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率领西征大军返回长安时,受到的欢迎仪式空前隆重。李世民再次亲自出迎,文武百官、长安百姓几乎倾巢而出,道路两旁欢呼声震天动地。
“秦王千岁”的呼喊声响彻云霄。李恪骑在马上,看着这盛大的场面,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警惕。他知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等着他犯错。
果然,在随后举行的庆功大朝会上,表面的和谐之下,暗藏机锋。
李世民对李恪的功绩大加褒奖,赏赐丰厚。然而,当有大臣提议应趁势西进,彻底扫清西方隐患(指可能存在的奈克特帝国)时,太子李承乾一系的官员立刻跳了出来。
一位御史出列,慷慨陈词:“陛下!秦王殿下西征之功,固然彪炳史册。然则,我大唐连年用兵,东北、江南、西域,国库耗费甚巨,民力亦显疲敝。当此之时,理应休养生息,与民更始,岂可再启边衅,行那劳师远征之事?臣闻,西域已定,黑甲军已灭,正当偃武修文,方为治国之道啊!”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继续用兵是穷兵黩武。
紧接着,又有官员隐晦地提及:“秦王殿下用兵如神,麾下将士亦是个个骁勇。只是……连番大胜,难免滋生骄矜之气。臣听闻,西域军中已有‘只知秦王,不知朝廷’之语流传,此风不可长啊!”
这更是诛心之论,直接暗示李恪功高震主,有拥兵自重之嫌。
李恪冷眼看着这些跳梁小丑表演,心中毫无波澜。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这时,魏王李泰也慢悠悠地开口了,他倒是没直接攻击李恪,而是另辟蹊径:“父皇,三弟立此不世之功,确乃国家之幸。只是……坊间传闻,三弟于西域得天神相助,挥手间便能令强敌灰飞烟灭……呵呵,此等传言,虽显三弟威名,然则过于荒诞,恐非国家之福,易使百姓惑于怪力乱神啊。”
这一手更毒,直接把李恪神话战绩定性为“怪力乱神”,暗示其可能蛊惑人心,甚至威胁到皇权的神圣性。
龙椅上的李世民,听着台下臣子们的争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深邃地扫过李承乾、李泰,最后落在神色平静的李恪身上。
“恪儿,你如何看?”李世民将问题抛给了李恪。
李恪出列,从容不迫地行礼,然后开口道:“启禀父皇,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
他先肯定了反对者的部分观点,以示大度,然后话锋一转:“然则,儿臣在西域,亲眼所见,那黑甲军绝非寻常寇匪。其装备之精良,手段之诡异,背后定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支撑。此次虽侥幸将其先锋击溃,然其根源未除,犹如野草,春风吹又生。若放任不管,恐其积蓄力量,卷土重来,届时我大唐西陲将永无宁日!”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休养生息,儿臣亦深以为然。故儿臣建议,未来数年,当以防御为主,巩固西域防线,同时派遣精干使者,西出阳关,探查那幕后黑手之虚实,做到知己知彼。待国库充盈,时机成熟,再议是否西征,方为上策。”
“而于军中言论,”李恪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凛然,“儿臣麾下将士,皆是大唐忠勇之士,浴血奋战,只为保家卫国!他们对儿臣的信赖,源于一次次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儿臣在此敢以性命担保,大唐军中,只有忠君爱国之将士,绝无拥兵自重之藩镇!若有此等宵小之辈,无需他人动手,儿臣第一个斩其头颅,以正军法!”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说明了潜在的威胁,又提出了稳妥的策略,更表达了对朝廷的绝对忠诚,瞬间将那些攻讦之言化解于无形。
朝堂之上,不少中立派官员纷纷点头。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淡淡道:“恪儿思虑周全,老成谋国,所言甚善。便依你所奏,西域之事,暂以防御探查为主。至于军中流言,不必在意,朕信得过你,也信得过我大唐的将士。”
皇帝一锤定音,这场朝堂风波暂时平息。
然而,李恪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太子和魏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如今功高盖世,又掌握了强大的个人力量,已经成为那两位兄弟眼中最大的绊脚石。
回到秦王府,李恪屏退左右,独自坐在书房内。他拿出那块温润的月氏圣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勃勃生机,又看了看那能量沉寂的冰凰源核和破损的蓬莱令。
【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还好应付,真正的威胁,还在那遥远的西方。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同时……也得在朝中培植更多的自己的力量了。】
他意识到,仅仅做一个战功赫赫的亲王还不够。要想在这波诡云谲的权力场和保护大唐的未来中立足,他需要更稳固的根基。
就在他沉思之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管家在外面低声道:“殿下,府外有一位自称来自江南的商人求见,说是……姓蒋,有关于‘茶苗’的要事禀报。”
蒋?江南?茶苗?
李恪心中一动,是漕帮的蒋坤?他怎么会突然来长安?还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
“带他去偏厅,我马上就到。”
李恪收起桌上的物品,整理了一下衣袍。他感觉,蒋坤带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关于“茶苗”的简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