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真出事了。”
王楷啐了一口，眼神凶狠起来。
“还进去吗？”黑子声音有些发颤。
林凡的目光扫过紧闭的金属门，又看向手中沉甸甸的、装着医疗用品的交易包裹。
冒险进去，可能直面未知的危险，甚至人货两空。
就此撤离，意味着短时间内可能再也找不到电子元件来源。
他们的照明和侦查装备升级将遥遥无期。
“不能白来。”
玫的声音冷静地响起，她指了指仓储站侧面。
“正面进不去，也危险。
我记得上次来，侧面靠山的位置好像有个通风管道检修口，被杂物堵着，但应该能通到里面。
从那里进去，动静小，也能避开正面可能有的埋伏或者……东西。”
林凡他的感知探过去，也确实“看”到侧面墙壁高处有一个被铁网和杂物半掩的方形缺口，连接着内部管道。
“有风险，但值得一试，我们需要材料，也需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老猫他们遇险，也许能救，多一个朋友；如果是别的……必须弄清楚威胁是什么。”
林凡快速权衡利弊，做出了决定。
“玫带路，去侧面通风口；王楷，黑子，注意两侧和后方警戒；医生，准备好应急处理。”
“行动。”
五人立刻改变方向，悄无声息地向侧面移动。
黑暗中，只有衣袂摩擦和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很快，他们来到了侧面墙壁下。
一个约半米见方的金属通风栅栏锈迹斑斑地嵌在墙上。
离地约三米高，被几块破烂木板和废弃轮胎半掩着。
栅栏后面是黑漆漆的管道口，一股淡淡混合着灰尘、铁锈和隐约腥臊气的风从里面缓缓吹出。
“就这里。”
玫指了指上方，无声地打了个手势。
王楷和黑子默契地半蹲下身，双手交叠。
玫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踩在两人手掌上，借力向上一跃。
双手精准地抓住了通风口边缘凸起的砖缝，身体轻盈地翻了上去，蹲在通风口旁。
她迅速检查了一下栅栏。
栅栏用几颗生锈的螺丝固定，但已经松动。
下面，林凡将感知探入通风管道。
管道向上延伸约两三米后转弯，内部积满灰尘，有几处破损。
但足够一人匍匐通过。
更深处，管道连接着仓库内部某个空间。
那股腥臊气和一种仿佛什么东西在缓慢腐烂的甜腻气味更浓了。
没有活物的身影，但管道壁上似乎有一些……粘稠的、半干涸的痕迹。
“可以进，里面暂时没发现活物，但有可疑痕迹。”
林凡低声道。
玫点头，从腰间抽出多功能工具钳，开始小心翼翼地拧动生锈的螺丝。
螺丝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每拧一下，众人都屏住呼吸。
几分钟后，最后一颗螺丝被取下。
玫轻轻将锈蚀的栅栏抬起，放到一边，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浓烈的陈腐气息和那股腥臊味扑面而来。
“我先进。”
林凡低声道，目光看向上头的玫，“放绳子下来。”
玫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捆早已准备好的简易绳索。
一头固定在通风口内侧的承重结构上，另一头抛下。
绳索不长，但足够从三米高的通风口垂到地面。
林凡将长矛背在身后，双手抓住绳索，试了试承重。
随即手脚并用，快速而无声地攀爬上去。
他的动作协调而有力，三两下就抵达了通风口边缘。
玫伸手拉了他一把，林凡借力翻身进入。
动作轻巧，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管道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狭窄，勉强能让一个成年人匍匐前进。
灰尘极厚，林凡一进来就激起一片，他立刻屏住呼吸。
管道壁上，果然附着着一些暗绿色、半干涸的粘稠痕迹。
像是某种大型软体动物爬过后留下的粘液，在手电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不适的微光。
“你们也上来，跟着我。”
林凡用极低的声音对下面说，然后率先向前爬去。
管道内壁粗糙，布满锈蚀的凸起和螺丝，爬行时必须非常小心，避免刮蹭发出声音。
玫紧随其后进入，然后是医生、王楷，最后是黑子。
黑子进入后，小心地将虚掩的栅栏重新拉回原位。
用短铁棍从内部卡住，做了简单的伪装。
管道内异常压抑。
不仅因为狭窄和灰尘，更因为那股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和黑暗中未知的威胁。
爬行速度很慢，每个人都尽量压低身体，减少与管壁的摩擦。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沙沙声在密闭空间中回荡，被放大。
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爬了大约十几米，拐过弯道，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是从管道尽头的另一处通风口栅栏缝隙透进来的。
那光亮非常昏暗，摇曳不定，像是火光，而非稳定的电力照明。
同时，那股甜腻的腐臭味和腥臊气浓烈到了极点，几乎让人窒息。
更清晰的是，一种极其轻微的、湿漉漉的摩擦声，正从光亮传来的方向隐约传来。
“沙……沙……沙……”
像是有什么沉重而粘稠的东西，在粗糙的地面上缓慢地拖行。
林凡在距离出口栅栏约五米处停下，举手示意后面的人停止前进。
他闭上眼睛，将感知穿透栅栏，向仓库内部“看”去。
首先“映入”他感知的，是一个巨大的、堆满杂物的仓库空间。
光线来源于角落里的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一些破布和木柴，火光摇曳。
将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墙壁和堆积的货箱上。
场景一片狼藉。
货箱东倒西歪，散落一地。
地面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大片大片的喷溅状、拖拽状，触目惊心。
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以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中，有的靠在货箱上，有的直接趴在地上。
从衣着碎片看，正是老猫手下那些拾荒者的装束。
他们的死状极惨，肢体扭曲断裂，伤口处皮肉翻卷，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扯过。
有些部位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粘稠的暗绿色物质。
正在缓慢地……“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