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洞内的空气污浊不堪。
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机油烧灼的焦糊味和变异生物特有的腥臊。
林凡却来不及顾及这些。
他的感知牢牢锁定着下方的战况。
在他的“视野”中，战局正发生着微妙而关键的变化。
“机械蜘蛛在向后收缩阵型。”
林凡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同伴的耳朵才能听清。
“它们放弃了外围，正在向洞穴深处某个点靠拢。
鼠群的进攻更加疯狂，但……损失极大。”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下方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
强烈的震动甚至让侧洞顶部的碎屑簌簌落下。
一团炽热的火光短暂照亮了洞穴深处。
映出几只机械蜘蛛利用爆炸掩护，边战边退的剪影。
以及如同黑色潮水般涌上、却又在火焰和冲击波中化为碎片的鼠群。
“蜘蛛在撤退？往哪儿退？”玫的视线锐利如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林凡摇头，眉头紧锁。
“不，更像是有计划的转移。
它们在引着鼠群向深处移动……
它们可能在往能量碎片那边移动。”
听见这话，王楷有些着急。
下意识想握紧斧头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那怎么办？咱们拼死拼活就是为了碎片，可不能让这群铁疙瘩抢先了！”
“冷静点。”
医生按住王楷的肩膀，声音沉稳。
“它们现在被鼠群缠住，没那么容易得手。
我们贸然冲进去，只会成为鼠群的新目标。”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紧迫感中抽离，进行战术分析。
“医生说得对。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优势——我们在暗处。
让它们先拼个两败俱伤。”
他的感知牢牢锁定着战场。
“蜘蛛的阵型保持得很完整，撤退有序，鼠群的伤亡在急剧增加……”
“再等等。”
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一阵低沉而极具穿透力、带着威严与某种虚弱感的嘶鸣，猛地从洞穴最深处传来。
这声音仿佛一道命令，让疯狂追击的鼠群攻势骤然一滞，出现了明显的混乱。
“是巢主。”
医生立刻判断。
“它在召唤鼠群回援，它可能被机械蜘蛛逼到绝境了。”
“机会！”林凡眼睛一亮。
“这个时候他们都退到远处去了，下面洞口是空的。
我们先下去，看看能不能捡漏。
不能等蜘蛛解决头鼠，那时就晚了！”
他话音未落，上方他们来时的斜坡洞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而急促的抓挠和奔跑声。
声音由远及近，正要沿着斜坡通道向下涌来。
“不好！”
玫脸色微变，瞬间抬弩指向斜坡上方。
“是上面的老鼠，他们被巢主召唤，正从通道往下冲！”
“那我们快点行动，趁大股鼠群还没冲下来，必须离开侧洞。
下到主洞穴底部，我们沿着边缘向深处移动。”
四人反应极快。
玫第一个闪出侧洞。
毫不犹豫地压低重心，直接沿着陡峭的斜坡向下滑去。
利用靴底与坡面的摩擦控制速度，身体紧贴坡面。
如同一道迅捷的影子，几秒钟便滑到了底部。
落地后立刻半跪持弩警戒四周。
林凡紧随其后。
几乎在玫滑出的下一秒也俯身下滑。
同时感知全力向下张开，瞬间锁定了底部安全的落脚点。
并快速扫描了周围可能存在的零星威胁。
医生和王楷也毫不犹豫地依次快速滑下。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了斜坡通道。
几乎在他们全部抵达洞穴底部、迅速闪到一旁岩石阴影下的瞬间——
上方斜坡便传来了鼠群奔腾而下的轰鸣声。
黑压压的潮水般的鼬鼠顺着斜坡主道涌向洞穴深处。
嘶叫声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径直扑向远方战团的核心。
幸运的是，这波鼠群似乎完全被巢主的召唤和前方的战斗所吸引。
并未注意到紧贴洞壁阴影下的四个不速之客。
“好险……”
王楷压低声音，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如同黑色洪流般涌过的鼠群。
若是晚上几秒，他们必将被这股洪流迎面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先别出声。”
林凡的声音压得极低，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仔细探查着周围。
鼠群主力虽已过去，但难保没有零星掉队或负责警戒的个体。
他很快确认，他们所在的这片靠近斜坡底部的区域暂时安全。
只有几只受伤的鼬鼠在远处挣扎。
远方，战斗的声音达到了新的高潮。
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巢主那充满痛苦的嘶吼以及鼠群疯狂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其间还夹杂着剧烈的爆炸声，显然战况极其惨烈。
林凡一边感知着远处模糊的能量碰撞和生命体征的剧烈波动，一边快速分析。
“它们打得更凶了。
头鼠在拼命，机械蜘蛛的攻击也很猛烈。
这是我们的机会，趁它们无暇他顾，我们沿着边缘摸过去。”
他指了指洞穴的一侧。
整个地下洞穴异常宽阔，远处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全貌。
但他们附近，洞壁并非光滑垂直。
而是布满了嶙峋的岩石、巨大的废弃管道和坍塌形成的乱石堆。
形成了许多天然的掩体和阴影区域。
“走这边，利用阴影和障碍物前进，保持安静，注意脚下。”
林凡又看着玫，道：“洞里太黑，不能用光，我来带路。”
他的感知在完全黑暗中比任何照明都更有效。
玫立刻领会，无声地侧身让出位置。
林凡移动到队伍最前方，将感知能力如同蛛网般向四周扩散。
半径二十米内的地形、障碍物、甚至地面上细微的裂缝和散落的残骸，都清晰地映射在他脑海中。
他“看”到了一条相对干净、可以借助阴影掩护前进的路径。
“跟我走，注意脚下左前方有根断裂的钢管。”
林凡低声示警，率先迈步。
他如同黑暗中的盲眼向导，脚步却异常精准。
引领着队伍在嶙峋的乱石和废弃物间穿行。
完美避开所有可能发出声响或造成绊倒的障碍。
玫紧随其后。
她的任务从探路变为专注警戒侧翼和后方，手弩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微光。
医生和王楷断后。
王楷左手紧握斧柄，凭借对林凡的绝对信任，努力跟上这无声而迅捷的步伐。
四人小队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在巨大的洞穴边缘快速移动。
远方激烈的战斗声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林凡的感知不仅指引着路径。
也时刻扫描着周围的动静，提前规避了几只游荡的、受伤的鼬鼠。
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
随着他们的深入，洞穴中央的战场景象透过昏暗的光线隐约可见。
只见数只机械蜘蛛正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匍匐在地的暗红色阴影疯狂攻击。
那正是巢主，一头体型庞大的鼠王。
它身上已有多处伤口，但依旧凶悍。
利爪挥击间逼退机械蜘蛛的进攻。
潮水般的普通鼬鼠则不顾伤亡地冲击着机械蜘蛛的阵线，战况极其惨烈。
“就是那里！”
林凡心中一动，他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在鼠王身后不远处的岩石凹槽中，散发着纯净而凝聚的能量波动。
是能量核心碎片，一共有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