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所有可能的窥探与监听。
真正的寂静降临。
方才所有激烈的声响与表演瞬间抽离,只剩下两人尚未完全平复的、真实的生理性喘息。
空气中还残留着方才激烈对抗所带来的热度与躁动。
黑泽阵任由怀里的人在进门后瞬间挣脱,而后退开一步,靠在紧闭的门板上,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的衣柜前,从里面拿出干净的衣物。
上半身赤裸的银发青年坦然背对着他,流畅漂亮的脊线随着抬手穿衣的动作微微起伏。
白皙皮肤上细微的汗渍和那些刚刚造成的红痕结合在一起,有种不自觉引人瞩目的莹润蛊惑感。
而这份摄人心魂的惊人气质又被青年骨子里散发出的极致平静中和,最终形成了一种极其矛盾、引人探究的奇异魅力。
黑泽阵的视线犹如实质般烙在青年柔韧的腰线上,指尖好似还残留着之前的那一抹温热柔软。
他的眼神深处翻涌着某种晦暗难明的物质,如同未能被满足的恶兽。
但君风和却没有看到这一幕。
整洁的布料顺着重力自然垂下,严密掩盖住皮肤上因激烈“表演”而留下的那些痕迹。
君风和的动作一丝不苟极其冷静,与方才那出戏剧中脆弱无助的金丝雀判若两人。
“朗姆的耳朵,是为了确认我是否按时完成了他之前交代的任务。”
修长手指慢条斯理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君风和转过身,声音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他转过身面朝黑泽阵,逻辑清晰冰冷。
“正好。之前计划好的那件事可以借这个机会,让他仔仔细细听个清楚。”
黑泽阵盯着他看了几秒,忽而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冷笑。
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将计就计的方案。
——他没有反驳的理由。
这样想着,他的视线在青年那截渐渐褪去潮红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那里有着新鲜的牙印伤口,沾染着猩红艳色。
就是这个地方,刚才还发出过仿佛被逼迫到极致的屈服呜咽。
“演得不错。”
黑泽阵最终评价道,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
但他的目光却比他的这张嘴诚实得多,仍旧没能从君风和身上移开。
那里面掺杂着打量、欣赏、占有欲,与一丝极淡却极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兴味。
*
公寓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僵硬的寂静,与往常闲适放松的氛围截然不同。
萩原研二深陷在沙发里,面前摊开的杂志页面仿佛凝固在了时间中。
他脸上惯常的轻松笑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力压抑的、近乎石化的凝重。
指尖无意识捻着书页的一角,但那力道却几乎要将纸张揉碎,指节都因用力而泛起青白。
茶几不远处,松田阵平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散落着拆到一半的精密仪器零件。
但他手中的工具已经悬停了许久。
卷发青年眉头紧锁,此刻没有墨镜遮挡,锐利无比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明显不对劲的幼驯染。
这种令人不安的沉寂,是从那个残酷暴戾的男声——透过薄薄的耳麦外壳隐约可闻——毫无预兆刺入这片空间时开始的。
萩原研二的呼吸放得极轻,所有感官都死死聚焦于耳麦内传来的,那些令他心肺骤停的声响。
先是海岸边两声猝不及防的不祥枪响,继而是杀手对同期好友发出的森寒警告。
再然后,就是银发青年在替诸伏景光求情后骤然发出的压抑闷哼。
——带着颤音,像是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楚,却也因为疼到了极致,甚至都无法通过声音宣泄出一丝一毫的痛苦煎熬。
“撕拉”一声。
松田阵平倏然扭头望去。萩原研二手底下那本饱受摧残的杂志页面终究还是没能撑住主人骤然加大的力道。
但萩原研二的注意力都被束缚在耳麦那头的动静,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听见古董保时捷特有的引擎声嗡鸣,听见寂静空间内来自黑衣杀手的声音对银发青年的针对压迫。
而后,引擎声停了。
脚步声一前一后,旋即周围的白噪音忽然减少许多,大概是两人进到了室内。
鞋底踩在台阶上的声音沉闷回响,像是某种地下空间……
萩原研二猛地一怔,倏然打了个冷战。
地下室……?
耳麦那头依然没有言语,已经保持了许久的沉抑气氛隔着遥远的空间都能叫人身临其境,心底发寒。
随后,青年走完台阶,像是跟随着黑衣杀手又穿过了一道门——
紧跟着耳麦里猛然炸响!
就像是积蓄了一路的怒火和暴戾在此刻全然爆发,明显是窃听器的佩戴者被人猛地掼在门板上,撞击声闷重而响亮。
萩原研二呼吸顿时凝滞,那在黑衣杀手出现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的预感还是在这一刻不幸成真。
又是一声碰撞。
萩原研二浑身发冷,仿佛已经看见了银发好友被黑衣杀手攥紧手腕压制在门板上的画面。
紧随其后的就是衣料随着挣扎摩擦发出的窸窣声,以及一声压抑的、仿佛吃痛的闷哼——来自君风和。
青年像是在剧烈挣动着想要脱离这种任人宰割的耻辱姿态,不知是腿还是哪里不停顶撞在杀手身体上,发出那种专属于肉体碰撞的钝响。
急促的喘息声骤然穿透空气。
青年的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被压迫得极其困难,呼吸声沉重而凌乱,压抑的痛哼和急促恐惧的喘息交织。
萩原研二听见黑衣杀手发出一声低哑的、饱含欲望和不容置疑的冷哼。
距离实在太近了。
萩原研二设想了一下声源离窃听器的距离,猜出黑衣杀手现如今的姿态——
那一定是男人低下头来故意凑近,嘴唇几乎都要贴上青年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
犹如毒蛇直视着你的要害处肆意吐信,叫人冷不丁生出一片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