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萩原研二刚刚迟疑的短短几秒钟内,银发青年已经自被茧中挣扎出了一只手臂。
眼看着松田阵平强忍着完成的一番心血快要化作无效,萩原研二顾不上太多,连忙走上前弯腰,收紧胳膊打横抱住青年。
隔着被子都被烫得战栗。
而更要命的是,现场情况本就犹如走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导致二人一同摔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偏偏青年还浑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那条灼热的手臂自然而然勾住了萩原研二的后颈。
柔软指尖搭在汩汩流动着的血管之上,瘙痒发丝在颈窝来回磨蹭,灼热吐息喷洒在锁骨,足以焚毁一切理智。
这才是真正的煽风点火。
萩原研二眼底翻涌着剧烈挣扎,青年的每一次摩擦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和被勾起的欲望拉扯之间肆意起舞。
平日里几步就能走到的距离,现如今像是耗费掉了几个世纪。
尤其是在拐出卧室,快要抵达浴室门前的某个瞬间,君风和像个迷蒙小兽似的,磨蹭着双唇含住他的喉结……
那触电般的感觉叫萩原研二眼前一黑,差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还是一路跟随在他身后,全程强迫自己默默低头看路的松田阵平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才没让两人摔进浴室里面。
“嗯……”
引发这一险情的罪魁祸首抿着唇不满的勒紧了眼前人的脖颈,如同某种甜蜜又痛苦的沉重枷锁。
萩原研二只得苦笑。
好不容易拧开浴室门,萩原研二跪下身来小心翼翼将青年放在浴缸旁边的地上。
而后者黏人的注意力也终于被浴室瓷砖特有的凉爽光滑转移,不自觉发出一声细微满足的喟叹。
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得到缓解,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齐齐松出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们的视线就又粘在了地上人的身上。
银发青年趋于追寻冰凉的本能,想要舒展四肢让更多的皮肤贴向冰凉的瓷砖,但捆缚在他身上的那床薄被显然碍到了他的事。
于是他就像是不幸被人类渔网捆缚住的漂亮人鱼,面对近在咫尺的清凉海水时不由自主拼尽全力的挣扎起来。
松田阵平本来的打算也不是要死死困住他,更何况在被萩原研二抱起来之前青年就已经将那床被子折腾得松散。
所以没什么悬念,甚至都没怎么费劲,君风和就把这层渔网给拆了个七零八落。
然而这一挣脱,他本来就勉强挂在腰间的衬衫全然因为摩擦脱落。
外头的月光透过旁边的磨砂玻璃窗照进来,直咧咧落在那截柔韧纤细、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腰肢上。
仿佛泛着粼粼波光的美丽鳞片,耀得人挪不开眼。
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好似下一秒就要跳脱出来,不管不顾蹦着高儿去奔赴地上美得惊心动魄的青年。
他握着门把的手指关节捏得死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终究还是靠咬住舌尖的疼痛唤醒自己的意志。
“hagi。”
卷发男人的嗓子已经被情欲烧得不成样子,只叫人听见都会暗自心惊。
这惊醒了失神的萩原研二。
“……我明白。”
他的声线听起来也不怎么健康。
两个同样狼狈不堪被逼到极致的男人,隔着几步的距离一前一后退出浴室,甚至连最后一眼都不敢再回头看。
只听咔哒一声,浴室门被坚定带上。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背靠着浴室门两边的墙上,尽皆有些脱力,无声中双双侧头对上视线。
汗水、难耐、疲惫、还有眼中未褪尽的猩红欲望,都清晰地映在对方的瞳孔里。
但这些之下,还有着同一种决绝无比的决心——
就算要咬碎牙关,把疼痛刻满全身,将自己钉死在原地,也绝不能再向前一步。
绝不能伤害他们身后的那个人。
尽洒的月光被走廊尽头的百叶窗切割成一道道冰冷的银线,斜斜铺在粗喘着气的二人脚边。
宛如一道道无形的,却必须用钢铁意志去死死守卫的明晰界限。
良久后,松田阵平哑着嗓子转身。
“……走吧,hagi。”
“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
他能明确感知到自己不曾停歇的活跃想法,就像是有人一直在脑子里命令他打开浴室门,进去拥抱占有里面的青年。
但那怎么可能。
这是他松田阵平的脑子,哪管这些奇奇怪怪不明来历的垃圾想法在逼逼赖赖什么。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扶着墙低低喘息两下,然后才扯起唇来跟着好友的脚步缓缓走回那间一片狼藉的卧室。
他的抵抗经验要比松田阵平少一些,脑子里那仿若自我分裂般互殴的想法攻势也更加猛烈。
因此消耗的精力便也多出数倍。
但总算,他们经此一役,顺利向希望的结局迈出了一大步。
一分钟后,又是一声“咔哒”,松田阵平的卧室门被从里面锁上。
——在他们彻底从这种状态冷静下来之前,他们不会让彼此中的任何一个人走出房间。
……
这段时间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
而松田阵平的卧室也在这一个小时内重新整洁一新。
说来也好笑——因为脑子里想法太乱又绝对不能实施,他们两个人硬生生给自己关在屋子里大扫除了三遍。
“不行,小阵平,下次我要拉着你跟我一起收拾我的房间。”
“说得好像你每次没有拽着我陪你一样。”
话音落下,松田阵平对上萩原研二的眼。
“……”一阵短暂的沉默。
空气里火热异样尽褪,一时间竟有些恍如隔世般的安宁。
“hagi,你感觉怎么样了?”
浑身狼狈得不像是平日精致大男孩的萩原研二闻言吐出一口气:“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你呢?”
松田阵平一头蓬松卷发杂乱到快要打结,身上的衣服也沾了灰尘,点了点头道:“我也没问题了。那……”
萩原研二沉声接过:“我们得去看看他。”
他们两个哪怕失了智也是一门心思的想伤害别人,自己的安全倒是不用太担心,但银发青年不一样。
以对方的那种状态,要不是那时候他们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绝不会放任青年一人意识不清的待在浴室里。
松田阵平喉结微微滚动,率先一步上前开锁开门。
凌晨的夜里寂静平常,什么样的风起云涌都好似能完全掩盖在这片清冷高洁的月光下。
萩原研二按亮短廊里的壁灯,于是尽头处的浴室的门被映亮。
“……hagi。”
松田阵平刚迈出一步,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点细碎到仿若幻觉的声音。
因而他迟疑道:“是不是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