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馆的温水池泛着粼粼波光,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花盛抱着小乐站在池边,眉头微微蹙着,目光在旁边的男教练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回女儿身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小乐别怕,爸爸陪着你。”
小乐穿着粉色的泳衣,像只圆滚滚的小草莓,紧紧搂着花盛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颈窝里:“要爸爸……”她昨天还兴奋地说要学游泳,真到了泳池边,反而有点怯场。
“我就在这儿,不走。”花盛拍了拍她的背,清冽的雪松信息素在潮湿的空气里缓缓散开,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教练,语气客气却疏离:“麻烦您说一下动作要领就行,我来教她。”
教练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笑。这位花先生从进游泳馆起,目光就没离开过孩子,刚才签安全协议时,连“教练辅助保护”这一条都反复确认了三遍,活脱脱一个护崽的老母鸡。“好的,”教练很识趣,往后退了两步,“先教孩子憋气,您让她扶着池边,用嘴巴深吸一口气,再把脸埋进水里……”
花盛点点头,抱着小乐慢慢走进浅水区,水温刚好没过他的膝盖。他让小乐扶着池边站稳,自己半蹲在旁边,大手牢牢护着她的腰:“像爸爸这样,吸气……对,再深一点……然后把脸埋进水里,数到三再起来。”他示范了一遍,水花轻轻溅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小乐学着他的样子吸气,腮帮子鼓得像只小青蛙,却在脸要碰到水时猛地缩了回去,怯生生地看花盛:“怕……”
“不怕,爸爸在呢。”花盛没强迫她,而是用手指蘸了点水,轻轻拍在她脸上,“你看,水不疼的,像小雪花落在脸上。”他又蘸了点水,滴在自己手背上,“你摸摸,暖暖的对不对?”
小乐犹豫着伸出小手,碰了碰花盛手背上的水珠,然后慢慢点了点头。花盛趁机鼓励:“我们再试一次,就数到一,好不好?”这次小乐没躲,虽然埋进水里不到一秒就猛地抬起头,呛得咳嗽了两声,眼里却闪着点兴奋的光。
“真棒!”花盛连忙帮她擦去脸上的水珠,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比刚才勇敢多了,我们再来一次,数到二?”
教练站在旁边,看着花盛耐心地一句句引导,偶尔纠正一下姿势——“膝盖再弯一点”“扶池边的手再往前放放”,动作比他这个专业教练还细致,忍不住在心里笑。这位爸爸哪是来学游泳的,分明是来给女儿当专属保护神的,别说碰头发了,连他这个教练站近点,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戒备。
乐乐坐在池边的休息椅上,手里拿着浴巾和水杯,看着水里那一大一小。花盛此刻完全没了平时在公司的冷峻模样,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像话,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每次小乐有点晃动,他的手就会下意识地收紧,生怕女儿有一点闪失。
“真是个女儿奴。”乐乐低声笑了,语气里满是宠溺。他太了解花盛了,从得知是女儿的那一刻起,这人就像变了个人——以前连花瓶倒了都懒得扶,现在会蹲在地上给小乐捡玩具;以前开会时手机从不离身,现在只要小乐在旁边,就会把手机调成静音。
有次家庭聚会,高途想抱小乐去院子里玩,花盛跟着走了三圈,嘴里反复叮嘱“别让她碰月季刺”“小心台阶”“风大了就抱回来”,把高途烦得直笑:“合着我是拐孩子的不成?”
此刻也是,教练说“可以试着让孩子漂起来”,花盛立刻摇头:“她还小,先练憋气就行。”教练说“我扶着她试试划水”,花盛直接把小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用,我来就行。”那架势,仿佛教练伸出的不是手,而是老虎爪子。
“花盛,让教练指导一下吧,他专业。”乐乐忍不住开口,声音透过水声传过去。
花盛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点不放心,却还是点了点头,对教练说:“您说吧,我来扶她。”
教练忍着笑,开始讲解漂浮的要领:“让孩子身体放松,像躺在床上一样……对,您托着她的腰,慢慢把她放平……”花盛照做,掌心稳稳地托着小乐的腰,目光死死盯着女儿的脸,只要小乐眉头一皱,他就立刻把她抱起来:“是不是不舒服?我们不练了?”
小乐反而摇了摇头,小手在水里划了两下,溅起小小的水花:“像小鸭子……”
“对,我们小乐是小鸭子,会游水的小鸭子。”花盛被她逗笑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开始按照教练说的,慢慢引导她划水、蹬腿。他的动作不算标准,却格外轻柔,生怕弄疼女儿,嘴里还不停地鼓励:“对,腿再蹬用力点……真棒,我们小乐快会游了。”
乐乐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小乐刚出生时,花盛连抱孩子都不会,紧张得浑身僵硬,现在却能熟练地在水里教女儿游泳。这个曾经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在女儿面前,永远像块被温水泡软的糖,甜得发腻,却又让人忍不住心软。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透过游泳馆的玻璃顶照下来,在水面上洒下一片金斑。小乐终于累了,趴在花盛肩头打瞌睡,小嘴里还念叨着“游……游……”花盛抱着她站起来,用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又拿过乐乐递来的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了两口。
“辛苦了,花教练。”乐乐笑着打趣,帮他擦去脸上的水珠。花盛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又看了看身边的爱人,嘴角扬起满足的笑:“不辛苦,只要小乐开心就好。”
教练走过来,递上一张名片:“下次想来可以提前联系我,不过看花先生这架势,估计用不上我了。”花盛接过名片笑了笑:“麻烦您了,今天多谢指导。”
抱着小乐往外走时,花盛还在小声嘀咕:“下次还是找个女教练吧,或者我自己学了教她……”乐乐在旁边听着,无奈地摇摇头,伸手牵住他没抱孩子的那只手。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很长。乐乐知道,花盛的“女儿奴”属性大概这辈子都改不了了,会在小乐第一次上幼儿园时偷偷抹眼泪,会在她被小朋友欺负时第一个冲上去,会在她长大嫁人时哭得像个孩子。
但这样也很好。看着身边这个把女儿护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看着他眼里化不开的温柔,乐乐忽然觉得,所谓的圆满,就是有人愿意为你变得小心翼翼,愿意为你们的孩子收起所有棱角,把日子过成一汪温水,慢慢炖着,满是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