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看着你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满腔的怒火瞬间化为了深深的无力感和铺天盖地的心疼,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叹息:“小阿楹……这真的不是儿戏,你……”
“我知道这不是儿戏。”你收敛了笑容,目光再次变得无比认真,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你坚定无畏的面容,只有你。
你猛地再次扎进他怀里,终于忍不住,泪水再次决堤,滚烫的泪珠浸湿了他的衣襟,声音带着颤抖和深深的恐惧:“云云哥……其实,其实我方才……方才那些坚强和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会失去你…….昨天晚上…你不知道有多惊险,差一点,差一点就来不及了,我差一点,就救不下你了,我决不能接受….失去你。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接受……他们都说得对,两个人里,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你一向最疼我了…….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让我经受那样的痛苦?好不好?我求你了……”
“阿楹……”叶鼎之的心被你这番泣血的告白彻底击碎,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还能说什么?
他还能如何推开这个将整颗心都捧到他面前、视他如生命的你?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还这么年轻,你的未来本该一片光明,也许以后你还会遇到…”他试图用苍白的语言安慰,却被你毫不犹豫地打断。
“我不会!”你抬起泪眼,斩钉截铁地说,“我说了,同生共死!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看我做不做得到!”
叶鼎之看着你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光芒,心中猛地一慌。
他是真的相信,他这个看似柔顺,实则骨子里比谁都倔强执拗的小阿楹,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察觉到他的犹豫和松动,你紧绷的心弦终于稍微放松,暗暗松了口气。你含着眼泪,眼尾洇红,像只受尽委屈终于得到安抚的小兽,仰头看着他,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诱哄:“我知道你的所有顾虑,云云哥,你怕你的身份,你的所作所为会拖累我,让我万劫不复,是不是?没关系的,我真的有办法,我都想好了……”
“嗯?”叶鼎之怔住,费尽心思也想不到破局之法的他,难以想象你能有什么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他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绝处逢生,又害怕这希望背后需要你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你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清澈而神秘:“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相信我,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你能做到吗,云云哥?”
顿了顿,你补充道:“任何事情,都无条件的相信我,不会对我的行为,我的言语,产生一丝一毫的质疑…这样子,你可以做到吗?”
“我可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但随即,他紧紧抓住你的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你,语气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但是阿楹,我要你给我一个承诺!你的办法,绝不能以伤害你自己为代价,否则,我宁可……”
“好!”你立刻打断他,不让他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眼,破涕为笑,伸出三指,指向窗外的青天,郑重起誓,“我百里辞楹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做伤害自己的傻事。因为……我要我们两个人,都好好的在一起,只有我们都好好的,你才能有机会去弥补、去赎罪,去真正洗清那些罪孽,不是吗?”
看着你眼中重燃的光彩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叶鼎之冰封许久的心湖,终于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名为希望的涟漪。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你给予的勇气和力量吸入肺腑。
阳光透过窗棂,将你们相拥的身影拉长,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与希望定格。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远处,传来了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带着杀气的呼喝声。
你与叶鼎之对视一眼,方才的温情瞬间被冷冽所取代。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
你按下叶鼎之想要起身的动作,道:“云云哥,你先别动,我去看看。”
“辞楹姑娘。”
一行人,果然就是萧若瑾手底下的几个大监,见到你,为首的瑾宣带了个笑容,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瑾宣公公,伤养好了?”你打量了一下他,看着面色比起那日来倒是好了许多,不咸不淡道。
似乎是想起了那日的屈辱之事,瑾宣的脸变得有些难看:“劳姑娘记挂,已好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皮笑肉不笑,硬挤出了一个笑容。
似乎是不想再跟你这样毫无意义的寒暄下去,瑾宣咳了咳,清了清嗓音,道:“叙旧的话,改日再与姑娘说,今日前来,是陛下相托,咱家有要事要办,姑娘…应该知道咱家前来,所为何事吧?”
你挑了挑眉,一脸真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瑾宣被你气的一噎。
你无辜的耸了耸肩,脸上带了个让人说不出错话来的真诚笑容。
一旁的沈静舟轻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接上话茬,道:“吾等前来,是为了叶鼎之,想必此刻,他应该就在这草庐之中,不知辞楹姑娘,可否让路?”
沈静舟语气平平淡淡,也带了几分客气,你目光若有所思的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弯弯唇角,露出个冷笑的弧度:“我记得之前一见,风雪剑传人,还算是有些风骨,今日得见,却发现,不过如此。”
都成了某些人的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