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咱们先搁置一下吧,我相信他们会整顿内务的。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种山楂苗。”
“来,”金兰以茶代酒,“我在这里谢谢嫂子给通的气,让陆书记知道我有种植的山楂树苗,让我小赚一笔。你们离红果峪近,又和他们村有亲戚,正好可以发展树苗啊。可别错过了发财的好机会!”
“其实,我们今年也准备了三亩地的山楂籽,已经沙藏上了。”
“需要技术支持吗?”金兰热情地问。
“哈哈,你忘了,慧儿妈就是那村的人啊,孩子她姥爷和舅舅们都有种的山楂树苗,他们都会。”
“哈哈,那是我多操心了。”
两个人拉呱拉的如火如荼,魏家俊有些吃醋。
他不在家的日日夜夜里,难道金兰就是这样和男人们说话的?
金兰却不以为意,继续拉呱吃菜,举杯喝酒。
一顿饭愉快地吃完了,大牛回去了。
临走,一家人打仗一样,拉着大牛给他回东西。
金兰又把自己买的瓜子和果脯弄了一些放在他的自行车兜里,“这是给孩子们吃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大牛看看比自己拿的还多的礼物,有些过意不去。但想想以后还要和金兰合作,就索性都收着了。
人情后补吧。
苫子打好了,魏家俊不会开手扶拖拉机,便让赵大用给送过去。
赵大用对魏家庄很熟悉,只是自从女儿家盖了新房还没来过。
看着红砖红瓦的新房子,赵大用觉得这才是他优秀的女儿以后住的房子。只有这样的新房,才配女儿住。
有了苫子,就缺席了。
金兰嘱咐魏家俊在家里待着,她骑着摩托车去大集上去买。只有年集或者大会时,才上席子,今天必须买。
金兰返回大集上,看到很多席子都是用秫秸篾编的席。有粗席子,是用整棵秫秸编制而成,骨节多,用手一摸,硌人还粗糙拉手。
也有细席子,是用秫秸第一节的蔑划成很细的篾编制而成,用手一摸,柔软溜滑还没有毛刺。
金兰决定都买贵一点的细席子。
金兰买了两床一米二的,一床一米五的,绑在后座上,往家赶。
席子虽然不沉,但宽度超过了两米。因为所有的席子都不是按床的宽度去编的,而是在铺床时,把宽出来的折在后墙上挡土。这么宽的席子,很拦路。
遇到人时,金兰只能停下车,让别人过去了她才能继续走路。
一路走走停停间,费了很大的劲才走到魏家庄。
魏家俊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老远就看见金兰在狭窄的大路上走走停停,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是年集,人太多了,需要停的次数太多。
魏家俊很后悔让金兰去买了。
魏家俊忙迎了出去,“金兰,真是辛苦你了。”
金兰搓搓冻红的脸颊,“不辛苦。快解开拿到屋里去铺上,看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趁着还没收摊,我再回去换。”
“可别,就算是不合适,也不要你去换了,你这样就已经很辛苦了。”
“也好,我记住卖席子的人长什么模样了,不合适的话,等下个年集去换。”
魏家俊把席子挨个床上放上,大小基本合适,还有长出来的,在后墙上贴着,以防止睡梦中碰到冰凉的墙壁。
魏家俊在大床上坐下去,很暄软。
“嘿!正好,金兰,也过来坐坐。”
金兰听话地坐过来,魏家俊轻轻揽着金兰的肩膀,柔声细语,“看,像不像结婚的喜床?有我有你。”
“别闹了,跑一天了也怪累的,回家休息去吧。”
“再抱一下,就一下。”
“对了,还有锅灶的没买,咋办?”
“等我妈来了再说吧,实在不行就上我爷爷家里借个锅来做饭。我去给爷爷说,先让他给支个锅框子出来。”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魏母就上门了,一同来的还有武德江和魏佳佳。
是武德江开着他们广播站的采访车来的。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魏家俊有些奇怪。
“我去你家找你喝酒,听伯母说想来走亲家,我正好来采访,顺便就捎来了。”
“家俊,还愣着干啥,快往下拿东西。”魏母有气无力地道。
看起来喝了药后,后遗症还是很大的。
金兰忙上前扶着婆婆,“妈,您先去屋里歇着,我们来拿。”
桂芬见贵客上门了,寒暄过后,免不了一阵宰杀。所幸的是,赵大用帮忙杀鸡褪毛、宰鱼剖肚,然后还帮忙烧火。
赵大用今天的表现,似乎有些异样。
搁在平时,他可是宰完了就没事了,更别提给把肠子瓤子拾掇干净了。
而且,还给烧火,帮忙炒菜。
金兰心下了然,这是做给她婆母看的,要她婆婆睹人思人,给魏爱国一个悔过的机会。
魏母看到赵大用的表现,确实想起了桂芬的话,男人嘛,有用就用,没有用就让他成为挣钱的机器。
要是那人悔过,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桂芬对于这么多人吃饭,倒是不愁,家里一排溜的三个大锅,煎炒烹炸间,便把饭菜做好了。
大家谦让着正要吃饭时,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金兰在堂屋玻璃里看见,是一个中年人,腋下夹着一个包,戴着金丝边的方框眼镜,鼻直口阔的,文质彬彬。
金兰从堂屋里出来,确定没见过这个人。
“您找谁?”
男人谦笑,“这是赵银兰的家吗?”
“是啊,您是?”
银兰在屋里听见了,跑出来,见到中年男人,扑过来抱着男人的腰,很是亲昵。
“邢主任,您怎么来啦?”
金兰看银兰那撒娇的姿态,起了疑惑。但当着那人的面,没有问。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别这样。”男人看到金兰盯着他们,很是尴尬。
“我是医专的教导主任,走到这个地方了,听说赵银兰从部队上回来了,顺路过来看看。”邢主任掰开银兰的手道。
“啊?你是银兰的老师啊,那快进屋喝一杯!”金兰的神色从狐疑立刻变成和蔼可亲,“邢主任,快屋里请!”
“那——我就喝一杯?”男人眼里闪出欣喜,迈步走了进去。
金兰在后面拉银兰,银兰一甩胳膊,跟着邢主任走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见来了客人,都站起来寒暄。
银兰郑重介绍,也算是对大姐的回答。
“这是我们医专的教导主任邢主任。要不是邢主任干预,我还离不了婚,上不了部队,摆脱不了吴家。爹,娘,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