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从今往后，我会经常叫你来教我读书算账。以后你就是我的半个先生了。”
“奴婢不敢！”刚起身的冬雪吓得一激灵又跪下了。
“别怕，这也没什么。众所周知，我在外头呆了许多年，并不认得多少字。跟这京城里的世家小姐们的学识是比不过的……”
“不不不，姑娘不要妄自菲薄…”冬雪忽的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姑娘如果想读书，跟侯爷夫人禀报后去小姐们专用的学堂或者请个女先生来府里都好。奴婢出生低位，断无资格教大小姐的。请大小姐垂怜！”
说着说着，冬雪竟然轻微抖了起来。
姜慕凡看到冬雪的反应，忽然意识到冬雪是对的。这档口，她身为大小姐却要一个丫鬟当她的先生，这不是明晃晃地打侯府的脸嘛。万一被别人知道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冬雪，侯爷愤怒之余肯定会把冬雪重罚的。
姜慕凡叹了一口气。
“起来吧，看把你吓的。原是我唐突了，没思虑周全。赶明儿我向老爷请示这事儿吧。你先下去吧。”
“大小姐，那读书的事明天跟侯爷侯夫人提吗？”春花一脸担忧。
“该提的还是要提的，答不答应随他们吧。这些年我只能偶尔跟庄子老管事的孙子课本上学点字，就这还老是被看门的婆子说。不行我再想其他办法，总不能当个睁眼瞎吧！”姜慕凡悠悠地望着窗外。
在那遥远的许多年以前，当娘亲还在时，就已经未雨绸缪地为她开启了知识的大门，早早地对她进行了启蒙教育。
那时的日子充满了温馨与关爱，娘亲会抱着她，用温柔的声音，给她念《三字经》，念爹当年给娘写的情诗。
这段宝贵的时光成为了她成长道路上最温暖的记忆。
第二天，姜慕凡早起梳妆。这一回是夏蝉梳的发。夏蝉梳头的手艺很好，对春花来说有点复杂的蒹葭发髻在夏蝉手中很快就完成了，再配上之前姜慕云送来的月牙色苏绣裙子，妥帖极了。
穿戴整齐后，姜慕凡去正厅给姜侯爷吕夫人请安。
一进正厅，姜慕凡规规矩矩给二位行了大礼。
“给侯爷、夫人请安～”姜慕凡端着刚沏的茶。茶香四溢。
“还不改口吗？”姜侯爷不明白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果然是在外面野久了。
“嗨，这不都一样嘛！凡姐儿在外多年，也是我的疏忽，光想着让凡姐儿自由自在了，平时也没个人教导，原是我的错。这样，赶明儿我去请个老嬷嬷来教教凡姐儿。”吕夫人在一旁劝道。
姜慕凡闭了闭眼。罢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磕了一个头，手里仍旧端着那盏茶。“给父亲、母亲请安，祝父亲、母亲福寿绵长～”
“嗯，这才像话。这是你的嫡母，你要尊重她，也算是没有辱没你亲娘的名声。”姜侯爷接过茶，呷了一口，拿出一张契书。“这是一个首饰铺子，在城东，你先拿去练手，学学看账册，不懂的可以问你母亲。起来吧！”
吕夫人看了侯爷一眼，转头微笑着看着下方的姜慕凡：“凡姐儿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寻我，教导女儿看账本也是做母亲的本分。”
姜慕凡并没有起身，她仍旧跪着看着姜侯爷。“父亲，女儿有心学习看账册的。但，，女儿并不认识几个字。之前在庄子上，只是偶尔跟老管事的孙子学了只言片语。女儿斗胆请求父亲、母亲，让女儿去女子学堂读书吧！”
并没有人回答她。空气一瞬间凝固。
姜慕凡仍旧跪着，等待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