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着黄沙,刮得人睁不开眼。唐宁戴着顶破旧的毡帽,身上裹着件沾满尘土的粗布马帮服,手里牵着匹瘦马,混在“大通马帮”的队伍里,正往西北边镇榆林卫走。队伍最前面的马帮头子姓赵,是陆峥提前安排好的人,此刻正扯着嗓子喊:“都抓紧点!天黑前得赶到前面的十里坡驿站,晚了怕有狼群!”
唐宁故意落在队伍后面,跟身边一个叫王二的马夫搭话:“兄弟,咱们这趟去榆林卫,是送什么货啊?”
王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还能是什么?都是给边军送的粮草!可你不知道,这粮草到了边军手里,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这话怎么说?”唐宁心里一紧,装作好奇地问。
“你是外乡人,不知道这里的门道!”王二左右看了看,凑近唐宁,“榆林卫的守将李虎,每年都虚报兵额,朝廷按五千士兵发军饷、拨粮草,可实际上,能打仗的士兵连三千都不到,剩下的两千个‘空额’,军饷和粮草全被李虎贪了!咱们送的这些粮草,一半得先拉到李虎的私仓,剩下的才给士兵们分,士兵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哪还有力气打仗?”
唐宁捏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上个月,李虎还递了奏折,说榆林卫士兵训练刻苦,请求朝廷再拨两千石粮草,他当时还觉得李虎治军严谨,现在看来,全是谎言。
走了三天,终于到了榆林卫城外。远远望去,城墙破旧不堪,城门口的士兵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着打补丁的铠甲,手里的长枪都锈迹斑斑。王二指着城门口的士兵,苦笑着说:“你看,这就是李虎手下的‘精兵’,连站都站不稳,要是匈奴来了,怕是连逃跑都费劲!”
进了城,唐宁跟着马帮把粮草送到边军大营。营地里的景象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帐篷破了好几个洞,地上到处是垃圾,几个士兵正蹲在墙角啃硬邦邦的窝头,看到马帮送来的粮草,眼睛都亮了,却没人敢上前拿。
“怎么不拿粮草?”唐宁疑惑地问。
一个士兵叹了口气:“拿了也没用,还得先给李将军的私仓送过去,剩下的够不够咱们吃,还得看李将军的心情。”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李虎穿着一身华丽的铠甲,骑着匹高头大马,带着几个亲兵,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看到马帮送来的粮草,他皱了皱眉:“怎么才送这么点?是不是路上偷吃了?”
赵头领连忙上前,陪着笑脸说:“李将军,最近路上不太平,耽误了些时间,粮草一点没少,都在这儿呢。”
“没少就好。”李虎瞥了眼唐宁,“这是谁?以前没见过。”
“回将军,这是我远房表弟,刚从老家来,想跟着马帮混口饭吃。”赵头领连忙解释。
李虎没再多问,挥了挥手:“把粮草拉到后仓,剩下的送到我府上!”
“是!”几个亲兵应道,立刻指挥士兵们搬粮草。唐宁注意到,有一半的粮草被拉向了大营后面的一个大院子,院子门口有亲兵把守,看起来戒备森严——那应该就是李虎的私仓。
当天晚上,唐宁趁着夜色,带着陆峥和两个侍卫,悄悄摸到了李虎的私仓。私仓的大门锁得很紧,陆峥用匕首撬开了锁,几个人偷偷溜了进去。仓库里堆满了粮草,还有不少绸缎和瓷器,显然都是李虎贪墨来的。唐宁让侍卫拿出账本,把粮草的数量和种类一一记录下来,又用匕首在粮袋上划了个小口,取了些粮食作为证据。
刚要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唐宁等人赶紧躲到粮堆后面,看到几个亲兵抬着一箱银子走了进来,放到角落里。一个亲兵笑着说:“将军真是好本事,今年又贪了这么多银子,咱们也能跟着沾光。”
另一个亲兵说:“那是,将军手里有两千个空额,每年光军饷就能贪两万两,再加上粮草,一年至少能赚五万两!等过两年,将军就可以告老还乡,拿着这些银子享清福了!”
唐宁在心里记下这些话,等亲兵走后,才带着人悄悄离开。
第二天,唐宁又跟着马帮去了榆林卫的集市。集市上冷冷清清,没几个摊位,一个卖菜的老农告诉唐宁:“不是我们不想摆摊,是李将军的人天天来收‘保护费’,一天要收五十文,我们小本生意,哪交得起?现在只能偶尔来摆一次,能卖一点是一点。”
“那官府不管吗?”唐宁问。
“官府?”老农冷笑一声,“官府早就被李将军收买了,谁敢管他的事?上个月,有个卖肉的不服,不肯交保护费,结果被李将军的人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唐宁越听越气,决定尽快查明真相,扳倒李虎。
接下来的几天,唐宁一边跟着马帮送货,一边收集李虎贪腐的证据。他不仅找到了李虎虚报兵额的花名册,还找到了他私吞军饷的账本,甚至还见到了几个被李虎迫害的百姓和士兵。
这天,唐宁正在客栈里整理证据,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他走到窗边一看,只见李虎带着一群亲兵,正围着一个年轻的士兵殴打。那士兵一边挣扎,一边喊:“李虎,你贪赃枉法,克扣军饷,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报应?”李虎一脚踹在士兵身上,“在榆林卫,我就是天,谁敢说我的坏话,就是这个下场!”
唐宁再也忍不住,对陆峥说:“动手!”
陆峥和两个侍卫立刻冲了出去,几下就把李虎的亲兵打倒在地。李虎见状,拔出腰间的佩刀,就朝陆峥砍去。陆峥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一脚踢在李虎的膝盖上,李虎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唐宁走到李虎面前,摘下毡帽,露出了真面目。李虎看到唐宁,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陛下!臣……臣不知道是陛下,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唐宁冷笑一声,“你虚报兵额,私吞军饷,克扣粮草,迫害百姓,哪一条不够你死十次?”
他顿了顿,对闻讯赶来的边军士兵说:“将士们,李虎贪赃枉法,让你们受苦了!从今天起,李虎被革职查办,由陆峥暂时接管榆林卫的军务,朕会尽快派新的守将过来!”
士兵们听了,都激动得欢呼起来,纷纷跪倒在地:“陛下英明!谢陛下为我们做主!”
唐宁扶起士兵们,说:“将士们,你们是大启的守护神,朝廷不会让你们白白受苦。朕已经下令,补发你们过去半年的军饷,还会送来充足的粮草和衣物,让你们能安心守边关!”
消息传到榆林卫的各个角落,百姓们也都欢呼雀跃,纷纷来到客栈门口,想亲眼看看这位为民做主的皇帝。唐宁走到门口,对百姓们说:“乡亲们,以前是朕监管不力,让李虎这样的贪官污吏害了你们。以后,朕会加强对边镇的管理,绝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你们再遇到贪官污吏,可以直接向朕举报,朕一定为你们做主!”
百姓们听了,都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磕头谢恩。
几天后,唐宁带着李虎和收集到的证据,回到了京城。他立刻在朝堂上宣布了李虎的罪行,并下令将李虎斩首示众,抄没其家产,用于补发榆林卫士兵的军饷和改善百姓的生活。同时,他还下旨,在全国范围内开展边镇整顿,严查虚报兵额、私吞军饷的行为,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唐宁还制定了一系列措施:一是建立边军兵额核查制度,每三个月派专人去边镇核查兵额,确保兵额真实;二是实行军饷直达制度,军饷由朝廷直接发放到士兵手里,绕开将领;三是设立边镇举报箱,鼓励士兵和百姓举报将领的不法行为,一旦举报属实,给予举报人丰厚的奖励。
几个月后,边镇整顿取得了显着成效。各地的边军将领都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虚报兵额、私吞军饷;士兵们的军饷和粮草得到了保障,士气大大提高;边镇的百姓也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不再受贪官污吏的迫害。
这天,唐宁收到了榆林卫送来的奏折。奏折里说,自从陆峥接管榆林卫后,士兵们训练刻苦,战斗力大大提高,最近几次与匈奴的小规模冲突,都取得了胜利;百姓们也积极支持边军,主动为边军送粮草、传消息,军民关系十分融洽。
唐宁看着奏折,欣慰地笑了。他知道,这次边镇巡边虽然辛苦,但却解决了大启的一个大隐患。只要边镇稳定,大启的江山就能稳固,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
他转身对陆峥说:“以后,还要继续加强对边镇的管理,不能有丝毫松懈。另外,要多选拔一些有能力、有品德的将领去边镇,让他们带领士兵们好好守边关,为大启的百姓保驾护航。”
陆峥连忙应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绝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唐宁望着窗外,心里充满了信心。他知道,治理国家就像守边关一样,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马虎。只要坚持下去,只要真心为百姓着想,就一定能把大启治理好,让大启的江山永远稳固,让百姓们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