
“需提前百年至‘万族战域’登记核验，领取身份玉牌。骨龄、修为皆由圣庭‘鉴天镜’映照，做不得假。”云瑶指尖星芒指向窗外某个方向，“万族战域位于天枢主星‘北冥区’，距此约三百万里。以我等脚程，全力赶路需半月。”
“时间紧迫。”夏衍起身，目光扫过沉睡的红璃，“即刻出发。路上需设法获取更多仙晶，支撑我等在战域停留及后续所需。”
半月后，北冥区，万族战域入口——通天峡。
所谓峡，实则是两片浩瀚无垠、被硬生生劈开的星域废墟！无数破碎的星辰、断裂的星河、乃至寂灭的大宇宙残骸，被无上伟力拘束、压缩、塑形，化作两道高不知几亿光年、散发着亘古苍凉与肃杀之气的“巨壁”！巨壁之间，是一条被七彩法则神链锁定的宽阔通道，其内空间稳固无比，足以承受圣境交锋。
此刻，通天峡入口处的“点将台”广场，已是人山人海！
万族天骄汇聚于此！气息之驳杂强大，远超接引广场！
左侧，一群背负巨剑、浑身剑气冲霄的人族剑修，为首者一袭青衣，面容冷峻，气息赫然已达准圣初期！他身后弟子结成的剑阵，引动虚空剑鸣，切割法则。
右侧，数十名身高丈余、肌肤呈暗金色、流淌着岩浆纹路的“熔岩巨人族”天骄，气息灼热暴烈，为首者手持一柄燃烧着黑炎的巨斧，修为准圣中期，每一步踏出，脚下虚空都留下熔岩脚印。
更远处：
- 笼罩在阴影中的“影族”天骄，身形虚实变幻，气息诡秘难测。
- 驾驭着狰狞骨龙、死气森然的“幽冥族”少主，座下骨龙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魂火，龙威竟不弱于准圣！
- 一群容貌绝美、背生透明蝶翼的“星幻蝶族”少女，周身环绕迷离星光，结成玄奥阵势，歌声惑人心神。
- 甚至有几头缩小了体型、化为人形的龙族、凤凰、麒麟等太古神兽后裔，血脉威压让寻常金仙喘不过气！
金仙在此地只是垫底，大罗比比皆是，准圣气息亦不时冲霄而起！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竞争与火药味，神念碰撞间火花四溅。
夏衍与云瑶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夏衍外显金仙巅峰，云瑶显化大罗初期，在众多天骄中并不起眼。唯有云瑶清冷绝尘的气质与眉心那玄奥的星芒印记，引来几道带着审视与探究的目光。
登记处位于点将台中央，由八位身披银甲、气息如渊的圣庭神将坐镇！神将身后，悬浮着一面古朴无华的青铜巨镜——鉴天镜！镜面混沌，仿佛能映照诸天。
队伍漫长。轮到夏衍二人。
“姓名，骨龄，修为。”一名神将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夏衍，骨龄…约三千七百载，修为金仙巅峰。”夏衍平静道。他穿越至今，加上砾石星苏醒后闭关、时空乱流、裂隙漂流、灵木界至今，岁月已逾三千七百年。
神将抬指一点鉴天镜。一道混沌光柱瞬间笼罩夏衍！
镜面波动，浮现景象：一片死寂的灰色废土宇宙，星辰崩灭，万物归墟…景象一闪而逝，最终定格为一颗在寂灭中顽强燃烧、散发新生气息的混沌火种！火种旁，清晰显化出夏衍的身影，以及一行玄奥道文：“骨龄：三千七百二十一载。道基：寂灭新生（雏形）。境界：准圣中期（压制显化）。”
“准圣中期？三千七百岁？”那神将冰冷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一丝讶异，但迅速隐去。“道号？”
“寂溟。”夏衍报出在万界司登记的道号。
神将颔首，一枚刻有“潜龙”二字和玄奥编号的暗金色玉牌飞出，落入夏衍手中。玉牌入手温润沉重，隐含空间波动。
轮到云瑶。
鉴天镜光笼罩。镜中景象变幻：一片浩瀚星海，亿万星辰轨迹交织成网，命运长河奔流不息…最终定格于云瑶眉心那点璀璨星芒，道文显现：“骨龄：八千九百载。道基：天机推演（大成）。境界：准圣初期（压制显化）。”
“云瑶。”她报上姓名，同样获得一枚暗金玉牌。
登记完毕，两人随着人流，正式踏入万族战域。
甫一进入，天地骤变！
一股沉重无比、蕴含着铁血杀伐与浩瀚战意的法则威压轰然降临！这威压并非针对修为，而是直指道心与意志！仿佛置身于古战场，耳边是金戈铁马的咆哮，鼻端是永不消散的血腥！
“战域法则！”夏衍混沌色的眼眸微眯，体内中千世界虚影在体表一闪而逝，轻易扛住这股威压。云瑶眉心星芒流转，天机道则护体，亦安然无恙。
环顾四周，战域内部广袤无边，自成世界。天空是暗红色的，仿佛被无尽鲜血浸染过。大地呈现一种深沉的黑褐色，坚硬无比，残留着无数恐怖的战斗痕迹——深不见底的剑痕、绵延万里的掌印、被法则腐蚀出的巨大坑洞…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异常狂暴的灵气，吸入体内需时刻炼化，否则易引动气血躁动。
一座座风格迥异、被强大阵法笼罩的营盘星罗棋布。有人族修士的仙宫楼阁，有妖族盘踞的蛮荒山岭，有机械族的钢铁堡垒，更有漂浮在空中的精灵森林…万族泾渭分明，却又共同存在于这片肃杀之地。
中心区域，一座巍峨无比、通体由暗金色金属铸造的巨城悬浮于空——战域主城·潜龙城！此城乃是战域核心，圣庭在此设立管理机构、交易市场、修炼秘境、乃至最重要的——万族斗场！
夏衍与云瑶的目标，是位于潜龙城西区的“散修聚集区”。此地鱼龙混杂，洞府租赁相对便宜。
散修区建筑密集，街道狭窄却异常繁华。两侧店铺林立：兜售法宝丹药的“百炼阁”，提供情报的“天机楼”，租赁修炼静室的“悟道塔”，甚至还有挂着“组队探秘”、“高价收战功”招牌的摊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神念交流声混杂一片，烟火气十足。
“瞧一瞧看一看！新出炉的‘金乌破障丹’，大罗金仙破境良品！只要八百极品仙晶！”
“收购‘星核碎片’、‘虚空神铁’，量大从优！童叟无欺！”
“黑水小队招人！目标探索‘古魔战场’外围，要求大罗后期以上，精通防御阵法！报酬面议！”
夏衍二人穿过喧嚣街道，在一间名为“归云居”的客栈租下了一座带独立小院的洞府，租期百年，花费了三百极品仙晶。至此，两人手中仙晶已所剩无几。
“必须先解决仙晶来源。”静室中，夏衍沉声道。修炼、维系红璃封印、购买情报、甚至为潜龙榜做准备，处处需要资源。
云瑶指尖星芒在桌案上勾勒出一幅简易的潜龙城地图：“获取仙晶途径有三：其一，完成圣庭或各大势力发布的任务，获取贡献点兑换。其二，进入‘万族斗场’搏杀，胜者可得仙晶与战功。其三，探索战域内遗留的远古战场或秘境，获取天材地宝出售。”
“任务。”夏衍果断道。斗场搏杀过于招摇，探索秘境耗时且不可控。任务相对直接，且圣庭任务往往附带贡献点，可兑换珍稀资源。
云瑶点头，眉心星芒闪烁，天机之力无声蔓延，连接上潜龙城内无处不在的“天机灵网”。片刻后，一道光幕在两人面前展开，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任务信息：
【甲字三七六号】：清剿“腐星虫巢”。目标：盘踞于‘血陨星带’的腐星母虫（准圣初期）及其族群。要求：至少三位准圣或十位大罗巅峰组队。报酬：十万极品仙晶，圣庭贡献点五千。
【乙字九五三号】：收集“虚空雷晶”百斤。地点：‘雷暴星云’深处。警告：星云核心有湮灭神雷，圣境慎入。报酬：每斤五百极品仙晶。
【丙字一零四四号】：护送“天工坊”物资前往‘铁壁要塞’。路线途径‘碎星盗’活跃区。要求：金仙以上修为，擅长遁术或隐匿。报酬：视完成情况，一千至五千极品仙晶。
……
夏衍目光扫过，最终停留在一条不起眼的丙级任务上：
【丙字八八八号】：清理“黑风峡谷”失控械兵。目标：失控的机械族“天狼III型”战斗傀儡约十万具（个体实力天仙境），核心疑似被未知邪能污染，行为狂暴。地点：黑风峡谷（战域西南边缘）。警告：邪能具高度污染性与侵蚀性，需净化手段。报酬：净化并回收核心，每枚完整核心兑换十枚极品仙晶；彻底清除邪能污染源，额外奖励五万极品仙晶，贡献点一千。
十万天仙级械兵？夏衍眼中灰白光芒一闪。对寻常金仙甚至大罗而言，十万之数的天仙军团结阵，也足以构成威胁，尤其还涉及未知邪能污染。但对他而言…
“此任务，正合我道。”夏衍指向光幕。寂灭道则，正是此类污秽邪能的克星！十万之数，不过一指之事！报酬虽不算顶高，但胜在量大速快，且那额外奖励颇为诱人。
云瑶推演片刻，确认黑风峡谷并无隐藏圣级危险，点头道：“可。速战速决。”
三日后，战域西南边缘，黑风峡谷。
此地如其名，终年刮着蕴含阴煞之力的黑色罡风，如厉鬼哭嚎。峡谷两侧山壁陡峭如刀削，呈现一种不祥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透。谷底深处，隐隐传来密集而狂乱的金属碰撞声与能量嘶鸣。
夏衍与云瑶凌空而立，俯瞰峡谷。只见谷底密密麻麻，挤满了无数金属造物！它们形似巨狼，高约三丈，通体覆盖着暗沉合金装甲，关节处探出锋利的能量刃，猩红的电子眼此刻却跳动着混乱的幽绿色邪火！十万“天狼”械兵如同陷入癫狂的蚁群，互相撕咬、碰撞，狂暴的能量射线胡乱扫射，将山壁轰击得千疮百孔！一股扭曲、混乱、充满恶意的邪能气息弥漫整个峡谷，与阴煞罡风混合，形成令人作呕的污秽力场。
“邪能…侵蚀核心，污染灵智，诱发永无止境的杀戮欲望。”云瑶眉心星芒闪烁，迅速分析着邪能本质，“类似域外天魔的低语污染，但更暴戾，更具侵蚀性。对能量与物质有极强腐化作用。”
“污秽之物，当归于寂灭。”夏衍声音淡漠，一步踏出，已至峡谷正上方。面对下方如同沸腾金属海洋般的十万失控械兵，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法则神链的璀璨光华。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指，朝着那翻涌的金属狂潮，轻轻点出。
寂灭·归墟指！
指尖一点灰白光芒亮起，微弱如风中残烛。然而，就在这一点光芒出现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以夏衍指尖为中心，荡开一圈圈无声无息的灰白色涟漪！
涟漪所过之处，万物失色！
狂暴嘶吼的金属巨狼，猩红混乱的电子眼瞬间熄灭，跳动的幽绿邪火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
纵横交错的能量射线凝固在空中，然后如同劣质的颜料般褪色、分解！
坚硬无比的合金装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所有金属光泽，变得灰败、脆弱，如同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冲刷的朽木！
弥漫谷底的污秽邪能，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迅速消融、湮灭！
灰白色的涟漪如同死亡的潮汐，温柔而无可阻挡地漫过整个峡谷。
十万失控械兵组成的金属狂潮，在这灰白波纹的抚过下，如同被定格的黑白默片画面。下一秒——
噗！噗！噗！噗！噗！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十万具庞大的金属躯体，如同被风化亿万年的沙雕，在同一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尘埃！
不是碎裂，不是融化，而是最彻底的分解！从物质结构到能量核心，从合金装甲到被污染的量子处理器，尽数回归最原始的粒子状态，化作一片弥漫峡谷、厚重无比的灰白色金属尘埃之云！
肆虐的黑色罡风吹过，卷起尘埃，发出呜咽般的风声，仿佛在为这十万造物的瞬间寂灭而哀鸣。谷底那令人作呕的邪能污染，也随着承载体的湮灭而彻底消散，只留下最原始的阴冷。
一指，十万天仙械兵，灰飞烟灭！
云瑶立于夏衍身后，清冷的眸光映照着下方死寂的峡谷和漫天灰白尘埃，眼底深处亦有一丝波澜。即便深知夏衍寂灭道则的恐怖，亲眼目睹这举重若轻、抹杀十万生灵（虽是机械造物）如拂尘的伟力，依旧令人心神震撼。这就是准圣中期的“掌中寰宇”在杀戮层面的具现！
夏衍神色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五指虚张，对着下方弥漫的尘埃之云。
嗡！
一股无形的寂灭引力场生成！漫天灰白尘埃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地向着他掌心汇聚、压缩！
十万械兵残骸所化的尘埃何其浩瀚？足以填平数条山脉！但在夏衍掌中，这些蕴含金属精华与微弱能量的尘埃被强行压缩、提纯！杂质被寂灭之力直接分解湮灭，精华则被凝聚…
数息之后，夏衍掌心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表面坑洼不平、却散发着精纯庚金锐气的暗沉金属球。这是十万械兵残骸的精华凝聚，虽非顶级神材，却也价值不菲。
而最重要的，是那十万枚被污染、又被彻底净化后的械兵核心！它们并未在寂灭指下毁灭，反而因邪能被彻底净化，露出了原本纯净的、如同蓝宝石般的量子核心，此刻正如同星河般悬浮在尘埃散尽的谷底，闪烁着温顺的蓝光。
“十万核心，百万仙晶。”夏衍挥手，将所有核心收入一枚空储物戒。
然而，就在他收取核心的刹那，异变陡生！
谷底最深处，一处被厚厚尘埃掩埋的裂缝中，猛然爆发出比之前浓郁百倍、粘稠如墨汁的幽绿邪光！一股充满极致恶念与贪婪的意志冲天而起，化作一张模糊扭曲的鬼脸，发出无声的灵魂尖啸，直扑夏衍！
“污染源！”云瑶清喝，眉心星芒大放，一道由无数细密星纹组成的银色光网瞬间张开，挡在夏衍身前！
嗤嗤嗤！
幽绿鬼脸撞击在星网之上，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声响！充满恶念的邪能疯狂侵蚀着天机星纹，星网剧烈震颤，银芒迅速黯淡！
“哼！”夏衍眼神一冷，屈指一弹！一点混沌创生之火激射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那幽绿鬼脸的眉心！
“嗷——！”
这一次，凄厉的惨嚎响彻灵魂层面！那混沌之火蕴含的新生创生之力，对于这至邪至秽之物而言，如同最猛烈的毒药！鬼脸剧烈扭曲挣扎，幽绿光芒如同沸水般翻滚、蒸发！
趁此机会，夏衍再次一指点出！依旧是那看似缓慢、实则蕴含寂灭真意的灰白涟漪！
涟漪扫过挣扎的鬼脸。无声无息间，那凝聚了极致恶念的邪能污染源，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彻底湮灭在灰白色的归墟波纹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峡谷彻底恢复了死寂，只有呜咽的风声和漫天飘散的、最后一点灰白尘埃。
“任务完成。”夏衍收回手指，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
潜龙城，圣庭任务大厅。
当夏衍将十万枚纯净的蓝宝石核心和那枚记载任务完成影像（由身份玉牌自动记录）的水晶呈上时，负责核验的圣庭执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十…十万天狼III型核心？净化度…百分之百？！污染源…确认清除？！”执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反复核验水晶影像，尤其是那湮灭十万械兵的一指和抹杀污染源的瞬间，那灰白涟漪中蕴含的法则意境，让他这个金仙巅峰的执事都感到神魂颤栗！
“丙字八八八号任务超额完成！奖励核算：基础回收十万核心，计一百万极品仙晶！清除污染源额外奖励，五万极品仙晶，圣庭贡献点一千！共计：一百零五万极品仙晶！贡献点一千！”执事几乎是吼着报出数字，将一枚装满仙晶的储物戒指和记录贡献点的玉牌恭敬递上。
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或震惊、或贪婪、或忌惮的目光聚焦在夏衍身上。一个“金仙巅峰”，竟然单枪匹马（云瑶被自动忽略）完成了需要小队才能处理、且涉及邪能污染的高难度任务？那影像中的一指寂灭…太过骇人！
“寂溟…”有人低语，记住了这个新出现在潜龙榜候选名单上的名字和道号。
夏衍无视周遭目光，收起戒指玉牌，与云瑶转身离开。有了这笔资源，他们终于可以在这潜龙城中站稳脚跟，为即将到来的天骄战做准备了。
然而，就在两人踏出任务大厅的瞬间——
轰！！！
一道煌煌如天威、凌厉到足以切割万古星河的恐怖剑意，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临！目标，直指夏衍！
剑意未至，整个潜龙城西区的空间仿佛被投入巨石的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无数修士如遭重击，脸色惨白，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吐血跪地！
夏衍霍然抬头，混沌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锋！
只见高天之上，七彩祥云被一道无形剑气强行撕裂！一名白衣女子，踏虚空而立。
她身姿挺拔如孤峰雪松，容颜清冷绝丽，却仿佛由万载玄冰雕琢，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一袭素白长袍纤尘不染，更衬得她气质孤高绝世。最慑人的是她的眼眸，清澈见底，却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星河崩毁的无尽剑影！
此刻，她并指如剑，遥遥指向夏衍。指尖并无实质剑光，但那股锁定夏衍、纯粹到极致、凌厉到极致的剑意，已然化作实质的威压，将夏衍周围的空间都凝固、切割！
“汝之寂灭指力…有破灭诸天、归墟万物之雏形。”女子声音清越，如同冰玉相击，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然，锋芒太露，戾气未消。此剑，断汝杀伐之因，予汝百年静思之机。”
话音落，她并拢的剑指，朝着夏衍，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长虹。
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扭曲的“痕”，自她指尖生出，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夏衍身前！
这道“痕”，仿佛是空间本身被最锋利的裁纸刀划过留下的伤口！是纯粹的、极致的“斩断”之道的具现化！它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绵延万里、深不见底的漆黑鸿沟！鸿沟边缘，残留着恐怖的切割剑意，百年之内，寻常圣境亦难弥合！
这一剑的目标，并非夏衍肉身，而是…他刚刚施展过、此刻依旧萦绕于指尖、引而未发的那一缕寂灭归墟的道则锋芒！
凌薇！剑仙凌薇！准圣巅峰！
她一剑，竟是要斩断夏衍寂灭之道的杀伐因果，强行“净化”其道心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