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带沉重的收获与伤员,撤离星陨谷的路途并未变得轻松。相反,在我们离开“星骸之庭”后不久,整个星陨谷仿佛因核心被触动而“苏醒”了过来,变得更加暴躁不安。
强磁场的范围似乎扩大了,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一寸空间。那些原本相对安静的水晶林和扭曲石林,此刻能量活性大增,攻击性更强,甚至出现了小范围的能量风暴,裹挟着破碎的晶体和扭曲的空间碎片,如同死亡的旋涡。我们不得不更加小心,绕行更远的路线,躲避着这些新生的险地。
胡瑶的灵觉在归途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总能提前预感到最危险的区域,带领我们穿梭在危机的缝隙中。阿劲和伤势较轻的“山猫”队员承担了大部分的警戒和开路工作,雷栋虽然肩甲冻伤未愈,但依旧坚持指挥,沉稳如山。我则凭借脑海中那份愈发清晰的定脉石蓝图以及对星辰之力微弱的新感悟,时而能察觉到能量流动中某些不易察觉的“安全通道”。
李文的状态最让人担忧,长时间处于能量辐射和精神干扰下,即便有防护,他也显得萎靡不振,需要队员搀扶。那台珍贵的、记录了部分观测日志的仪器核心(我们离开观星殿时,胡瑶设法取下了那点仍在闪烁的银芒),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归途,是另一场与死亡赛跑的考验。
当我们终于踉跄着踏出那片扭曲的光幕,重新感受到外界(相对)正常的地磁、看到久违的、虽然依旧阴沉的天空时,所有人都有种重获新生的恍惚感。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们淹没。
回头望去,星陨谷入口的光幕似乎比之前更加不稳定,暗紫色的光芒剧烈闪烁着,仿佛内部正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立刻联系指挥部,请求紧急接应,医疗支援。”雷栋的声音沙哑,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简洁。
数小时后,异控局的直升机轰鸣着降临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谷。看着医护人员将李文和其他伤员小心抬上飞机,我们才真正松了口气。
我们没有返回栖湖居,而是直接被带到了这处位于地下的、戒备森严的异控局核心基地。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金属墙壁,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与星陨谷的诡谲原始形成了鲜明对比。
经过初步的身体检查和隔离观察(确保未携带未知病原体或能量污染),我们在一间加密会议室里,再次见到了杨振武。
他看起来比我们离开时憔悴了些,眼中有血丝,但精神依旧矍铄。听完我们详细的汇报(我隐去了“星核”备用能源坐标的具体信息,只提及获得了“定脉石”的制造蓝图和可能修复地脉的关键线索),并查看了李文拼死带出的仪器核心后,他沉默了许久。
“星垣卫……观测者……地脉校准器……”杨振武用手指揉着眉心,消化着这些远超常规认知的信息,“你们带回来的,不仅仅是解决熔金峪煞潮的希望,更是一个……足以颠覆现有认知的潘多拉魔盒。”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定脉石蓝图,局里的专家会立刻组织人手进行分析,评估制造可行性,需要什么资源,异控局会尽全力调动。但是,‘星核’的存在,以及暗星教对其的觊觎,必须列为最高机密。一旦泄露,引发的动荡将难以想象。”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我们:“谢先生,各位。我代表异控局,感谢你们此次的付出与牺牲。但事情远未结束。暗星教此次损失惨重,绝不会罢休。他们已知晓你们获得了关键信息,后续的报复恐怕会更加疯狂。此外,定脉石的制造绝非易事,可能需要寻找一些早已绝迹的材料或特定的炼制环境。”
“我们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制造定脉石的材料清单,我会尽快列出。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返回栖湖居休整,并消化此次的收获。基地虽安全,但并非适合我们提升的地方。”
杨振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基地会为你们保持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戒和后勤支持。有任何需要,随时通过加密频道联系。至于暗星教的动向,我们会加紧追查。”
回到熟悉的家中,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听着庭院里偶尔的鸟鸣,才有了一种真正活过来的感觉。宥乔看到我们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看到我们眉宇间深藏的疲惫和阿劲、胡瑶身上未愈的暗伤,心疼不已,默默地张罗着药膳和安神的汤水。
书房里,我铺开纸张,凭借记忆,开始绘制那复杂无比的定脉石结构蓝图。每一道纹路,每一个能量节点,都蕴含着古老的智慧与星辰的奥秘,绘制过程本身,就是对心神和法力的一种锤炼。同时,脑海中那枚“星核”备用能源的坐标,如同夜空中的灯塔,清晰而遥远。
胡瑶在庭院中调息,引动月华与稀薄的星辉,修复着受损的元气,她似乎对星辰之力的感应比以前更加敏锐了。阿劲则在地下练功房,挥汗如雨,消化着战斗中获得的经验,锤炼着“掷象功”与气血的融合。
我们知道,短暂的安宁只是为了积蓄力量。暗星教的阴影依旧笼罩,制造定脉石的材料搜寻困难重重,而那遥远的“星核”能源坐标,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承诺。
但这一次,我们不再迷茫。手中有了明确的蓝图,心中有了坚定的目标。
夜深人静,我站在窗前,望向北方熔金峪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稀疏的星辰。路还很长,但方向,已然在脚下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