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玉符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了下。
那条消息还在他脑子里转。
“本源之力暴露”？
他脸上没表情，眼神却变得很冷。他侧过头，问：“传讯蝶是从哪来的？”
门外弟子低头说：“东南边，靠近旧崖谷那片废地。”
林小满点点头，让那人走了。等脚步声没了，他闭上眼，神识很快进入仙府。在时间加速的区域里，三株守界草在凌晨两点十七分时震了一下，时间很短。不是外力破坏，也不是野兽经过，像是被探查类法宝扫过引起的反应。
他睁开眼，走到窗前。
阳光照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线。他看向远处山脚，那块灰褐色的石头不对劲。昨天他还去看过，那里是空的，碎石都清干净了，不可能突然多出一块完整的石头。
而且石头上有一道细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
他看了几秒，抬手打出一道灵印，激活了主峰外围的隐阵记录。画面开始回放。前两天正常，直到今天清晨五刻，一只黑色传讯蝶从东南飞来，快到主峰三百丈时突然自燃，变成灰落下来。
就在蝴蝶炸开的瞬间，那块石头的位置动了一下。
有人在那里。
不只是放了个传讯蝶，是有活人在监视。
林小满收回神识，手指在窗框上划了一下。
本源之力是他最后的底牌，只在对抗幽冥之主投影那次用过一次。当时没人看见，连长老都没察觉。可现在这条消息写得很清楚——“目标已暴露本源之力使用痕迹”。
要么是有人看到了那一战的波动，要么就是对方有能追溯灵力源头的手段。
他转身走到桌边，打开仙府空间，取出一枚晶莹的珠子。界源珠浮在他掌心，表面有淡淡的光纹。他用神识探进去，调取最近几天进出林家领地的能量波动图谱。
很快，一条异常数据跳了出来。
三天前夜里，一股极弱的空间涟漪掠过主峰上空，时间很短，几乎被风雨盖住。但那个频率……和界源珠感应到的某种禁制波动很像。
这不是自然现象。
是有人用空间类法宝偷看，手法很熟，避开了所有明面上的阵法。
林小满收好珠子，坐回椅子上。
这次的敌人比以前更安静，也更危险。
以前的血影门、赵家、玄天宗，都是直接动手，打压林家。可这次不一样。他们不露面，不动手，只是盯着，等你犯错。
就像猎人躲在暗处，等猎物进陷阱。
他站起身，走出议事厅。
外面阳光很好，族人们在搬药材，都很认真；几个孩子在练引气诀，脸都涨红了；丹坊传来药香；灵植园的新苗长到半尺高，绿油油的，在风里摇晃。一切都很平静，但林小满心里不安。
他回到厅里，重新检查家族核心区域的防护阵图。主峰、丹坊、灵植园、仙府入口连在一起，由裂空古剑的残片镇守中枢。只要他在，没人能硬闯。
但问题是，对方根本没想闯。
他们在看。
而且看得准。
他脸色变冷，拿起一块空白玉简，注入灵力，指尖发白。他开始复制仙府里的几段关键记录——本源之力启动时的能量曲线、界源珠反向追踪的数据、还有那晚空间波动的参数。每一段都有线索。
做完这些，他又拿出一张符纸，写下几个名字：苏婉儿、柳如烟、慕容雪。
不能让她们回来。
万一她们路上被人盯上，会把麻烦带回林家。
他把符纸捏碎，传讯断了。
接下来的事，只能他自己查。
正要离开，他忽然停下，眼神一冷，死死盯着窗外。那块岩石上的细痕，比刚才深了些，像在警告他。
他一闪身，出现在主峰外三十丈。
风很轻，草叶微动。
石头还在原地，划痕清晰，像是刚被利器划过。他蹲下，摸了摸痕迹边缘，指尖有点凉。
不是物理刮的。
是灵力留下的印，带着阴寒气息，有点像幽冥教的功法，但又不太一样。更像是……改过的版本。
他站起身，看向东南。
那边是废弃矿道，曾是幽冥教据点，半年前炸塌了。按理没人去，但现在可能被人打通了。
他没过去。
太明显了。
如果真有人在监视，他现在冲过去，就等于告诉对方——我发现了。
他转身往回走，步伐平稳，脸上没变化。
回到议事厅，他叫来两个年轻族人，让他们带一批灵药去西岭换物资，特意绕开东南。等人走后，他又找来负责阵法的叔伯，说要检修主峰防御，让所有人避开东侧平台。
安排完，他上了议事厅顶层的小阁楼。
这里看得最远，能看清主峰外围。
他坐下，神识慢慢铺开，像网一样扫过每一寸地，每一片草。
十分钟过去了，没发现什么。
二十分钟，还是平静。
就在他准备收手时，眼角看到一点动静。
东南方向，那块石头的阴影下，一粒尘土缓缓升起，又落下。
像被风吹的。
可现在没风。
林小满屏住呼吸，神识悄悄转向那里。
下一秒，那粒尘土又扬起，落下的位置偏了半寸。
有人在呼吸。
很轻，很慢，几乎和自然节奏一样。要不是他一直盯着，根本发现不了。
他抬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道看不见的灵流，悄悄注入地面。
那是仙府特制的震感符纹，能记录范围内的震动，又不会惊动目标。
做完，他起身下楼，回到议事厅，像没事人一样坐下。
翻开一本族务登记册，假装在看。
但他的耳朵一直听着。
半个时辰后，震感符纹传来反馈。
那块石头下面，确实有生命体。心跳很长，每次跳动都带一次微弱的灵力循环，显然是用了潜伏类功法。
而且那人身上有个东西，每隔十二息发出一次短波动，时间和传讯蝶接收信号的时间一致。
是个接收器。
对方不仅在监视，还在实时传情报。
林小满合上册子，抬头看窗外。
阳光灿烂，族人们还在忙。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啊。
你们想看？
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装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