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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及黄婆伤好后便调离了老宅,回了李府。丁坤,油壶,大牛三人在废物的说情下被放了出来。

李延昊与三人说,去留随他等的便,不强加干涉。丁坤想都没想就要求留下来,大牛、油壶见丁坤不走也要求留下。

李延昊让郑清在老宅给三人安排一份差事。

再说这齐路,因想那小叶秋,听了驸马爷的话,在茶舍闹腾了一场,不但大败亏输,还连一文钱亦未取得,反被公主把他爹爹传去数落了一顿,让齐大人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回来后把齐路好一顿教训,令齐路禁足,在家读书。这一个多月可是把他给憋坏了,在奶奶的求情下,这日才得以出门,因心里惦记着乔文许他的好处,就直奔季府去了。

乔文正在与他娘舞剑,闻齐路来访,乔文拿眼望着他娘,李夫人颔首,乔文急忙把手中的剑递给在一边伺候的小厮,来到前面,拱手作揖把齐路迎了进来。

看了上座,献了好茶,齐路大大咧咧地坐下,也未拐弯抹角,直言道:“乔文,今日正好空闲,我俩何不去你舅舅那把那两匹马驹弄来,如何?”

乔文则愁眉苦脸道,“那日我与舅舅说了,可舅舅说那些马驹是给军中那些将领储备的,已名花有主矣。”

齐路听了勃然作色,结结巴巴地骂道:“你你你……什么东西?那那日日日……狗颠屁股似的,非非非……要送送与与与……本公子两两两两……匹匹小小小骏马,这又又……出出出出尔反尔,你你你真真真是狗胆包天,竟敢捉捉捉弄起起起我来了。”

见他犹如屁股涨而又拉不下屎的这般光景,侍立一旁的小厮郑亮想笑,岂敢也?憋屈得眼泪直流。

乔文看见了,喝令小厮退下,郑亮犹如得了免死金牌般高兴,匆忙退下,跑到一个避静处放开嗓子捧腹大笑了一通,乔文可算是救了这小厮一命也。

乔文待他骂完,才不急不慢地说道:“舅舅说,齐公子要,另当别论,不是小马驹,而是一匹宝马,雪豹。”

闻言,喜得齐路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还不快走?”

乔文调侃道:“闻齐兄驾到,小弟受宠若惊,倒屣迎宾,请齐兄稍候,待我去穿上衣袍便走。”

齐路这才注意到乔文穿的是短衣,便道:“快去。”

乔文去了自己的屋里,齐路在堂上坐等,突然听见一曲美妙的琴声,听着听着,情不自禁地起身向抚琴的方向走去。

来到季府的后院,在花草丛中,一妙龄女子坐在那抚琴,两个丫鬟侍立左右。齐路仔细望去,见那女子楚腰蛴领团香玉,鬓叠深深绿。喜出望外。

齐路生性风流俊美,落拓不羁,专好声色二事,见如此风情女子,犹如绿头苍蝇见到了臭肉,垂涎三尺,移不动腿了。

乔文装扮就绪来到前厅,不见了齐路,好生纳闷,待要找人询问,米来走来说:“大少爷,齐公子在觊觎子夫小姐弹琴呢?”又低声与乔文不知说了些什么,乔文叹息:“真个是那风流鬼转世哈。”心想,我该送暖偷寒,逢其所喜,避其所嫌。于是便坐在堂前等待。

就在齐路对此女子看的如痴如呆之时,一声娇怒声骂道:“大胆贼人,看圈。”还未等齐路回过神来,一个绳套甩将过来套在齐路的脖子上,惊得齐路不知所措,跟他来的小厮见主人被绳套套住,待要解救,又听那声音大声呼道:“快来人啊,捉贼……”

呼唤声引来众人,李夫人也闻声赶来了,见是七岁的小儿子乔林套住了齐路,慌忙上前给取下套来,抱歉道:“齐公子,得罪了,吾的次子乔林误把公子当贼了。”

说着弓身,“吾在这给公子赔礼了。”

可那乔林不服,“娘亲,他若不是贼,为何鬼鬼祟祟,死盯住姐姐望呢?虽说此人衣着华丽,人模狗样,但识别善恶,岂能以貌取人哉?”

齐路见套住他的是一个童儿,已觉羞矣,又听他这般说道自己,羞得满脸通红,一时不知作何解释,本想说没事,因慌乱又加之心里还想着那位如花似月的小姐,出口却成,“美美美美人……”闻言,众人皆掩口而笑。

善解人意的李夫人岂能令齐公子下不来台呢,便解围道:“齐公子是说我家院里的美人蕉花繁叶茂,颇为喜人,若是公子喜爱,我让人锄上几棵与齐公子送去府上。”

齐路连连点头,称之,“喜哉,喜哉。”

李夫人要备酒款待,齐路让这李夫人梳理得好是自在,竟忘了与乔文要去弄马的事了,想在酒桌上借酒劲问问抚琴的女子是季府的什么人,能否请李夫人成全那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就在这时,米来又跑来告诉乔文,齐公子在后院被小公子当贼套住了,乔文听了连忙来到后院,见娘正在与齐路说话,心想,娘出面岂能处理差也,便停下来没往前凑,齐路看见他这才想起还要去李延昊那,便辞了李夫人与乔文出门了。

走在路上碰见黄耿祥、魏含二人,听他俩要去李府弄马也要跟着去,四人一起来到李府。

李延昊二话没说,让人牵出那匹雪豹给了齐路。

见这匹马高大雄武,毛色透亮,浑身无一根杂毛,齐路兴奋不已,爱不释手,抚摸着马头得意忘形道:“马儿啊,昨日梦见你告我名雪豹也,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当真白洁如雪也。”

黄贤柏笑道:“公子夜晚梦着的可是那匹黑骏马,飞狼也,打眼一看是一黑一白互不相干,仔细望去却是那亲子热妹,一母同胞呵。”说后,笑着进屋了。

四人牵着马出来,齐路道:“雪豹的确是一匹宝马不差,可那白衣之人说的话不着边际,令我茫然不解。”

黄耿祥眼馋齐路得了这匹雪豹,泛酸道:“此中草木亦常闲,枕中春梦不多时,朝朝车马送葬回,愁兮?雪豹黑豹是同根,一字生。”

三人听了他这胡拉乱扯的解白,哄然大笑,魏含道:“说真个的,我看尔是想这匹马,没得到手,见尚书给了齐兄,生了闷气,想在齐兄面前卖弄才学,故弄玄虚罢也,不足介意。”

乔文摇头言道:“磋乎!此言虽有故弄玄虚之嫌,可亦算是人世之确论,说出了世态之一角,高门大族之精魂,非诡言浮说也。”

齐路沉吟不语,再回想与卢适的交易,愈想愈觉着黄贤柏话里有话。经乔文这一反驳,突然大彻大悟,卢适口说吾与他辨物居方,实则不然,是嫉妒我家,拔了萝卜地皮宽,布得一局,假手于人也。暗叹,谨毛失貌,险些葬送了自家的锦绣前程。这一想不禁出了一身虚汗。

再说张兴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忧心如醉,在家发了一顿脾气,大骂,养了一群吃里扒外的蠢猪,只知拿银子,那么多人连个杨凡都应付不了。

这话叫跟他的尹志辉、常青等人非常憋屈,端人的碗果真是冤死也。那夜里来了五人,他等拚死厮杀,无一丝贪生怕死之心,可这几人个个都是功夫顶尖的人物,挽回不来。本想申辩,但又一想,说啥人都是看丢了,再要多言,岂不是火上浇油,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一家人见他气色不好,都小心翼翼地侍奉着,而张兴的脾气日日增长,见谁打谁,搞得一家子人都躲着他。

马氏见丈夫这般气急败坏,恐他气坏了身体,打叠着百般款语温言开解道:“急疾之率,有形可检,有数可推,有幸有不幸,莫太在意。话虽如此,可做事瞻前顾后,举棋不定,亦难以成功,现赢输未定,挨几句骂不伤脾胃,又不是不可东山再起哉。”

张兴听了再一寻思,马氏说的是,吃一堑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日之得。东西在侄女手上无疑,虽说侄女如堂兄似的精明,毕竟年岁不到,只要考虑周全,东西必然到不了旁人手里。若是堂兄不藏私心要吃独食,何至于此,岂不都是贪欲作怪,非我一人之为也。而他李延昊谋兄夺位,做的是那样理所当然,心安理得,把世人的谴责,讥讽视为闲言碎语,小人是非多。况且此物原本就是我祖上遗产,物归原主,天经地义,有何羞也?何必自家与自家过不去,做事当为秋霜,无为槛羊。这一想,豁然开朗,恢复了常态,张家这才风恬浪静矣。

齐路得了宝马虽然喜欢,依旧忘不了那位抚琴女子,第二日又打着找乔文的幌子来到了季府,季府管事告他,大公子不在家,他扫兴的待要走,从门里抬出一顶小轿,跟着轿子的正是昨日侍立在抚琴女子身则的丫鬟。

齐路岂可错过,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那管事打听,“轿子里坐的是何人?”

管事告他,是他家夫人的侄女,子夫小姐,头两天来走姑姑家,今日是要回也。

齐路呆呆地望着已走远的轿子,问道:“这小姐许配人家了么?”

管事摇摇头。

齐路喜道:“妙哉,没许人家就好。”

管事闻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道:“公子误会了,小人不知子夫小姐说没说人家。”

就在这时,乔文从外回来,见齐路来找自己,热情地让他进屋,齐路道:“为兄是专程来邀贤弟去酒楼饮酒的,屋就不进了,我们走吧。”

乔文客气道:“已到家门口了,何必还去外面。”

齐路亦不避讳,道:“我想与你商议点私事,府尹大人与李夫人在,不便利。”

恭敬不如从命,乔文便跟着他去了酒楼。

酒菜上来后,二人边饮酒边聊着闲篇,聊着聊着,齐路便夸赞起李延昊送的那匹马,他愈说愈乐呵,把雪豹吹得是神乎其神。

没想到,乔文却搅了他的兴致,把话扯到魏含冤枉油壶偷鸡的事来,“魏含为人我知晓,此事必然身后有人唆使,若是不然,他知这几个布衣韦带是舅舅的客人,他家与舅舅家彼此甚好,又是世交,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没脸没皮地扯着油壶耍那无赖,颠倒是非也。”

闻言,齐路脸拉了下来,平日乔文可是最识时务之人,八面玲珑,今日如此不识趣,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心找不痛快,若不是有事用着他,他今个便要与他翻脸。他忍着心中的不悦,装模作样道:“乔文,好生生的你提那乞丐作甚?来。吃酒。”

乔文拿起酒盏抿了一口,道:“美酒佳肴都齐了,齐兄有啥事就尽管说,小弟洗耳恭听。”

齐路跟了一口酒,干笑了两声,直言不讳道:“昨日在贤弟家后花园有幸见到子夫小姐的芳容,愚兄便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夜不安眠,贤弟可否为愚兄撮合这桩百年好事,了却那相思之苦。”

乔文听了,头摆的犹如那拨浪鼓似的,道:“齐兄要请我诌一首七句八句的诗还能行,可要我当这媒人,亏齐兄想的出来,不可,不可。”

齐路却上了那股劲,死皮赖脸地哀求乔文帮他出个点子,事成后重金答谢。”

乔文不知如何回绝,寻思了一会,道:“儿女之事,向来都是父母给操办,小辈若要乱掺和,必定受惩罚。子夫表姐长我两岁,舅舅成陆做官去了开封,表姐因在那水土不服,常年生病,舅舅才送他回了长安,齐兄若真是对我表姐有意,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回家与我娘说说,求他在我外老祖那帮衬两句,齐兄再让梁夫人找上媒人去说亲,成与不成,就得看缘分到与不到也。”

闻言,齐路喜得眉欢眼笑,一个劲地点头,“是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那是正法儿,寻那歪门邪道、穴隙之窥、踰墙相从,则令人笑矣。”

乔文见他对子夫是动了真心,何不乘机讨回雪豹,于是道:“我那表姐可是京城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去外老祖家为表姐说亲的可是不少,可我外老祖最疼我娘,不说对我娘的话百依百顺,可是十句就有八句是要依的,若是成了,重金就免了,用那匹雪豹谢我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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