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卧室的地板上。乐乐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小乐,小家伙眉头微蹙,大概是在做什么甜甜的梦,小手还攥着被角,像只安稳的小猫。他的目光慢慢移到花盛脸上,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心疼。
花盛睡得很沉,呼吸却比平时重了些,眼下的青黑在月光下格外明显,像晕开的墨渍。这些天他确实累坏了——白天处理公司事务,晚上几乎成了小乐的专属“抱枕”,只要女儿哼唧一声,他就会立刻惊醒,抱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直到小家伙重新睡熟,他才能躺回床上,可往往刚合眼没多久,天就亮了。
“老公。”乐乐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花盛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里带着刚醒的茫然,却在看到乐乐的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小乐又闹了?”他说着就要起身,被乐乐按住了。
“没有,她睡得很好。”乐乐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眼下的青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你该休息几天了。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这几天我来带小乐,你好好补补觉,或者去公司把手头的事清一清,别硬撑着。”
花盛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却异常温暖。“没事的。”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透着股执拗,“我不累。”他低头看着乐乐,眼神温柔得能淌出水,“怀孕的时候,你受了那么多罪,孕吐吐到胃出血,后期水肿连鞋都穿不上……那些苦我替不了你,现在带孩子这点累,算什么?”
乐乐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想起刚怀孕那会儿,自己吃什么吐什么,花盛就守在旁边,手里拿着温水和毛巾,一夜一夜地不合眼;想起孕晚期腿抽筋,花盛不管多晚,都会爬起来替他按摩,直到他重新睡着;想起生产那天,花盛守在产房外,隔着门听到他的痛呼,竟红了眼眶。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乐乐叹了口气,反握住他的手,“你这样连轴转,身体会垮的。昨天吃饭的时候,你夹菜都差点夹空,自己还没发现吧?”他知道花盛的性子,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尤其是关于他和小乐的事,更是半点不肯含糊。
花盛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乐乐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真没事。你忘了?我以前为了赶项目,连续熬三天夜都没事。”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再说,我想多陪陪小乐。她现在正是黏人的时候,等长大了,说不定就不跟我亲了。”
这话倒是说到了乐乐的心坎里。小乐确实黏花盛黏得紧,早上醒来第一句一定是“爸爸呢”,晚上睡觉必须抱着花盛的胳膊,连吃饭都要坐在花盛腿上,像只甩不掉的小尾巴。有次花盛去外地出差,小乐抱着他的枕头哭了半宿,嘴里念叨着“要爸爸”,听得乐乐既心疼又吃醋。
“那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乐乐的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持,“你可以陪她,但也要休息。明天开始,晚上我来哄她睡觉,你早点睡,好不好?”他知道硬碰硬没用,只好退了一步。
花盛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乐乐是为他好,这些年他们早已养成了彼此牵挂的习惯——他会记得乐乐不爱吃香菜,乐乐会记得他胃不好不能喝冰的;他会在乐乐累的时候默默把家务揽过来,乐乐会在他忙的时候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好。”花盛终于点了点头,低头在乐乐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听你的。不过晚上小乐要是哭得厉害,你还是叫我,别自己扛着。”他太了解女儿了,有时候认人得很,不是谁哄都管用的。
乐乐笑着点头:“知道了,老公。”他往花盛怀里靠了靠,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心里踏实得很。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到床尾,小乐翻了个身,发出细碎的梦呓。花盛下意识地伸手,替女儿掖了掖被角,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乐乐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有个人愿意为你分担辛苦,愿意把你和孩子护在身后,哪怕自己累得眼圈发黑,也会笑着说“我没事”。
“快睡吧。”乐乐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困意,“明天给你们做早餐。”
花盛嗯了一声,收紧手臂,把他和女儿都搂得更紧了些。怀里的温度很暖,身边的呼吸很轻,他闭上眼睛,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他知道,明天醒来,他或许还是会顶着黑眼圈,还是会被小乐缠得团团转,但只要身边有这两个人,再累的日子,也会变得甜起来。
因为这就是家啊——有争吵,有妥协,有彼此的心疼,有藏在细节里的温柔。就像此刻,月光温柔,爱人在侧,女儿在旁,所有的疲惫都被这满室的暖意融化了,只剩下满满的幸福,在心底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