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模学样
班务会上的自我介绍之后，王国强说：“咱们班教唱《团结就是力量》就让秦大山来。为什么是秦大山？因为他是我们班的秀才，不光文化程度高，他音乐方面还很有建树，音调唱得准，歌词也很熟练。大家不知道的是，他还会好各几种乐器呢，以后有机会了让秦大山给大家表演表演。”
王班长这几句话一出口，战友们都不约而同地用惊奇的目光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说：“我对音乐也只是懂点儿皮毛，略知一二罢了。咱们连队可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呀。既然班长要赶鸭子上架，那我就和大家共同学习共同提高。下面，我唱一句，大家就跟唱一句。”
秦大山表现出的谦逊态度，让王国强、李志诚及全班战士都有一种感受：那就是他的彬彬有礼且言语得体，并不像某些恃才傲物之辈的举动，也没有任何做作的意思，大家难免不萌生出对他的好感来，于是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在大家的掌声中，秦大山说：“大家先唱一遍，才能知道谁会唱和谁不会唱，也才能找到谁唱错了哪个字哪句话和哪个音调。”于是，秦大山起了头，大家唱过一遍后，秦大山就找到了问题所在，他把第一句和第二句的‘团结就是力量’中的‘力量’二字以及‘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中的‘制度’二字的音调纠正并示范了两遍还提醒大家注意这儿的唱音。然后又反复重唱了三遍，到再次合唱的时候就与原曲调高度契合一致了。最后，全班又巩固了两遍才算通过。
李志诚对王国强说：“我看咱班的战士都很聪明，秦大山只教了三遍全都会唱了也唱准了。听其他班的唱音还是不准确，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咱就按秦大山这个办法让他给全排规范几遍，然后组织个全排大合唱，你看咋样？”
王国强说：“好啊，等会儿咱去请示排长。”
连队规定了内容的班务会很快就结束了，但王班长还想增加一项内容，他要把他带兵的体会都讲给战士们。王国强说：“咱们的班务会要增加一项内容。为什么呢？因为我在全连军人大会上讲过，咱们班要有‘有红旗就扛有第一就争’的思想；我们这个班在全连序列里是第1班。第一意味着什么？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在各项工作中争第一，无论啥场合，也无论啥时候，作为一名军人，第一才是赢家，在战场上赢家才配活着。争取第一需要有博大的胸怀、要有争取胜利的决心和坚定的信念，更要有过硬的实力。这就需要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拼搏拼搏再拼搏，让自己具备过硬的实力才行。在一个集体里，团结才能出战斗力，也只有团结才能把大家凝聚起来。歌司里说‘团结的力量比铁还硬、比钢还强。’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只要大家团结的像一个人一样，就能克服任何困难，就能克敌制胜。争第一扛红旗，我有信心带领大家实现这个目标。希望每个同志时刻要有争第一扛红旗的决心和信心，在今后的教育训练中努力磨练自己，锤炼争夺第一的实力。还有一点要给大家讲明白：明天凌晨四点，团部要组织老兵分队向禹登山区开进，他们要去完成军部下达的师规模的实弹战术综合演练。届时，营院会响起紧急集合号声和哨声，大家听到后都不要惊慌。咱们的起床时间还是六点钟。起床以后，内穿白衬衣、外套绒衣，连队要进行徒手五公里测试，早操前再明确测试路线。”
班务会结束后，王国强来到梁排长的办公桌旁。梁排长正在看书。王国强说：“排长，李志诚有个建议，为了把《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唱好，他建议把全排集合起来唱一次，看能不能唱在一起。如果唱不在一个调儿上，那就让秦大山来规范大家，最后再来一个全排大合唱。”
“好！我也参加。咱说干就干，现在就集合队伍。”
全排人员很快在室外集合了起来。梁排长对大家说：“刚才的班务会，各班都唱了《团结就是力量》，对歌词和音调进行了规范。现在，我们集合在一起再唱一次，看能不能唱准唱好。如果唱的好，咱一次就过；如果唱的不准唱的不响唱的不好，那就让一班的秦大山同志给大家规范一下。秦大山，出列！”说完，梁朝阳进入队伍要与战士们一起唱。
秦大山来到队伍前，起头指挥大家唱了一遍。然后规范了几个音调，又指挥大家唱了两遍，全排的大合唱才告结束。
唱罢歌回到宿舍，战士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老兵分队要进行的实弹战术综合演练。山东籍战友胡智兵对大山说：“我都后悔当兵晚了一年，如果能早一年当上兵，我也就能参加实弹战术综合演练了，也能长点本事不是吗？”
秦大山说：“就是，我们都把这次机会错过了。”
王国强来到他俩身旁问：“在聊什么？”
看见班长跟秦大山和胡智兵在一起聊，班里的战友都围了过来。秦大山看看班长又看看胡智兵，坦诚地说：“班长，我和智兵都对实弹战术综合演练有点儿好奇。”
渑池籍战士王二虎也好奇地问：“班长，实弹战术综合演练比我们先前搞过的民兵训练复杂吧？以前，我们搞民兵训练就是投投弹、打打枪、走走队列，也搞过一点匍匐训练。”
王国强看着王二虎，说：“二虎，你参加的民兵训练属于基础训练。部队的训练要复杂些正规些也系统些，我们是特种作战部队嘛。目前，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打基础、学习专业理论知识并掌握各种武器的射击技能、战术常识和战术动作。比如军体、游泳、攀岩、刺杀、擒拿格斗、军体拳、识图用图、野外生存等。经过十个月的训练以后，新兵下了连，可能有人要当班长，再过几年有的人可能还要提干，个别人以后可能还能当上将军。但是这一切都要从基础开始。大家要记住一句话，‘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路就在每个人的脚下。从现在起，大家要先走好第一步。我要强调一点：连长要求我们唱好《团结就是力量》，目的是要求全连要成为一个坚强的集体，要大家亲爱精诚，要团结得跟一个人一样，大家都不要小看了团结的力量。我举个例子，一根筷子很容易就被折断了，而十根筷子绑在一起要折断它就很费劲。这就是团结的力量。”王班长短短几句话，就让大家很受启发也很受教育。
战士们议论说：“班长说得太对了，嗯，还真是这样……”
秦大山从床下取来小马扎递给班长，说：“班长，您坐下来慢慢讲，讲一讲老兵分队实弹战术综合演练。班务会上我就想问，但没好意思开口。这会儿您给我们具体讲讲。”
战友们都附和着说：“对，秦大山说出了我们心里所想的。班长，您坐下来讲。”
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王国强接过秦大山递来的马扎，接着秦大山的话茬说：“大家也许还不知道，近两三年来，我们部队的整体战、技术水平较以前大练兵的时候是有所下降的。为了适应当前面临的复杂周边安全形势，提高部队的整体战斗力就显得尤为紧迫和重要。你们都赶上了好时候，来到部队就有学本事的机会。珍宝岛事件后，因为苏军吃了亏，他们在上千公里的中苏边境中蒙边境陈兵百万，随时可能对我国发动报复性大规模战争，苏联高层甚至有人叫嚣要用核武器精确打击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五年前，也就是一九六五年，美军悍然入侵了越南、老挝和柬埔寨，杀人放火从未间断，企图从南面打开缺口来威胁我国；同时，国际上的反华势力也不断制造舆论孤立并制裁我国，反华势力甚嚣尘上；蒋介石集团也借助外国主子的势力，依托台湾岛疯狂叫嚣要反攻大陆，长期以来往大陆派遣高空侦察机窜犯大陆空域，甚至飞到西北地区去刺探情报。想想看，形势多严峻啊！我们这支部队作为全军的战略预备队，为保卫祖国的神圣尊严不受侵犯，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毋庸置疑地就摆上了头等重要的位置。今年冬天，由军部统一组织，全军三个师在同一时间不同地域上模拟苏军从不同方向入侵的实弹战术综合对抗演练，目的是通过演练来提升部队的整体作战能力，这是老兵分队的任务。而我们新兵的任务就是在营区内认真完成师团下达的新兵训练任务。”
凌晨4点，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号声夹杂着哨声在军营里响起，这是老兵分队按照师部的预先号令在夜暗掩护下在团编成内进行的一次紧急行动。十几分钟过后，营院内不间断地响起集合声、跑步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和马蹄声。昨天晚上熄灯以前，机关和各分队已按战斗编成把各种武器、弹药和装具分发到了参训人员的手中。步兵、炮兵、侦察、通信、工兵、防化、伞训、引导、战勤、军械、修理、气象等各个专业分队所需要的武器、器材和重装备以及粮秣军需物资都完成了包装、捆绑、拖挂，并按照有关规定在汽车和马车上完成了装载。紧急集合的号声刚刚响过，高海峰团长、田野政委、吴树德副团长、黄鹏翔副团长和王子清参谋长已经站在团操场的阅兵台上，各部门的主要首长带领本部门人员也已在操场上列队完毕。当各个分队在规定的时间跑步进入操场后，步兵第2营营长伍超立即集合队伍向高团长报告。高团长命令道：“部队稍息，由王参谋长下达开进命令。”
王子清参谋长手持小喇叭走到黑压压的队伍前，庄严地下达了开进命令：“同志们，根据年度军演字第1号预先号令，我命令全休参演部队于今晨4时30分准时从营区出发，向禹登地区开进……”王参谋长宣布完命令，高团长、田政委立即率领司、政、后机关和四个营及团直、团后分队在师的编成内向目的地挺进了。
此前，师、团首长早有指示：在老兵部（分）队完成实弹战术综合演练期间，各个营区的管理和新兵训练由主抓日常管理工作的副团长负责。各新兵营连负责落实新兵的教育训练工作。七三五五部队营区的留守任务自然地就落在了黄鹏翔副团长的肩上。
4点半以后，老兵分队离开营区，营院里又恢复了宁静。
新兵第1连的最后一班岗哨穿着大衣或游动或静立在哨位上。营院东南角的炊事班灯光明亮，炊事员已开始烧火做饭，伙房操作间里不时响起阵阵切菜声和铁勺与铁锅的碰撞声。
启明星高高地挂在天空上，夜幕依然还笼罩着整个军营。6时整，第1连值班员梁朝阳在一阵军号声中吹响了起床哨。接着，全连人员按规定的着装迅速跑出宿舍。各排集合完毕迅速带到了营房西侧的干道上。梁朝阳整理好队伍。郭连长宣布了早操所要实施的内容：“同志们，今天早操训练内容是徒手五千米长跑测试。路线是围绕团操场一圈，然后经主干道跑至营院东门，再绕师轻武器射击场跑一圈，尔后返回团操场再跑一圈再回到连队。跑步过程中不必保持队形，自由发挥，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指导员和三个排长记录时间，下面开始。”
梁朝阳说：“连长，我是值班员，我得带全连跑。要留也是你和指导员留下来做记录。”
罗副连长说：“连长，梁排长说的对。还是你和指导员留下来，我在前边领着跑，我的长跑实力你们是清楚的，一定不比战士们差。”
郭连长说：“那就按罗保国的意见办。梁朝阳，出发！”
梁朝阳向全连下达了命令：“准备，开始！”
就在梁朝阳下令的瞬间，郭连长、李指导员、于兴国和刘建平两排长同时按下了秒表的按键。
罗副连长就像一只大鸵鸟一样大步流星地跑在队伍的最前头。梁朝阳边跑边喊：“大家都跟着罗副连长跑，能超过他的就超过去！放开跑！”
队伍已经出发，郭连长焦急地说：“指导员，我去跑了，你们留下来做记录。李军，你看着秒表。周永强作记录。”说完，就把秒表往李军手里一塞去追赶队伍了。李指导员只得被迫接受连长临时变卦的现实，他摇了摇头埋怨道：“说好的事，变起来真快！”
李军低下头默默笑了，然后说：“指导员，我回连部整理内务，十分钟后再回来。”
李指导员说：“好，可别忘了记录时间。”
李军“哎”了一声，转身跑回了连部。
在黎明前的夜暗里，战士们像一群野马一样跟在罗副连长身后向团操场上跑去。队伍在操场上跑过一圈后，罗副连长在操场东北出口小跑着向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们喊：“大家都放开跑！”然后他再次加速向前跑去。秦大山和几个战士紧跟在罗副连长身后跑向营区东大门。
跟在秦大山身后跑动的王国强发现秦大山跑得很轻松，他边跑边说：“秦大山，能超过副连长就超过去。”
秦大山喘着粗气说：“班长，我尽量。”
王国强扭头看了看身后，胡智兵和王二虎正紧跟在他后面跑着。王国强说：“智兵、二虎，快追上去！和秦大山一起跑。”胡智兵和王二虎甩开臂膀追着秦大山在跑。王二虎由于用劲过猛感到体力不支，渐渐地与跑在前面的秦大山距离越拉越大。而胡智兵还是紧跟在秦大山身后跑着。
听到脚步声，罗保国感觉到一个战士在紧追他，扭过头喘着粗气说：“小伙子，跑得不错嘛。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大山，副连长。”秦大山喘着粗气说。
罗副连长说：“秦大山，注意调整呼吸，呼吸要保持均匀，身体也要放松。前面就是东门，出门后绕大圈再折回，然后在团操场再跑一圈就回到连队去。”
“是，副连长。”秦大山知道这时他的极限期已过，他冲过东门跑进了射击训练场，跑动中还不停地在加速。
这时，东方的天地之间透出一抹光亮，天就要亮了。
罗副连长在东门口停住脚步向后面的队伍挥手喊道：“大家放开跑，加油啊！”
秦大山满头大汗地跑在最前头，他已经拉开罗副连长三四百米远了。这时，汗珠从头上流过脸颊又流进脖子，他知道已经跑过一半的路程。秦大山朝后方看了一眼，罗副连长正加速追过来。秦大山心想，后半程要保持匀速才不会伤及体力。于是，他边跑边脱下绒衣，并把两只袖子轻轻勒在脖子上，依然保持着自己能接受的高匀速向前跑着。
罗副连长身后是王国强、唐汉宸和几个骨干及二十多名战士，这一波算是跑得很快的。在他之后的第二波被他拉开了一二百多米远，但他们依然还在向前狂奔。
梁朝阳对自己身边的第二波战士们边跑边加油鼓劲：“咱们已跑了一半路程，前面就是营区东门，现在正是困期难，只要再坚持五分钟就会很轻松。大家要注意调整呼吸，跑上两三步呼吸一次，这样更省劲、更轻松。”
郭连长从追赶队伍开始就一直没松劲，他以自己擅长的速度追赶着队伍。跑过东门，终于追上了梁朝阳和他身边的第二波战士们。
班长、副班长们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提醒着身边的战友：“大家注意调整呼吸，身体要放松些。”
落在最后面的有十来个战士，他们几乎是由六班长和八班长拖着拽着推着跑的，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泄气放松的，依然还拼着命地向前跑着。
秦大山跑过一大半靶场在经过200米射击基线时，眼前的这些靶位和壕沟让他想起了寒假里和师父师弟在山里打猎的情景。那时，在山里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喝山泉，只要歇下来就与胡智慧在山里打闹嬉耍。看着两个如同不知疲倦的小鹿在山里跑着打闹着，师父什么也不说，只坐在一旁高兴地笑。而今天的长跑比起那个时候来，道路平坦多了，两厢比较不可同日而语，崎岖的山道练就了他灵活奔跑的技巧；还有近三年的劳动经历，使他本就结实的身体在这样平坦的大路上跑着就更轻松。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一道道红光洒向大地，天要大亮了。
秦大山感觉自己的体力还很充沛，所以边跑着边做深呼吸，俨然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奔腾起来。
“好样的！秦大山。”将要追上来的罗副连长见秦大山跑得轻巧就夸了一句。罗副连长的鼓励，让秦大山又喷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奔跑着一直跑回连队。
“十四分钟。”李指导员通报了秦大山的时间。“好样的，到旁边休息一下。”
所有人跑回连队时全都大汗淋漓，衬衣被汗水浸湿了，多数战士跑到终点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有的干脆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喘起了粗气……
郭连长要罗副连长给早操作讲评。他站在全连前面说：“今天的早操是周营长安排、连队组织实施的一次长跑测试训练。我们连队有四分之一的战士用时超过了23分钟，这个时间已经超出一个军人徒手长跑及格的标准；多半成绩在19分钟以内，这些同志都是值得表扬的。最应该表扬的是一班的秦大山还有胡智兵，他两个一直以匀速跑了下来，秦大山是第一个跑回终点的。存在的问题是：大部分战士不会呼吸、有的不会在跑动中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是技术层面的问题，时间一长，每个人都会体验出自己的最佳状态。要提出严肃批评的是有几个战士跑完全程后东倒西歪地倒在了地上，表现出懒散的作风，这种现象要坚决杜绝。关于技术层面的问题，可以通过循序渐进的训练来提高；而如果是纪律方面的问题，那就要加强作风成养，要坚决刹住有损于连队形象的事情发生。今天是全连第一次组织长跑，以后，我们每天要利用早操时间和每周一、周三、周五晚上进行三次长跑训练。每跑一次就要总结一次经验教训，在不断地总结中快速提升长跑的能力和水平。这里，我再次明确一下，徒手五公里长跑达标的标准，及格是二十三分钟、优秀是十九分钟，这是对三十五岁以下年轻军人的基本要求。但我们是特种作战部队，担负着长途空运及跳伞以后还能在完成繁重的作战任务。所以，一般的标准不行。我们连的要求是及格在十八分钟以内，优秀在十五分钟以内。另外，连队将根据大家的训练情况，适时还将安排负重越野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