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残暴了……”
站在城墙缺口处的波林·铁手，手里的战斧“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作为一名矮人，他一生都在追求极致的防御和力量。
但看着眼前这支无论是硬度、火力还是撞击力都完爆矮人重甲兵团的钢铁部队，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那真的是精加工的合金钢板…… 看那个焊接工艺，简直是艺术品……”
波林流下了羡慕的口水，“还有那个动力战斧，那是用魔能引擎驱动的吗？如果能给我一把……”
“貌似挥不动啊！”
不远处，幸存的暗夜精灵们则是另一种表情。
恐惧。
那是对未知力量的本能恐惧。
“这就是…… 大秦岭的真正实力吗？” 一名高阶德鲁伊颤抖着说道，“如果这些钢铁怪物是对着我们冲锋……”
他不敢想下去了。
亡灵大军，崩了。
在绝对的质量面前，数量失去了意义。
数万黑锋骑士团，竟然被几百辆坦克和五千名身穿装甲重铠的兽人，硬生生反推了回去！
“推进！不要停！” 凯瑟琳的声音冷酷无比，“把它们赶回老家去！”
……
二十分钟，仅仅用了二十分钟时间，钢铁洪流已经凿穿了亡灵的阵型，将战线反推到了要塞外的一处小型平原之上。
凯瑟琳并没有停下。
她脚下的这辆坦克，一马当先，直接撞碎了一头试图阻挡的憎恶，冲到了亡灵大军的指挥中枢附近。
在那里，一座由寒冰凝聚而成的高台上，芬瑟尼正静静地悬浮着。
她的眼神空洞，看着下方那势不可挡的钢铁大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果然…… 时代变了啊。”
芬瑟尼轻叹一声。
她引以为傲的死亡骑士团，在那些喷着黑烟的铁怪物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芬瑟尼！！”
一声饱含着怒火与痛楚的娇喝声响起。
拉下火红色的血精灵重铠面罩，她从坦克上飞身而起，手中附魔长剑燃烧起熊熊烈焰，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轨迹，稳稳地落在了冰台之上。
“好久不见…… 芬瑟尼。”
芬瑟尼看着面前这个生机勃勃、眼中燃烧着火焰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但很快就被冰冷的寒霜所覆盖。
“我现在是天灾军团的冰霜领主，芬瑟尼。” 她冷冷地举起手中巨大的骸骨法杖，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少废话！”
凯瑟琳眼眶微红，她能感受到芬瑟尼身上那股浓郁的死气，以及被巫妖王禁锢灵魂的痛苦。
“我要把你带回去！哪怕是把你的骨头都打断，我也要带你回去！”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芬瑟尼法杖一挥，三道足以冻结钢铁的“极寒射线”呈品字形射向凯瑟琳。
“烈焰护盾！”
凯瑟琳附魔长剑横挡，左手中的重盾上爆发出耀眼的红光。
火元素与冰元素在空中剧烈碰撞，激起漫天的白雾。
这一场战斗，双方都默契地没有让下属插手。
这是英雄与英雄的对决。
这是族人与血亲的厮杀。
“轰！轰！轰！”
凯瑟琳的身影快如闪电，她是一位魔武双修的魔剑士，在成为英雄级战力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全力出手。
她像是一团燃烧的旋风，围绕着芬瑟尼不断斩击。
每一剑都带着爆裂的火元素，将芬瑟尼周围的冰盾砍得碎屑纷飞。
但芬瑟尼太强了。
作为巫妖王亲自转化的拥有自我意识的高阶亡灵，体内还拥有着“灵魂宝石”，让她的法力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无论凯瑟琳如何进攻，芬瑟尼总是能用更加强大的冰霜魔法将其逼退。
“没用的，凯瑟琳。”
芬瑟尼漂浮在半空，居高临下，无数冰锥在她身后成型，宛如剑冢，“你打不过我。现在的我，拥有巫妖王赐予的力量。”
“那就试试这个！”
凯瑟琳咬紧牙关，突然将塔盾插在地上，双手持剑身上魔焰暴涨。
“奥义·红莲业火！”
一股近乎白色的烈焰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她身上的血精灵战甲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焰凤凰，带着焚烧一切的气势，冲向了空中的芬瑟尼。
芬瑟尼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达到了英雄阶的巅峰。
如果硬接，就算是她也会受伤。
但……
这正是她想要的。
芬瑟尼看着那只扑面而来的火凤凰，看着火光中那个面容坚毅、为了拯救自己而不惜拼命的妹妹。
“族长，成长了啊…… 应该可以承担起血精灵一族成长的重任了吧？”
芬瑟尼心中默念。
她不想赢。
她也不想回去面对巫妖王的惩罚，更不想继续做一具行尸走肉，去屠杀自己的同胞。
死在妹妹手里，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一遍出现在脑海当中：
一起从血精灵王都掏出来，面对不断追杀的亡灵，吓得手足无措……
是凯瑟琳站了出来，带领她们一次次战胜追击的亡灵，带着逃亡的队伍朝着东边不断逃亡。
逃亡的路上不断有姐妹们倒下，眼看着弹尽粮绝之时，是凯瑟琳寻找到了大阳神的使者。
这些使者给与血精灵一族莫大的帮助，建立了一个名为大秦岭的势力……
可惜啊，后面的事情她都没有参与，只能偶尔接收到一些与大秦岭有关的信息。
芬瑟尼抬起手，看似要释放一个强力护盾。
但在魔法成型的前一瞬间，她的手腕极其隐晦地抖动了一下。
那个原本完美无缺的“绝对零度屏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缝，正好对着她的心脏位置。
“轰——————！！！”
火凤凰撞上了冰盾。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一切。
当烟尘散去。
凯瑟琳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上，身上的血精灵重铠变得破烂不堪，露出还算完好的内甲。
而在她对面。
芬瑟尼依然漂浮在空中，但她的胸口——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位置，赫然插着一把由火焰凝聚而成的长剑。
那是火凤凰最后的喙。
“呃……”
芬瑟尼的身体晃了晃，眼中的幽蓝鬼火开始剧烈闪烁，最终变得黯淡无光。
她缓缓地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