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的听学之日转眼即至,山门口陆续迎来各世家子弟。
江氏一行人抵达时,江澄走在最前,一身紫衣身姿挺拔,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桀骜;身后跟着江厌离,她穿着素净的浅紫衣裙,气质温婉,只是眉眼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怯懦;金氏金子轩则特意走在另一侧,金家的金星雪浪袍衬得他面容张扬,目光扫过周围时,带着毫不掩饰的高傲。
温氏温情带着温宁也来了,她一身青衣,背着药箱,神色淡然,与周围喧闹的世家子弟格格不入。
魏无羡正和聂怀桑在讲堂外打招呼,聂怀桑老远就挥着手喊:“魏兄!我可算赶上了,你没骗我,真给我留了前排位置?”
“那当然!”魏无羡笑着拍他的肩膀,声音清亮。
这声“魏兄”恰好落入江澄耳中,他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向魏无羡,眼神锐利如刀——魏姓、年纪,再想到这些年江枫眠为了寻找藏色散人夫妇的孩子,和虞紫鸢时常争吵不休,江澄心头瞬间涌起一股烦躁,快步走上前,冷声道:“你姓魏?”
魏无羡愣了一下,点头:“额,是啊”
“你叫魏无羡?”江澄语气渐渐带上愤怒。
“对,你怎么知道?你又是谁?”魏无羡只感觉眼前这人莫名其妙。
“江氏江澄。”江澄盯着他,语气带着敌意,“你父母是藏色散人和魏长泽?”
魏无羡眉头一皱,察觉到他的不善,也冷了脸:“是又如何?与你有关?”
两人剑拔弩张,聂怀桑连忙上前打圆场:“江兄,有话好好说,听学马上要开始了……”
金子轩却在一旁嗤笑一声:“江澄,跟这种不知来路的人置气,有失身份。”
江厌离也小声劝道:“阿澄,别吵架……”
恰好蓝忘机路过,见魏无羡被围,立刻走过去挡在他身前,冷冷看向江澄:“云深不知处,禁止争执。”
蓝启仁也闻讯赶来,见状沉声道:“听学首日便起冲突,成何体统!江澄,你随我来雅室。”
雅室内,蓝启仁看着江澄,语气严肃:“你可知魏无羡是藏色散人夫妇的遗孤?你父亲多年寻找他多年,如今人在云深,我本打算派人通知江氏前来。”
江澄一怔,随即咬牙道:“就算他是,那又如何?这些年我爹娘为了找他们,家里鸡犬不宁,全是因为他们!”
这话恰好被前来寻蓝启仁的魏颜听到,她推开门,银白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冰蓝色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江公子这话,未免太过不分青红皂白。我父母当年遇难,与江氏无关,我父母也不该成为江氏夫妇争吵的借口。”
蓝启仁叹了口气:“魏姑娘,此事终究需江枫眠来处理,我会去信一封叫他来云深不知处,他毕竟找了你们姐弟多年。”
“不必。”魏颜语气坚定,“当年我父母与江宗主是旧识,他在我父母出事后寻找我们姐弟俩,本是恩情,但是也因为江宗主害我父母身后名受流言中伤,我父母光明磊落,绝非流言所说的什么与人‘有私情’,更不是什么‘江家家仆’。
这些年流言四起,江家却未曾为我父母澄清,累及父母名声,我不能坐视不管。蓝老先生,我亲自去一趟江氏,把话说清楚,从此我们一家与江氏互不相干,也免得日后再扰了羡羡听学。”
蓝启仁看着她眼中的坚决,又想到魏无羡若被此事影响,确实不利于听学,便点头应允:“也好,需不需要蓝氏派人同行?”
“不必了。”魏颜摇头,“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
她转身走出雅室,恰好遇到站在门外的蓝曦臣,他看着她清冷的背影,轻声道:“魏姑娘,若有需要,蓝氏随时可以帮忙。”
魏颜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轻轻颔首:“多谢蓝宗主。”
此时讲堂内,魏无羡正坐立不安,蓝忘机破格地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放心,你姐姐会处理好。”
魏无羡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看向门外——他知道姐姐修为高深,可他也担心姐姐独自去江氏会吃亏。
而山门外,魏颜已目光坚定地望向江氏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一趟,她不仅要为父母正名,更要为魏无羡扫清障碍,让他能在云深不知处安心听学,不必再被过往的流言与恩怨所扰,往后余生与前世那个与他纠缠拉扯不清的地方断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