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荆如意解决完,陈墨将盆子端了出去,走到很远的地方,才用积雪清理掉。
看着陈墨出门,荆如意的一张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不多时,陈墨从外面回来,将盆子放在外面,并打开窗户散了散气。
过了好一会儿,陈墨关上窗户,拿出铁锅,舀了一些干净的积雪,开始做饭。
荆如意看着那些物资,开口问道:“麻烦你把这些东西盘点一下,顺便把笔记本和笔递给我,我记录一下这些罐头的生产日期。”
“行,这里有三文鱼、金枪鱼、牛肉、黄豆罐头,还有一些俄罗斯罐头,还有上海产的油焖笋,鲭鱼罐头,日期有1996年3月25号,1997年4月1号,1998年4月24号,2002年…2004年…2016年的……还有这个澳大利亚产的罐头,1992年的,算是个古董了……总共104个罐头,还有半袋华夏南极科考特供大米,半瓶酒…”
荆如意一边记录,一边分析:“从这些罐头的间隔日期来看,这里最长有两年没人来过。把那个澳大利亚的罐头给我看看。”
“好的。”
荆如意看完罐头,有些欣喜:“陈墨,从这些罐头大概可以推断出,我们距离华夏的极光科考站,可能只有二十公里。咱们的雪龙号会先到澳大利亚的弗里曼特尔港口补给,然后穿越西风带,去往极光站。
这些澳大利亚罐头和那些华夏大米,肯定都是华夏的科考队员留下的。在极光站的附近,还有俄罗斯的红星站。所以这里才会有俄罗斯罐头。据我所知,在距离极光站2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小站。应该就是这里!
只可惜,我只知道距离,不知道方向。这南极白茫茫一大片,想要找到极光科考站,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陈墨将一些煮好的米粥和热的罐头放在桌前,随口道:“以这里为中心,以二十公里为半径,总能找到。眼下正处于极昼,只要没有暴风雪,能见度很高,再加上有望远镜,方便扩大搜索范围。想要找到极光站也不难。而且,我们首先可以排除西边我们来的方向,那里是一片大海。”
荆如意看了眼陈墨,又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娜塔莎:“发电机是2000瓦的,即便我们每天只开8个小时,剩余的燃油,也只能维持75天。而且,我们有三个人,这些罐头大米就算是省着点吃,最多也只能支撑一个月。”
“食物你不用担心,这里有渔具,我可以钓鱼。而且,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我回到飞机失事的地方看了一下。我和娜塔莎的行李箱和背包从水里面飘了出来,我把它们从冰底下捞了出来,正放在外面晾着。
在我的背包里,有两瓶善存复合维生素,可以用来补充维生素。放心吧,我不仅是一名医生,更是一名野外探险家。就算是在南极,也一样可以生存下去。”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旁边的娜塔莎呻吟一声,清醒了过来。
荆如意连忙呼唤:“娜塔莎,你还好吗?”
“呜,还好…这里是那里?好痛,我们在哪?”
“我们在一处废弃的小型科考站,是陈墨救了我们,又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娜塔莎转头看向陈墨,满眼感激:“谢谢你,陈,之前我感觉我快见到死神了。陈,是你把我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
“别客气,娜塔莎,你还有伤在身,不要乱动。”
“谢谢,我感觉现在好了很多。就是,有些饿了…”
“正好,我们煮了粥。”
陈墨上前,把娜塔莎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小木屋的墙壁上。
娜塔莎除了左胸下面受的伤,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势。在经过九转回春丸的治疗之后,已经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只是手臂还有些使不上力,容易牵动伤口。
陈墨端着米粥,喂她喝了一些。
同时,荆如意也给娜塔莎简单讲述了一下她昏迷后的经历。
当得知陈墨在暴风雪中拖着她们两人走了十几公里,来到这处小木屋,娜塔莎顿时感动不已:“陈,太感谢了。”
“不用客气,你现在靠着,我再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陈墨拉开娜塔莎的外衣,掀开里面的毛衣里衣,只见她左侧胸部下方,有一处伤口,伤口旁边还浸染了大片血迹。
看到这一幕,荆如意有些惊讶:“娜塔莎,你确定你没有问题吗?”
娜塔莎点头道:“当然,我能感觉到,我的伤口似乎在快速愈合。有些痒痒的…”
荆如意看向陈墨:“陈墨,你之前给她吃的什么药?”
“那是我们家祖传的神药,九转回春丸。可以治疗各种内伤、外伤,能够快速止血,加速伤口愈合。”
娜塔莎惊叹道:“很神奇的中药,那一定很贵吧?”
陈墨点头:“确实很贵,幸好我这次带了三颗。”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亲爱的陈,等我好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陈墨又取出一颗九转回春丸,递给了荆如意:“你也吃一颗吧,应该能让你的腿快速好起来。”
荆如意凑过去闻了闻,有些惊讶道:“有麝香、红花、三七……味道很纯正,还有些我不知道的,确实是很好的伤药。我…我可没那么多钱报答你。”
“救命要紧,吃了吧。”
“谢谢。”
荆如意接过九转回春丸,就着热水吃了下去,很快便隐约感觉有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开来。
忙完这些,安顿好两个伤员,陈墨也感觉到一丝困意,起身爬到上铺便睡了起来。
极昼期间,南极没有夜晚,窗外是一片明亮。风声在远处呜咽,像被困的巨兽,却丝毫穿不透这厚厚原木垒成的小木屋。
与屋外的风声相比,屋内显得有些安静,只有上铺传来陈墨均匀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荆如意躺在下铺靠墙的位置,左腿被夹板固定着,传来一阵阵钝痛,但比起之前在雪地里被拖着前行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这已经好了太多。
更让她惊讶的是,那股从胃部蔓延开的暖流,似乎正顺着血脉游走,不仅极大地缓解了疼痛,甚至让她那有些疼痛麻木的肢体,都逐渐恢复正常。这药效,还真是立竿见影,好的出奇。
荆如意轻轻侧过头,旁边是胸口缠着厚厚绷带的娜塔莎。这位俄罗斯科考队员同样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上铺的床板。
“如意,他睡着了。”娜塔莎声音还有些沙哑,是冷风和伤痛留下的痕迹。
“嗯。”荆如意应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上铺边缘垂下的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放松地垂着,完美的像一件艺术品。
娜塔莎轻声问道:“如意,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荆如意沉默了片刻,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在飞机上,我们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他似乎很安静。灾难发生的时候,一切都太快了。吴富春和伊万(飞行员)……瞬间就消失了。我以为我们死定了,随着飞机沉入幽暗的大海。是他…救了我们…”
荆如意脑海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在生死危机关头,那个高大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救出了她们。在暴风雪中,也是这个身影拖着她们两个人走了十几公里,翻山越岭来到了这处小木屋。
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他完全可以放弃两个伤员,独自逃生,谁也没有理由去指责他。但他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没有丢下两个累赘,反而把她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那不仅需要善良,更需要勇气、力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