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门,就见涛子和蔡晓丽都在,手里还拎着鸡蛋和红糖。
“关大爷,您可算回来了!”涛子嗓门洪亮,“春明天天念叨您,我们也跟着揪心。”
蔡晓丽也笑着说:“关大爷,您可得好好养着,春明为了您这病,连着好几天都没去废品站呢。”
关清沅这才知道,韩春明为了照顾爷爷,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淘货”时间都耽误了。
关清沅扶着关老爷子在藤椅上坐下,听着涛子大嗓门说着韩春明这些天的忙碌,再看蔡晓丽时不时往韩春明身上瞟的眼神,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
蔡晓丽把手里的红糖袋子递过来,指尖却不经意擦过韩春明的手背,声音软了些:“春明,你这几天也累坏了,回头我给你熬点红糖姜茶,补补身子。”
韩春明没察觉她的异样,接过来就往桌上放:“不用麻烦,我身体好着呢。”说着就转身去厨房烧开水,完全没看见蔡晓丽眼底那点失落。
涛子倒是心大,凑到关清沅身边,压低声音嘀咕:“清沅妹妹,你看晓丽对春明多上心,可惜春明这小子,眼里好像就只有你。”
关清沅愣了一下,刚想解释,就见韩春明端着热水出来,连忙岔开话题:“春明哥,之前你垫付的医药费,我得还给你。”
韩春明摆手就拒:“跟我客气啥!师父的病要紧,那点钱不算啥。”
“一码归一码。”关清沅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递到他面前,“这里面是五千块,除了医药费,剩下的你拿着,就当是我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这话一出口,院子里瞬间安静了。涛子眼睛都直了:“五、五千块?清沅妹妹,你这也太有钱了吧!”
要知道,那会儿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五千块简直是天文数字。
蔡晓丽也愣住了,看着关清沅手里的信封,心里那点对韩春明的念想,忽然就凉了半截——她和韩春明都是苦出身,可关清沅不一样,人家随手就能拿出五千块,自己这点心思,怕是连门槛都够不着。
韩春明也慌了,把信封推回去:“清沅妹妹,这钱我不能要!太多了!”
“我刚回国时走得急,没来得及把国外的存款转过来,这只是临时带的应急钱。”
关清沅把信封硬塞到他手里,语气认真,“你为爷爷跑前跑后,连自己淘货的时间都耽误了,这点钱算什么?再说,以后你淘到好东西,拿不准还得麻烦你多想着我呢。”
这话给了韩春明台阶下,他捏着信封,心里又热又慌——热的是清沅妹妹这么信任自己,慌的是这钱太多,总觉得受之有愧。
关老爷子看着这一幕,心里门儿清,故意板起脸:“春明,拿着!这是清沅的心意,也是你应得的。以后好好干,别辜负清沅的信任。”
韩春明这才点点头,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跟个宝贝似的。
蔡晓丽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酸溜溜的,借口家里还有事,拎着东西就走了。涛子也看出气氛不对,跟着打了个招呼就溜了。
院子里只剩下祖孙俩和韩春明,关老爷子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春明啊,清沅这孩子心善,又有本事,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学学。”
韩春明挠挠头,眼睛却不自觉看向关清沅,见她正低头整理袖口,阳光落在她发梢,温柔得晃眼。
他忽然觉得,手里这五千块钱,比淘到再好的老物件都让他踏实——不是因为钱,是因为这份被信任的暖意。
关清沅抬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微微一动。
她知道,自己这“隐藏家底”的暴露,或许会改变些什么,但看着韩春明真诚的眼神,又觉得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用再因为钱的事,跟他客气来客气去了。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院子里的石榴树随风晃着叶子,透着股说不出的安稳。
关清沅忽然觉得,这胡同里的日子,好像比她预想的,要更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