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空气冷得像冰,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感。雨早就停了,只有冰雹砸过的痕迹还留在建筑残骸上,月光偶尔从云层缝隙里漏出来,照亮水面上漂浮的碎冰——苏砚握着冲锋艇方向盘的手,即使戴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她知道,离下雪不远了。
马达被调到最低档,冲锋艇在平静的水面上滑行,几乎听不到声音。苏砚特意选在这个时间出门避开可能的行人,抵达城西物流园时,货运场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倒塌围墙的声音,卷起地上的灰尘。
她关掉探照灯,借着微弱的月光跳上装卸平台。地面上的积水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苏砚没有停顿,靠在残垣后集中意念,第一个集装箱从空间里缓缓落下,“砰”的一声轻响,稳稳砸在水泥地上——她特意控制了力度,避免震碎地面的薄冰。
一个、两个、三个……100个集装箱在她的意念操控下,整齐排成两排,中间留出三米宽的通道。投放完集装箱,她又调出防腐木、保温板和柴油发电机,堆在集装箱旁的角落,用防水油布盖住——油布上很快凝结了一层白霜,触手可及的寒冷让她忍不住裹紧了冲锋衣。
最后,她在最外侧的集装箱里放好冻伤膏、暖宝宝和速食粥,贴上荧光笔写的纸条,才绕着货运场走了一圈。探测仪屏幕显示室外温度已经降到0c以下,水面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冰碴,她心里更急了:必须尽快让幸存者住进来,不然等水面冻结,连冲锋艇都没法用了。
凌晨四点,远处传来冲锋艇的马达声。苏砚躲到装卸平台旁的废弃仓库里,透过破窗户看到张队长带着队员们赶来——每个人都把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围巾裹住半张脸,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格外明显。
当队员们的手电筒光扫到集装箱时,惊呼声差点冲破寂静。“这么多集装箱!什么时候运来的?”一个年轻队员伸手摸了摸集装箱壁,又赶紧缩回手,“好冰!但这材质,肯定能扛住下雪!”
张队长压了压手,声音带着急促:“别愣着!天越来越冷,说不定明天就下雪了!一组清理集装箱,二组搬保温材料,三组赶紧把发电机弄好,咱们今晚就得把第一个样板屋改出来!”他心里清楚,这位“老朋友”总能精准预判危险,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手电筒的光在集装箱间穿梭,苏砚确认没人发现自己,拿出收音机按下通话键:“第一批物资就位,尽快改造,注意防冻。”
“收到!我们一定抓紧!”
苏砚关掉收音机,悄悄回到冲锋艇上。驶离时,她看到队员们已经开始往集装箱里贴保温板,心里松了口气。水面上的冰碴越来越多,她加快速度——下一批集装箱,必须在雪来之前投运完毕。
夜色成了苏砚最好的掩护。自第一天在城西物流园投下100个集装箱后,她每晚都会换一处地点——有时是北郊废弃的工厂空地,有时是城东未被完全淹没的体育馆停车场,甚至还在城南的高架桥下找到了一片干燥区域。每处地点只投100个集装箱,搭配不同的物资,绝不重复,就是为了避开所有可能的追踪。
第三天夜里,她刚把集装箱投放在体育馆停车场,指尖就触到了一丝冰凉——抬头望去,细小的雪粒从夜空里飘落,落在冲锋衣上瞬间融化。苏砚心里一紧,加快了投放速度,意念操控着保温板、羽绒服往集装箱旁堆,连发电机的柴油都多放了两桶。雪来得比预想中早,必须赶在积雪封路前,把1600个集装箱全投完。
投放完物资,她拿出收音机联系张队长:“城东体育馆停车场,100个集装箱,多带些防滑工具。”收音机里传来张队长急促的声音:“收到!我们已经看到雪了,会尽快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雪越下越大,地面很快积了厚厚的一层,冲锋艇划过水面时,边缘都结着薄冰。苏砚每晚出门前,都会在空间里喝一碗热姜汤,再换上最厚的羽绒内胆冲锋衣——即使这样,暴露在外面的脸还是冻得发麻。但她不敢停,每多投一批集装箱,就意味着多一些人能在极寒里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第七天夜里,她来到最后一处投放点——城南高架桥下。这里的风比其他地方小,积雪也薄些,正好放下最后100个集装箱。投放完最后一个箱体时,苏砚靠在冰冷的桥柱上,长长舒了口气——1600个集装箱,终于全投完了。她看着空间里的物资清单:羽绒服还剩300件,羽绒被剩200床,医疗物资还够支撑一个月,粮食和饮用水也有储备,虽捐了大半,但核心的应急物资还在。而且空间灵泉和农作物家禽是源源不断的。
“最后一批,城南高架桥下,100个集装箱,物资含防滑链和除雪铲。”她对着收音机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张队长的声音依旧充满感激:“太谢谢你了!1600个集装箱,足够安置所有幸存者了!等雪停了,我们一定给你报平安!”
苏砚没有回应,关掉收音机,启动冲锋艇往回走。雪还在下,落在水面上,泛起细碎的涟漪。她望着远处各个投放点的方向,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景象,但能想象到队员们正忙着改造集装箱,幸存者们搬进“钢铁房屋”时的场景。
回到八十八楼,她闪身进入空间——之前收进来的三只流浪狗,已经和禽舍里的鸡鸭相处融洽,看到她出现,欢快地围过来。苏砚蹲下身,摸了摸它们温暖的毛发,心里满是踏实。极寒已经到来,但1600个“钢铁堡垒”已经落成,她能做的,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