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黑泽阵打破安全屋里的短暂沉默,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无关紧要的人既然已经跑了,现在,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毫无预兆的动了起来!
出手并非杀招,却快如闪电,一记直拳直冲银发青年面门,带起的凌厉拳风刮得人皮肤生疼。
君风和瞳孔骤缩,完全是身体本能驱使着他紧急向旁边侧身,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拳。
而就在他脚步踉跄尚未站稳之际,黑衣杀手的第二波攻势已如影随形般袭来,这次的角度更为刁钻狠辣。
这一次,青年再难完全避开。
侧腰处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不算太重,却足以让他痛得闷哼一声,胃里一阵翻搅。
然而紧随其后的却是黑泽阵揪紧他衣领的猛甩。青年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是腾空的,继而哐啷一下就摔撞在了房间里的金属桌边沿。
桌腿与地板急速摩擦,一声刺耳尖锐爆鸣骤然间穿透双耳!
杀手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欺身近前,指腹带着评估货物般的粗粝感,在他刚刚被击中的侧腰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冷嗤道:“肌肉松弛,反应迟钝。看来这两年,你这一身本事确实是荒废得彻底。”
这充满羞辱意味的触碰和评价让君风和眼底瞬间结冰。
他想也没想,反手就一巴掌甩向对方的脸。
可手腕在半空中被轻而易举的截停。
黑泽阵攥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嘴角勾起一丝毫不留情的讥笑。
“想报复?就凭你现在这软手软脚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还凑近了些,狼瞳之中闪烁着恶劣肆意的光芒:“至少先恢复到你两年前的水平,才勉强有资格让我认真一点。”
君风和呼吸急促,眼尾因愤怒和屈辱泛起薄红,冰眸死死盯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两年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黑泽阵对上他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生机勃勃的眼睛,非但不恼,反而低低笑了一声。
笑声里充满了某种发现新奇风景般的愉悦和……某种更加强烈起来的征服欲。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意味深长的给出回答,随即一把抓紧青年的衣领,再次将人甩向一边。
“继续!”
莫名其妙的展开与莫名其妙的进展,这间空旷的安全屋似乎突然就变成了专门的格斗场。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之间几乎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教学”,又或者说是……戏弄。
黑衣杀手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半点不留情,却又总是能卡在青年体力与承受能力的极限边缘。
他似乎并不急于彻底击倒对方,而是像一只恶劣的猫,不断用爪子拨弄着疲惫不堪的老鼠,欣赏着对方一次次被逼到绝境、挣扎反抗,却又因力竭而越发狼狈的模样。
这对他而言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君风和起初只能凭借残存的本能狼狈躲闪,身上不断添加着新的青紫痕迹,呼吸混乱,冷汗几乎浸透衣衫。
但渐渐的,在强烈的不甘和愤怒的驱使下,在一次次被逼到极限的对抗中,某些深埋于肌肉记忆深处的东西,似乎开始咆哮着苏醒。
他的格挡不再完全是胡乱挥手,偶尔会出现一个极其标准利落的防御姿态。
而他的闪避也逐渐带上了预判性的意味。
甚至在某一次被逼到墙角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样立刻矮身,一记扫腿紧接着迅疾而出,直攻黑泽阵下盘。
虽然下一秒就被对方轻易化解并反制,但那瞬间爆发出的精准和狠辣,绝非一个真正的新手所能拥有。
随着他的反抗越来越有模有样,甚至一点一点有了曾经的影子,黑泽阵眼中的兴味顿时浓郁起来。
攻击还在继续。
银发青年的眼神越来越亮,那不是恢复记忆的清明,而是一种专注于当下,被强烈反抗意志点燃的锐光。
动作从生涩到逐渐流畅,捕捉战机的能力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虽然最终依旧被有所压制,体力也濒临耗尽,但青年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股不惜一切,也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的狠绝。
短短一个晚上的功夫,换成平常人恐怕也就只是才吃完了一顿自助餐。
可银发青年愣是从最初的全然被动狼狈不堪,到后来竟能偶尔组织起数次凌厉狠辣的精准反击。
黑泽阵看着眼前汗如雨下眼尾泛红却眼神亮得惊人的青年,看着他即使脱力也要强撑着站直——不肯流露半分哀求的姿态。
终于停下了进攻。
“已经够了。”
随着这句宣告落下,青年也再压榨不出一丝力气。
颤抖的手臂最后一次支撑失败,整个人彻底脱力,重重伏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胸腔剧烈起伏着,急促的喘息在寂静的安全屋内格外清晰。汗水早已浸透衣衫,紧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其下并非羸弱、反而蕴藏着力量的肌肉线条。
——黑泽阵之前那番“肌肉松弛”的批判显然言过其实。
青年即便因两年的空白而生疏了杀伐技艺,底子却仍在,远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这现状已然超出了黑泽阵的最初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