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00:40 废弃材料堆放区
我扶着昏迷不醒、浑身冰凉的老陈,我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大脑飞速运转。不能让他就这么躺在这里,也不能让接下来接班的同事发现这里的异状和王胖子的疑虑,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
我将他轻轻放平,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他体内的怨念已被大印彻底拔除,但精气神损耗极大,需要时间调养。
我迅速检查了一下周围,除了些被气浪掀动的灰尘和杂物,并无太多肉眼可见的破坏。最重要的,是消除此地残留的异常气息。我勉力调动起一丝微薄的“炁”,配合简单的净天地咒,将此地的阴秽残余彻底清扫。
然后,我拿出对讲机,调整了一下呼吸,让声音听起来带着急促和“惊慌”:
“王哥!王哥!听到请回话!我在废弃材料区这边!陈师傅晕倒了!对,就是老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动静过来看看,就发现他倒在这儿了!脸色很差!快叫人来帮忙,可能需要送医务室!”
凌晨 01:20 厂区医务室,王胖子和闻讯赶来的夜班班长等人,七手八脚地将老陈送到了医务室。厂医检查后,初步判断是“劳累过度,加上可能有些低血糖引起的昏厥”,建议静养观察。这个结论在倒班工人中并不算罕见,众人虽有疑惑,但也勉强接受。
我作为第一发现人,简单描述了“听到异响过去查看,发现他已倒地”的经过,隐去了所有超自然的部分。众人只当是老陈最近状态不佳,在僻静处突然发病。
看着躺在病床上呼吸逐渐平稳的老陈,我心中稍安。他手臂上的鬼手印已经消失,眉心的秽迹也无影无踪,虽然虚弱,但命是保住了,纠缠他的东西也彻底清除了。
上午九点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里,宥乔一看我的脸色,就吓了一跳。
“柏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她急忙扶我坐下,手背贴上我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
“没事,就是夜班……有点累着了。”我挤出一个笑容,不想让她过于担心。动用大印的后遗症比想象中更重,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不是简单睡一觉就能恢复的。
宥乔眼中满是心疼和疑惑,但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去给我倒了杯热水,又翻出红枣枸杞开始熬汤。“今天哪儿也别去了,好好睡觉,我请假在家陪你。”
她的关怀像暖流,滋润着我干涸的心田。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庆幸与安宁。守护这样的生活,所有的冒险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下午两点左右我被一阵微弱的手机震动吵醒。是资料员小李发来的信息。
「谢儿,听说老陈昨晚晕倒了?没事吧?」
「另外,有个事儿……你上次不是打听石门村引水渠的事吗?我有个亲戚在那边,刚听说,昨天下午,那挖出蛇窝的渠段边上,突然塌了一小块,也没下雨,挺邪乎的。而且,村里人说,好像……那地方的蛇腥味一下子没了。」
我看着信息,心中了然。根源怨念被大印镇散,其在现实中的映射(那异常的渠段)自然也失去了支撑,恢复了正常。这算是彻底解决了。
晚上七点宥乔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汤坐在床边。
“张姐下午又给我发消息了,”她一边吹着汤,一边说,“说他们家现在特别好,孩子能一觉睡到天亮了。她把她家一个开茶楼、最近生意总是不顺的表哥联系方式推给我了,说……可能想请你帮忙看看。”
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神复杂:“我都婉拒了,说你现在厂里忙,身体也不舒服。柏良,我知道你心软,也想帮人,但……我不想你太累,更不想你陷入危险。”
我握住她的手,汤碗的热度传递过来。“我知道,宥乔。谢谢您。帮忙可以,但我会量力而行,我们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的。”
名声的涟漪正在扩散,但我有必须守护的底线。
休息了一天多,身体恢复了大半,但精神上的损耗还需要时间。车间里,老陈请了病假,关于他晕倒的事,流传着几个版本:有说他是累的,有说他老家事多上了火,也有少数人隐约觉得d系列区域那晚不太平,但都只是私下的嘀咕。
王胖子拍着我的肩膀:“谢儿,还是你警觉!要不是你发现得早,老陈在那边躺一晚上可够呛!”他把我当成了细心负责的同事。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站在车间里,感受着d系列区域那片终于恢复“干净”、甚至比其它区域更显通透的气场,我知道,这一次的“诡迹寻踪”,暂时告一段落。
危机解除,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车间里少了一个被怨念缠绕的老师傅,我的名字,却在另一个看不见的圈子里,开始悄然流传。
下一段“寻踪”会在何时何地开始?我不知道。但此刻,我只想享受这劫后余生的平静,和宥乔一起,好好吃一顿她做的、或许依旧不算美味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