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沈念途就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通讯录里“爸爸”和“爹爹”的备注挨在一起，他犹豫了两秒，点开了“爹爹”的号码，却又在拨号的前一刻改了主意，转而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海浪声，混着沈文琅懒洋洋的调子：“喂？臭小子，晚自习结束了？”
“爸爸！”沈念途拖着长音，语气里的委屈像要漫出来，“你们是不是在海边玩？我都从监控里看到了！为什么偷偷去旅游不带我？哼，太过分了！”
他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沈文琅刻意压低的嗤笑：“哟，都高一的大小伙子了，还跟个奶娃似的撒娇？我跟你爹爹补度蜜月，带你这个电灯泡算怎么回事？”
“什么电灯泡！我是你们儿子！”沈念途的声音更委屈了，书包往椅背上一甩，“你们这些年欠我的旅游还少吗？上次说带我去爬山，结果临时出差；去年答应去迪士尼，又说公司忙……现在倒好，自己跑去逍遥了！”
“那不是为了给你挣学费吗？”沈文琅的声音里带着点戏谑，“再说了，我再不趁你上学，带你爹爹出来走走，弥补这些年的亏欠，我都对不起我自己。你爹爹跟着我，可没少受委屈。”
沈念途被堵得说不出话，气鼓鼓地把手机往旁边一递，对着空气喊：“爹爹！你看爸爸！他又欺负我！”
听筒里传来高途温和的笑声，像春风拂过湖面：“好了好了，别跟你爸爸置气。念途，是我们不好，没提前跟你说。这样吧，等你放寒假，爸爸们带你一起去玩，想去哪里都依你，好不好？”
“真的？”沈念途的眼睛瞬间亮了，抢过手机贴在耳边，“说话算话？不准再骗人了！”
“当然算话。”高途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到时候我们去北方看雪，或者去南方避寒，都听你的。”
“好耶！”沈念途兴奋地在座位上蹦了一下，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那我要去哈尔滨看冰雕！还要去滑雪！”
“想得美！”沈文琅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点不满，“寒假我要带你爹爹去泡温泉，谁要陪你去挨冻？臭小子，别来当电灯泡！”
“你才是臭爸爸！”沈念途也来了脾气，“爹爹都答应我了，你说了不算！”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就算！”
“爹爹说了才算！”
两人在电话里吵了两句，沈文琅突然“啧”了一声：“懒得跟你废话，挂了！”
“啪”的一声，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沈念途举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气得脸颊鼓鼓的，对着黑屏“哼”了一声：“挂了也没用！爹爹答应我的事，肯定会做到的！”
他戳开和高途的聊天框，飞快地打字：【爹爹，爸爸又欺负我！不过没关系，下次你偷偷带我去玩，别告诉他！就我们俩，去哈尔滨看冰雕，好不好？】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高途的回复，只有一个带着无奈笑意的表情包。
沈念途看着表情包，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太了解爹爹了，看着温和好说话，其实最疼他，只要自己撒撒娇，肯定能让爹爹偷偷安排。到时候等爸爸发现，木已成舟，他还能奈我何？
海边的民宿里，高途放下手机，看着沈文琅气鼓鼓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忍不住笑了：“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这臭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沈文琅往沙发上一靠，伸手把高途拉进怀里，“还想让你偷偷带他玩，把我当外人呢？”
“他不就是想跟我们多待待嘛。”高途靠在他肩上，听着窗外的浪涛声，“这些年我们确实陪他太少了，趁寒假好好补偿补偿他吧。”
沈文琅哼了一声，手指却温柔地划过高途的手背：“行吧，听你的。不过说好了，滑雪的时候让他自己摔去，别指望我扶他。”
高途笑着点头，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知道了，我们的沈大总裁最傲娇了。”
沈文琅被他亲得心里的那点不快烟消云散，低头吻住他的唇，海浪声在窗外轻轻拍打着，像在为这对拌嘴又和好的父子，和这对温情脉脉的爱人，唱一首悠长的歌。
教室里，沈念途收拾好书包，脚步轻快地往校门口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寒假的冰雕之旅了。
“臭爸爸，到时候看你怎么跟我抢爹爹！”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狐狸。
夜色温柔，不管是海边的低语，还是校园里的雀跃，都藏着同一种温暖——那是家人之间的拌嘴与牵挂，是无论走多远，都紧紧系在一起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