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煞教的煞阵在星芒中寸寸碎裂,黑袍教主的惊呼声被剑光绞碎。尤里单膝跪地,任青藤藤蔓替他缠住流血的手腕,抬头望向观星阁废墟中唯一挺立的老藤。露珠从叶片滚落,在他眼瞳里映出漫天星斗——那是老阁主藏在藤甲功里的最后一道阵,用历代弟子的心血凝成的「星河护道」。
鱼剑长老忽然觉得掌心的酒葫芦空了,却又仿佛听见老阁主在风声里轻笑。他拄着竹杖走向尤里,看见少年发间沾着青藤的绒毛,像极了当年自己抱着尤里在观星阁顶看流星雨的夜。暴雨渐歇,东方天际泛起微光,老藤上的露珠坠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满地闪烁的星子。
师父,尤里将藤剑插入泥土,剑身上的豪杰虚影渐渐淡去,他们说观星阁的传承断了。鱼剑长老抬手替他拂开湿发,指尖触到少年额角新添的伤疤:断什么?你看这青藤,当年老阁主从岩缝里救它时,不过是根细苗。他望向远处渐渐散去的乌云,天际隐约可见银河初现,玄煞教的阴谋破了,可江湖的风雨永远在。咱们观星阁的传承啊,就在这藤叶的露珠里,在你剑上的星芒里,只要有人肯用命护着,便永远断不了。
晨雾漫上来时,尤里看见鱼剑长老的白发上凝着露珠,像缀着无数小星子。老藤在晨风里轻轻摇晃枝叶,昨夜的战斗痕迹正被新抽的嫩芽覆盖。他忽然想起入门时学的第一句口诀:观星者,观的不是天,是人心。此刻掌心的藤剑仍在发烫,那是历代阁主的心意,是青藤扎根大地的力量,更是江湖中永不熄灭的浩然之气。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正道盟的援兵到了。尤里扶着鱼剑长老站起身,看见老藤的藤蔓正悄悄绕过观星阁的残垣,在废墟里织出一片新的绿荫。露珠从叶尖滚落,在朝阳里折射出七彩光芒,宛如撒落人间的银河,照亮了少年眼中的坚定。
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进尤里干涸的喉咙。他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最后那场暴雨的影子——青藤卷着剑光劈开雨幕,玄煞教教主的嘶吼混着观星阁梁柱崩塌的轰鸣。可此刻指尖触到的不是藤纹长剑的温润,而是医院床单的粗糙纹路。
“我……”喉结滚动时,记忆突然像被揉碎的拼图,便利店货架上的饭团包装、收银台旁积灰的闹钟,还有某个总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递来热奶茶的手,突然在脑海里炸成碎片。“我是尤里。”他对着空荡的病房喃喃,声音里带着不属于这个空间的沙哑,“便利店店员尤里……”可为什么这个名字里,藏着剑气割裂空气的清响?
床头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调。尤里看见手腕内侧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印在皮肤下流动。“铁褚……小美……”他咬破嘴唇,这两个名字像从记忆深渊浮起的气泡,带着铁锈味的痛——铁褚总在凌晨三点来买冰镇啤酒,胳膊上纹着褪色的狼头;小美总在放学时抱着课本跑进来,发梢沾着樱花,会偷偷把写着“加油”的便利贴贴在他收银机上。可他们的脸为什么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