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在燃烧的岩地上疾驰,月华玉佩的感应越来越清晰。
他能感觉到苏清鸢就在前方不远,但同时也察觉到,苏清鸢的气息似乎有些起伏,像是刚刚经历过战斗。
“清鸢!”林越低喝一声,身形再次加速。
前方是一片由无数燃烧晶簇构成的奇异丛林,晶簇折射出绚丽而致命的光芒。林越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进入晶火林后,玉佩的震颤达到了顶峰。林越循着感应,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区域,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苏清鸢正背靠着一株高达数丈的赤金色晶簇调息,听到动静,她猛地转身,月华长剑瞬间出鞘半寸。看清是林越后,她才松了口气,剑身归鞘。
“林越。”她声音依旧清冷,但林越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清鸢,你没事吧?”林越快步上前,目光扫视苏清鸢全身,确认她没有明显伤势,只是气息略有不稳。
“无碍,只是遇到了一些晶火妖灵,消耗了些许灵力。”苏清鸢摇头,随即问道,“你呢?进入秘境后可还顺利?”
“遇到些麻烦,但都应付过去了。”林越简要说了自己的经历,包括获得星火朱果、骨片的新变化,以及那古老精神波动带来的不安。
苏清鸢认真听着,当听到“传承殿”和“危险区域”时,她眼眸微动:“焚天阁的人也在秘境中,我遇到了炎烈和炎心。”
“他们对你出手了?”林越眼神一凝。
“暂时没有,但我听到他们交谈。”苏清鸢将炎烈炎心寻找“引火鉴”、以及“意外合理”的言论复述了一遍,“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且对秘境似乎有所了解。炎赤尊者让他们进来,绝非只是简单的探索验证。”
林越眉头紧锁:“引火鉴……听名字,像是某种引动火焰之力的宝物。难道炎赤尊者想用它在秘境中做什么?”
“不仅如此。”苏清鸢看向晶火林深处,“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我跟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留下了追踪标记。我们可以选择避开,或者……”
“跟上去。”林越果断道,“既然他们有所图谋,我们必须弄清楚。否则,在秘境中被他们暗中算计,更加危险。而且,你的追踪标记能让我们掌握主动。”
苏清鸢点头,这正是她的想法。
两人略作调息,便朝着炎烈炎心离去的方向追去。苏清鸢通过感应自己留下的月华标记,能大致掌握对方的位置和移动轨迹。
晶火林越往深处,晶簇的形态越发奇异。有些晶簇内部,甚至封印着模糊的生物轮廓,散发出古老而强大的气息,令人心悸。
前行约半个时辰,苏清鸢忽然停下脚步,低声道:“他们停下来了,就在前方三里处。那里的能量波动很异常。”
林越也感应到了。前方的空间,星辰灵气与火焰灵气的浓度远超其他地方,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赤金与银白交织的能量雾气。
两人收敛气息,借助晶簇的掩护,小心翼翼靠近。
穿过一片高耸的晶簇屏障后,眼前的景象让林越和苏清鸢瞳孔同时一缩。
前方是一片直径约百丈的圆形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赤金色水晶构成的祭坛。祭坛分为三层,高约三丈,表面刻满了繁复无比的星辰与火焰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
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面巴掌大小、呈圆形的赤金色古鉴。古鉴无框,镜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密的、如同星图般的纹路。此刻,古鉴正缓缓旋转,镜面中映照出祭坛周围燃烧的星辰虚影,并从中牵引出一缕缕精纯的星火灵气,注入自身。
“那就是……引火鉴?”林越低语。他能感觉到,那面古鉴蕴含着极其恐怖的火焰法则力量,品阶绝对超越了灵器,很可能是……宝器,甚至更高!
祭坛下方,炎烈和炎心正站在距离祭坛约十丈处,神色凝重。
“师兄,引火鉴就在眼前,但这座祭坛的禁制……”炎心看着祭坛周围那层若隐若现的、由无数细小符文组成的赤金光罩,面露难色。
炎烈手中托着那个赤金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他沉声道:“师尊说过,引火鉴是上古星族炼制,用于掌控秘境核心火焰之力的钥匙之一。祭坛禁制是星族所设,唯有具备星辰之力,或者……以特殊手法配合‘星火源晶’才能打开。”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液体火焰流动的赤红色晶石。晶石一出,周围的温度骤然飙升。
“星火源晶……这是焚天阁耗费巨大代价才弄到的宝物,能模拟星辰之力的部分特性,配合我焚天阁的《焚天诀》,有机会暂时骗过禁制。”炎烈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很快被坚定取代,“师妹,为我护法。我尝试破开禁制,一旦成功,立刻取走引火鉴离开!”
“是!”炎心点头,退后几步,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已握住一柄赤红短刃。
林越和苏清鸢隐藏在晶簇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楚。
“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林越传音道,“那星火源晶珍贵无比,焚天阁为了引火鉴,真是下了血本。”
“他们想用引火鉴做什么?”苏清鸢蹙眉,“掌控秘境核心火焰之力……难道炎赤尊者想控制整个秘境?或者,用这股力量做别的事情?”
“不管他想做什么,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林越眼神锐利,“引火鉴这等宝物,若是落入心怀叵测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有种预感,这引火鉴可能与秘境深处的存在有关。”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悄然调整位置,准备出手。
祭坛前,炎烈已开始施法。
他将星火源晶托在掌心,另一只手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赤红色的火焰自他体内涌出,包裹住星火源晶。源晶内部的液体火焰仿佛被激活,开始沸腾,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带着星辰气息的波动。
随着炎烈法诀的变化,那波动越来越强,逐渐与祭坛禁制产生共鸣。
祭坛周围的赤金光罩,开始轻微震颤,表面浮现出一圈圈涟漪。
“有效!”炎心脸上一喜。
炎烈额头渗出细汗,显然维持这种施法消耗极大。他咬牙坚持,将更多的灵力注入星火源晶。
光罩的涟漪越来越密集,中心位置,甚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缝!
就是现在!
林越和苏清鸢同时动了!
林越身形如电,从左侧晶簇后闪出,右手五指张开,掌心之中,银白与赤金交织的星火融合之力凝聚成一柄尺许长的光矛,撕裂空气,直射炎烈后心!
苏清鸢则从右侧现身,月华长剑出鞘,清冷的剑光化作一道圆弧,横扫炎心腰间,剑势凌厉,封死了她所有闪避角度!
偷袭!毫无预兆的偷袭!
炎烈和炎心全部心神都放在破解禁制上,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跟踪至此,并在关键时刻发难!
“小心!”炎心反应稍快,惊叫一声,手中赤红短刃仓促格挡。
“铛!”
月华剑光与赤红短刃碰撞,炎心闷哼一声,被震退三步,脸色发白。苏清鸢这一剑蓄势而发,岂是她仓促间能完全挡住的?
而炎烈这边更险!
光矛瞬息即至,灼热与星辰的毁灭气息让他后背汗毛倒竖!生死关头,他展现出化灵境修士的强大反应,硬生生中断施法,身体极力向右侧扭去,同时将手中的星火源晶向后一挡!
“噗嗤!”
光矛擦着炎烈的左肋飞过,带出一串血花,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而星火源晶被光矛余波击中,发出“咔嚓”一声轻响,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炎烈又惊又怒,顾不得伤势,猛地转身,死死盯住林越:“是你!”
林越一击不中,并不恋战,身形急退,与苏清鸢汇合,两人并肩而立,冷冷看着焚天阁二人。
“林越!苏清鸢!你们找死!”炎烈目眦欲裂,不仅因为受伤,更因为星火源晶受损!此物珍贵无比,稍有损伤都可能导致破解禁制失败!
炎心也持刃上前,与炎烈并肩,眼中杀机四溢:“师兄,不必与他们废话,杀了他们!此处正好毁尸灭迹!”
炎烈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怒火,眼神阴鸷如毒蛇:“很好……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师妹,结阵!”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抛出一面赤红色的三角阵旗。阵旗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丈许大小,悬浮于两人头顶,洒下赤红光幕,将二人笼罩。
光幕之中,火焰升腾,温度急剧升高,连周围的晶簇都开始微微发红、软化。
“焚天烈阳阵!”炎烈冷喝,“此阵之下,化灵境中期也难逃一死!林越,苏清鸢,受死吧!”
光幕骤然扩张,化作一片覆盖数十丈范围的火焰领域,将林越和苏清鸢也笼罩其中!
领域之内,火焰化作无数刀枪剑戟、凶禽猛兽,从四面八方扑杀而来!每一道火焰攻击,都蕴含着焚天阁特有的狂暴火意,威力惊人!
林越与苏清鸢背靠背,神色凝重。
“清鸢,星月同辉!”林越低喝。
苏清鸢点头,两人同时运转功法。
银白色的星辰之力与清冷的太阴之力自两人体内涌出,没有融合,而是以玄妙的轨迹交织、共鸣。刹那间,一股纯净、浩瀚、仿佛能净化万物的气息弥漫开来。
星辉与月华交织成一道光罩,将两人护在其中。火焰攻击撞在光罩上,发出“嗤嗤”声响,竟被不断消融、净化!
“什么?!”炎烈脸色一变。他能感觉到,自己阵法的火焰之力,竟在被那古怪的光罩快速消耗!
“师兄,他们的力量有古怪!”炎心也察觉到了,急忙催动阵旗,加大输出。
火焰领域更加狂暴,但星月光罩却稳如磐石,甚至开始反向侵蚀火焰领域!
林越眼中银芒闪烁,“星辰之眼”全力运转,寻找着阵法的薄弱点。苏清鸢则持剑而立,月华流转,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僵持,只持续了数息。
林越忽然动了。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高度浓缩的星火融合之力,朝着火焰领域左上角某个看似寻常的位置,轻轻一点!
“破!”
指尖点中之处,火焰领域猛地一颤,那片区域的火焰骤然紊乱、溃散,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缺口!整个焚天烈阳阵的运转,也出现了刹那的滞涩!
就在这刹那——
苏清鸢动了!
月华长剑化作一道惊鸿,人剑合一,循着那缺口一闪而入!剑光如冷月倾泻,直刺主持阵法的炎烈眉心!
快!快到极致!
炎烈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点冰冷的剑尖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