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你上赌桌,也看不懂什么,叶鼎之似乎还会一些,而百里东君和你一样,完全小白,他们每个人分了位置,叶鼎之拿了天门,尹落霞末门,而百里东君是出门。
啧啧啧,听起来就不太吉利。
四个人分了牌,你努力伸长脖子去听他们的声音,百里东君先行把牌掀开,颇为自信道:“来,先看看我的牌,怎么样?”
尹落霞夸张道:“哇,三六一只鹅!”
你眨巴眨巴眼睛,去摸茶水喝,自言自语:“三六一只鹅…是什么牌?”
话音未落,身旁忽然有一阵轻风拂过,带来青松般的气息,你手里的茶杯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接过,紧接着,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温度刚好的新茶被递到了你的手中。
你愣愣的抬头,撞进一双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眸中:“小师兄?”
来人是萧若风。
他近日似乎很忙,你并没想过他真的能有时间出现在这里,可他还是来了。
萧若风今日还是一袭明黄色衣袍,他这人真的很适合这种明媚的颜色,和他的笑容一样,霁月清风般的温柔。
“茶凉了,喝点热的,”他轻笑,顺势坐在你身边,道:“三六一只鹅,神仙救不活,东君这牌…着实不怎么样。”
“小师兄赌术很好?”你眼睛都发亮了,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似乎被你的样子逗笑,道:“尚可,阿楹有兴趣,改日教教你?”
“好啊好啊,现在场上局势如何?谁的赢面比较大?”
高台上,这边的动静自然早就被注意到了。
灵素睁大了眼睛,扯了扯柳月的衣袖,小声惊呼:“公子!快看!是小先生!他怎么来了?”
屠大爷同样一脸惊愕:“小先生…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公子,小先生不是近日很忙吗?”
柳月手中轻摇的折扇微微一顿,目光在萧若风和你并肩而坐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间,随即恢复如常,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洞悉一切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淡淡道:“也许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吧。”
虽然萧若风进来的刻意很低调,但坐在你身边,他那卓然不群的气质和身份,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无数道或好奇、或探究、或带着审视的目光聚焦过来,细碎的议论声如同蚊子声般嗡嗡响起来。
“小先生怎么来此了?”
“是为了李先生收的那个小徒弟吧?”
“话说她还没交卷,不知道要考些什么?”
“李先生的弟子,莫不是连这初试考题也答不上?”
“小先生进来,莫不是要包庇?”
“嘘!小声点,别胡说!李先生的高徒,怎会如此?”
“那可说不准...你看小先生都坐她旁边了,这...算不算徇私啊?”
..........
纵是外面的声音繁杂,萧若风却始终像是没听到一般,他神情自若,目光温和地落在你充满求知欲的脸上,看了一眼赌桌,继续耐心解释道:“东君的这手牌啊,配出的是最小最小的牌,无论庄家是什么牌,都会输。”
你忍不住笑:“不是,这也太倒霉了,那鼎之哥哥的呢?”
萧若风含笑:“还不错,天王和天高九,很配他的天门。”
“那他能赢吗?”你继续问道。
“那要看,庄家是什么牌。”
说话间,屠早已经亮了牌,萧若风唇边笑意渐深,对你道:“双地摺梅。”
“好牌吗?”
“好牌,是目前场上最大的牌。”
“那是屠二爷赢了?”
“还不一定,那个姑娘的牌,还没亮出来呢,”萧若风笑着看你,道:“赌之一字的乐趣,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尹落霞翻开了自己的两张牌,萧若风眯了眯眼睛,道:“那是?人。”
“这个牌怎么样?”你觉得今天自己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萧若风十分耐心,又擅长赌术,这时候当学生,真的是体验感极佳。
萧若风没有丝毫不耐烦,继续温和道:“这个牌也算是好牌,但是并不如庄家的双地。”
话音刚落,尹落霞翻开了自己另外的两张牌:“刚刚那个,只是我的小牌。”
萧若风似乎愣了片刻,但转瞬即逝,你没错过他的反应,继续诚恳的追问道:“怎么样,小师兄,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位姑娘赢了,她手里的牌,叫至尊宝。”
“至尊宝?一听这名字...就感觉很霸气。”
“的确,这手牌,有的赌徒,一辈子也难以配出来,至尊之牌杀一切。”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尹落霞,道:“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配出至尊之牌。”
“小师兄,你也没有配出过至尊宝吗?”
“没有,”他摇摇头。
“那那个尹落霞姑娘,这么厉害?”
“她确实很厉害,”萧若风点点头,悠悠道:“她是昔日赌王之女,那日,赌王在青州逍遥楼内,输给了南诀来的连如烈,几十年的身家被一朝洗空,第二日,他的女儿便坐上了赌桌,连胜三局,重新夺回了赌王之位,那年,她才十岁,个子还不够高,是坐在赌王的肩上赌的。”
“这么厉害?”
“是啊,”萧若风悠悠叹口气,不慌不忙的给你又添了杯热茶,道:“只是方才那局,她出千了。”
“啊?你看到了?”
“没有啊,但是屠二爷坐在下面,就没人能摸到至尊宝,所以,她一定出千了。”
“啧啧,”你叹道:“没被人看到的出千,那就叫实力。”
萧若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尹落霞毫无疑问的过了初试。
“老七,你这个考官,是不打算当了吗?”柳月的声音蓦然响起,带着几分调侃,你这才醒神,萧若风在你身边待的时间,有些太久了,久到周围的议论声,似乎越来越大了。
他叹口气:“阿楹,我啊,得先去当考官了,等考完,再来找你,你可想好考什么了?”
“还没有。”你诚实道。
“无妨,慢慢想。”他笑笑,便朝着柳月走去。
要进这考场,势必得当个考官,他便是找柳月要了个考官的身份,以此光明正大的进入考场,而不是如雷梦杀一般,只能被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