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那边的调查还没出结果,林守拙也没闲着。他让苏瑶取来了那几位过敏客户和专家近期接触过的所有物品清单,甚至包括他们常去的餐厅、使用的香氛牌子。
琳琅满目的清单看得苏瑶眼花缭乱,林守拙却只是扫了一眼,指尖在几个名字上点了点。
“这家新开的法餐厅,主厨是南洋人。”
“这个限量版香水,调香师有西非巫毒背景。”
“还有这位专家最近收的一个古董笔洗,来源是……一个喜欢收集‘小玩意儿’的凋零议会外围成员。”
苏瑶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可疑目标?他们是怎么同时中招的?”
“不是同时,是精准投放。”林守拙眼神锐利,“对方很聪明,没有直接攻击产品本身,而是针对使用者个人,通过他们日常接触的物品下咒。这种咒术很微弱,平时不显,一旦接触到高度纯净的生命能量——比如我们的‘古树精华’——就会像火星掉进油桶,瞬间被激发,表现出类似过敏的症状。”
他冷笑一声:“手段阴损,但效果立竿见影,既能打击产品信誉,又能制造恐慌,还很难追查。”
“那现在怎么办?”苏瑶心急如焚,公司的声誉经不起这种折腾。
“简单。”林守拙走到那盆“静心”蓝花前,轻轻摘下一片花瓣,又从“绿星”那里要了一滴精华,再从自己的“百宝袋”里摸出几样苏瑶看不懂的粉末和矿石。
他将这些东西放在一个白玉钵里,手指虚划,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钵中物品瞬间气化,融合成一缕极其淡薄的、带着清凉气息的翠绿色烟雾。
“去。”林守拙对着烟雾轻轻一吹。
烟雾如有灵性,分成数股,穿透墙壁,消失不见。
“这是?”
“‘清源净咒香’,”林守拙解释道,“能顺着诅咒的痕迹反向追踪,并净化掉那些小玩意儿。估计半小时内,你那些客户和专家的‘过敏’就好了。”
苏瑶将信将疑。半小时后,她的手机果然疯狂响起,那些客户和专家纷纷来电,惊喜地表示脸上的红疹奇迹般消退,皮肤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好了!
苏瑶松了口气,看向林守拙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然而,林守拙的表情却并未放松。他闭着眼,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找到源头了……”他睁开眼,目光投向城南方向,“还挺会挑地方,躲在一个人气旺盛的商场里,借人群的气息掩盖自身。”
他站起身,对苏瑶露出一个带着寒意的微笑:“苏总,想不想去逛个街?顺便……清理一下垃圾。”
苏瑶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搞事”光芒,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城南最大的奢侈品商场。林守拙依旧是一身休闲打扮,苏瑶则勉强维持着女总裁的镇定。
林守拙看似随意地逛着,目光却精准地锁定了一家装修风格极具异域风情、主打“定制高端香氛”的店铺。
“就是这里了。”他低声说,率先走了进去。
店铺里香气浓郁,一个穿着艳丽长裙、肤色微深、眼神妩媚的女调香师正微笑着向客人介绍产品。看到林守拙和苏瑶进来,她眼神微微一滞,随即恢复自然。
“欢迎光临‘迷迭香舍’,两位需要什么?”女调香师声音甜腻。
林守拙没理她,目光在陈列架上一扫,最后落在一款名为“命运之吻”的暗红色香水上。他拿起试香纸,喷了一点,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一脸嫌弃地对女调香师说:“老板,你这香水……过期了吧?怎么一股子‘厄运’和‘嫉妒’的馊味儿?用料不新鲜啊。”
女调香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开玩笑,这是我们店最受欢迎的……”
“最受欢迎的‘诅咒载体’?”林守拙打断她,晃了晃手里的试香纸,“用‘厄运草’汁液做基底,混合了‘嫉妒女妖’的毛发粉末,再以‘言灵’加持……啧啧,配方挺复古,就是手法糙了点,味道都没藏好。”
女调香师脸色剧变,眼神变得锐利而危险:“你是什么人?!”
“我?”林守拙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一个受不了劣质香水的普通顾客。”
他手腕上的“绿星”藤蔓悄无声息地滑出,如同灵蛇般卷向那瓶“命运之吻”。
女调香师见状,猛地从柜台下抽出一把镶嵌着黑色宝石的匕首,口中念动咒语,匕首尖端冒出黑气,直刺“绿星”藤蔓!
“小心!”苏瑶惊呼。
然而,“绿星”的藤蔓不闪不避,反而主动迎上匕首!在黑气接触藤蔓的瞬间,翠绿的叶片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那黑气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藤蔓更是顺势一卷,直接将匕首从女调香师手中夺了过来,然后……“咔嚓”一声,像折树枝一样把它掰成了两截,随手丢在地上。
女调香师:“!!!”
她最强的诅咒匕首,就这么被……被一根藤蔓当玩具给拆了?!
她惊恐地看着林守拙,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林守拙却只是拿起那瓶“命运之吻”,打开盖子,对“绿星”说:“尝尝?虽然味道差了点,但能量还算‘扎实’。”
“绿星”的藤蔓嫌弃地摆了摆,传递出“不要,太难闻了,还是苹果汁好”的意念。
林守拙耸耸肩,看向面如死灰的女调香师:“你看,我的‘员工’都嫌弃。说吧,谁指使你的?凋零议会?还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老朋友’?”
女调香师嘴唇哆嗦着,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匕首,又看看那根仿佛在嘲笑她的藤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是……是议会的一位执事……他让我潜伏在这里,伺机……给您制造点麻烦……”她瘫坐在地上,颤声说道。
林守拙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拿出手机,给陈伯发了条信息:【城南,xx商场,迷迭香舍,垃圾已找到,过来打扫一下。】
然后,他拉着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苏瑶,转身就走。
“等等!”女调香师不甘心地喊道,“你……你就不怕议会的报复吗?!”
林守拙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淡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告诉他们,我很忙,要种花,要喝茶,要退休。”
“没空陪他们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下次再派你这种级别的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就只好请他们,亲自来给我的‘瓦罐’加餐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苏瑶消失在商场的人流中。
只留下那个失魂落魄的女调香师,和满地狼藉。
苏瑶跟在林守拙身后,看着他那悠闲的背影,再回想刚才那电光石石间的交锋,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这位退休神明,好像无论面对什么麻烦,都能用最云淡风轻的方式,给予最沉重的打击。
她突然觉得,跟着他,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正在以指数级提升。
而这场由“过敏”引发的风波,似乎也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只是不知道,那位“凋零议会”的执事,在收到消息后,会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