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9:00 黔东南某小镇
细雨靡靡,笼罩着层峦叠翠的群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与植物腐败的混合味道,湿漉漉的石板路蜿蜒向上,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我们搭乘的异控局安排的越野车只能送我们到这个坐落在群山褶皱中的小镇,再往里,便是车辆无法通行的崎岖山路和原始森林。
小镇建筑多是依山而建的木楼,饱经风霜,青苔遍布。街上行人稀少,大多穿着色彩斑斓的民族服饰,看向我们这些“外人”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疏离。一种与都市截然不同的、古老而封闭的气息扑面而来。
按照预定计划,我们需要在这里与异控局安排的一位当地向导汇合。然而,我们在约定的杂货店前等了近一个小时,也未见人影。
“电话打不通,信号时有时无。”李文操作着卫星电话,眉头紧锁,“联系不上分局的同事,那位向导……恐怕是出了什么变故,或者……不愿意来了。”
意料之中的困难。在这片法律与秩序边缘模糊的土地,异控局的名头未必好使。
“无妨。”胡瑶撑着一把油纸伞,红衣在灰蒙蒙的雨雾中格外醒目,她微微闭目,感应着四周,“山林自有其语言。我能感觉到……东北方向,山气更为厚重灵动,但也更加……排外且危险。那里,或许就是黑苗寨的方向。”
没有向导,我们只能依靠胡瑶的灵觉和手中那份粗略的地图。
下午 14:00 原始森林边缘
告别小镇,我们一头扎进了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光线瞬间黯淡下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厚厚的枝叶缝隙洒落。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层,松软而湿滑,空气中那股植物腐败的气息更加浓烈,还夹杂着一种甜腻中带着腥气的瘴气。
这瘴气并非寻常雾气,其中蕴含着微弱的、能侵蚀人体元气与精神的毒素。我们提前服用了避瘴丹,胸口贴着特制的“清瘴符”,才勉强抵御住这股无处不在的侵蚀。
林中异常安静,只有雨水滴落在树叶上的嗒嗒声,以及我们自己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但这种安静,反而更让人心悸。
“跟紧,注意脚下和头顶。”胡瑶走在最前,她似乎不受瘴气影响,步伐轻盈,如同林间精灵。她不时停下,指尖轻触某株形态奇特的植物,或是侧耳倾听风中传来的细微声响。
阿劲手持开山刀,负责开路,同时警惕地环视四周。雷栋和李文紧随其后,另外两名“山猫”队员断后。
没走多远,阿劲突然低喝一声,猛地挥刀向前劈去!
“嗖!”一条色彩斑斓、头呈三角状的毒蛇被精准地斩成两段,在地上扭曲挣扎。
“是‘花颈风’,剧毒。”胡瑶瞥了一眼,语气平淡,“这里的毒虫,比外界的更毒,也更狡猾。”
继续深入,各种闻所未闻的毒虫层出不穷,隐匿在落叶下、树枝间、岩石缝里。色彩妖艳的蘑菇、藤蔓上长满尖刺、甚至会主动缠绕靠近生物的诡异植物……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
更麻烦的是,随着深入,那瘴气似乎越来越浓,颜色也由之前的淡灰色逐渐转向一种不祥的灰绿色。清瘴符的光芒在持续消耗下,开始变得黯淡。
“这样下去不行,符箓撑不了多久。”我感受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毒性,“需要找个地方暂避,等这阵瘴气过去,或者想办法驱散它。”
胡瑶抬头看了看被浓密树冠遮蔽的天空,又感应了一下风向:“前面不远有一处岩壁,或许有可供躲避的洞穴。跟我来。”
傍晚 17:00 无名岩洞
我们幸运地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岩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内部干燥,空气也相对清新。洞壁上有一些模糊的、似乎是人为刻画的古老符号,风格粗犷,与星陨谷所见截然不同。
我们在洞口布置了预警符和驱虫粉,轮流警戒,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李文拿出设备,试图分析瘴气成分,但设备在这里受到强烈干扰,数据一片混乱。“这里的磁场和能量场也很异常,似乎……存在某种古老的、覆盖范围极广的结界或者力场。”
胡瑶坐在洞口,望着外面灰绿色的浓雾,轻声道:“苗疆自古多秘辛,巫蛊之道源远流长。这瘴气,这结界,或许便是某位古老‘蛊神’或者大巫留下的烙印,守护着这片土地,也排斥着外来者。”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阿劲突然压低声音:“有动静!”
众人瞬间屏息凝神。只听洞外密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无数节肢动物爬行的“沙沙”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
我开启法眼望去,只见灰绿色的瘴气中,隐隐有无数黑点正在汇聚,如同潮水般向我们所在的岩洞涌来!那竟然是数不清的、形态各异的毒虫——蜈蚣、蜘蛛、蝎子、还有诸多叫不出名字的怪虫,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仿佛被什么力量驱使着,目标明确!
“是虫潮!被操控的!”胡瑶脸色微变,“我们被发现了!”
“准备战斗!”雷栋低吼,队员们立刻占据有利位置,举起了武器。
我看着那汹涌而来的虫潮,又看了看洞壁上那些模糊的古老符号,心中一动。这些符号,或许不仅仅是装饰?
“胡小姐,阿劲,帮我争取时间!雷队,火力掩护洞口,别让它们冲进来!”我快速说道,同时走到洞壁前,手掌贴上那些冰冷的符号,将一丝微弱的法力探入其中,试图理解其含义,或者……引动其力量!
虫潮的“沙沙”声已近在耳边,如同死亡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