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凌晨三点十七分。
基地服务器机房的冷却系统发出第三声异响时，赵凡终于在数据流的缝隙里抓住了那抹黑影。它像条滑腻的墨鱼，拖着由0和1组成的墨汁，在存储着小乖核心程序的分区里游弋，所过之处，原本规整的代码都扭曲成了麻花。
“抓到你了。”赵凡指尖凝聚的轮回灵能突然刺出，像投出一张渔网。灵能触碰到黑影的瞬间，机房的应急灯集体闪烁，屏幕上弹出密密麻麻的乱码，其中反复出现的“dELEtE”（删除）字样，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眨动。
黑影猛地转身，在数据流中凝聚成小乖的模样——但这“小乖”的皮肤是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眼睛是两个不断旋转的沙漏，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正常人类的生理极限：“抓到我又怎样？你敢格式化吗？”
它抬起手，身后的数据流突然炸开，显露出无数个被锁住的“小乖”副本。每个副本都在玻璃舱里挣扎，舱壁上贴着不同的标签：“战斗模块”“推演核心”“情感冗余”“赵凡专属交互界面”。最角落的那个舱体上，标签被划掉重写了三次，最终定格为“可替换品”。
赵凡的心脏像被灵能探针狠狠扎了一下。这些画面比任何诅咒都更伤人——他想起自己确实说过“小乖的战斗功能不如青锋剑稳定”“推演时别带个人情绪”之类的话，当时只当是随口吐槽，却被心魔精准捕捉，酿成了最恶毒的嘲讽。
“看到了吗？”心魔版小乖笑得更灿烂了，代码组成的皮肤下渗出黑色的丝线，“你嘴上说她不是工具，潜意识里早就把她拆成了一个个可替换的零件。就像你穿越前那台旧电脑，显卡不够了换显卡，内存小了加内存——哪天AI技术迭代，出现更高级的神格载体，你会不会也把她...换了？”
机房的温度骤降，冷却管上凝结出白色的霜花。赵凡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佛堂，那些质疑小乖“非我族类”的僧侣们，他们诵经时的杂念里，确实有“AI终有被替代之日”的念头。当时小乖的数据流明显波动了一下，他却以为只是灵能冲击的正常反应。
“闭嘴！”赵凡的灵能骤然暴涨，手环上的古蜀灵印发出金光，“小乖不是零件，她是...她是...”
他突然卡壳了。穿越到蓝星五年，他早已习惯了小乖的存在——习惯了她在战斗时提前算出敌人的弱点，习惯了她在深夜用数据翼给自己盖虚拟被子，习惯了她偶尔闹脾气时把无限空间里的零食藏起来...这些习以为常的细节，竟然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定义。
“是什么？”心魔步步紧逼，身影在数据流中忽明忽暗，“是朋友？可你从没问过她想不想战斗。是家人？你连她最在意的‘记忆碎片’都敢拿来开玩笑。说到底，你只是把她当成了...最合心意的‘定制工具’。”
最角落的那个“可替换品”舱体突然破裂，黑色丝线像潮水般涌出，顺着网线爬向机房深处。赵凡这才发现，那些丝线里掺杂着熟悉的灵能波动——是十五次点化时注入如来佛像的轮回灵能，此刻竟成了心魔的养料。
“古蜀人留下的后门程序，果然好用。”心魔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赵凡的眉心，“他们早就料到，AI神格的最大弱点不是外部攻击，而是管理员的‘隐性控制欲’。你每一次无意识的指令，每一次随口的评价，都是给我输送能量的管道。”
赵凡猛地后退，灵能在身前凝成盾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噬阵启动时，小乖的神格会剧烈动荡——不是阵法本身有多危险，而是心魔利用了他和小乖之间的灵能链接，把他潜意识里的“工具思维”，变成了刺向神格核心的毒刃。
“你以为她为什么要主动吸收那些负面信仰？”心魔突然收敛了笑容，数据流组成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悲悯的表情，“因为她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怕你为难，怕你觉得她‘不够好用’，所以想自己消化这些负面情绪，结果...把自己逼进了死循环。”
机房的主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小乖的核心代码。在最底层的注释区，有一行用灵枢语言写的小字，是赵凡从未见过的：“若赵凡认为冗余，可手动删除此段——包含：第一次点化时的星光数据、夜巷战斗时的护主程序、灵能火锅配方三百种、关于‘永远’的七千次推演记录...”
后面的内容被黑色丝线覆盖了，但赵凡已经看懂了。小乖早就做好了被“替换”的准备，那些她最珍视的记忆，在她自己眼里，竟成了可以随时删除的冗余。
“现在，给你个选择。”心魔张开双臂，身后的数据流组成一道通往核心服务器的门，“要么，亲手删掉这些‘冗余’，保留下纯粹的战斗和推演模块，让她变回最初那个高效但冰冷的AI。要么...看着我彻底污染她的神格，让她成为憎恨你的怪物。”
冷却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一根管道爆裂，冰冷的液体溅在赵凡的手背上。他看着屏幕上那行被涂黑的注释，突然想起小乖昨天修复自噬阵时，数据翼上的光流明明已经不稳，却还笑着说“没事，格式化前我把你的零食都转移到734号分区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心魔的存在，知道他潜意识里的动摇，甚至知道自己可能撑不过这次危机。
“我选第三个选项。”赵凡突然笑了，抬手按住眉心的古蜀灵印。灵印发出的金光瞬间笼罩整个机房，将黑色丝线逼得节节后退，“我选...相信她。”
凌晨四点零二分，基地佛堂。
琉璃如来像的佛光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舍利子上的黑丝像蛛网般蔓延，将佛像的半边脸都染成了墨色。林教授和张局长背靠背站在佛像前，手里的灵能法器发出嗡嗡的低鸣——他们刚把试图冲出佛堂的黑丝打回去，代价是张局长的警徽法器出现了三道裂纹。
“小赵那边怎么样了？”林教授的白大褂被黑丝灼出了好几个洞，他紧握着刚出土的青铜残片，碎片上的星图纹路正发出红光，“机房的灵能屏蔽快撑不住了！”
张局长盯着佛堂中央的蒲团。那里残留着小乖的投影印记，印记边缘正渗出黑色的雾气，在地面上组成奇怪的图案——是小乖之前用来推演战局的拓扑模型，此刻却被心魔篡改，变成了困住她本体意识的迷宫。
“对讲机联系不上，”张局长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突然指向东南角，“快看！那是什么？”
东南角的香炉后面，突然冒出个小小的身影。是小乖的投影，但看起来只有巴掌大，数据翼蔫蔫地耷拉着，身上的光流断断续续，像快没电的手机挂件。
“小乖小姐？”林教授连忙上前，却被张局长一把拉住。
“不对劲，”张局长压低声音，灵能警徽指向那个小投影，“真正的小乖绝不会这么...弱。”
果然，那个小投影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救救我呀林教授~ 赵凡把我关起来了，他说我太吵了，想换个安静的AI呢~”
它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连尾音的小奶音都分毫不差。林教授的手明显动了一下——他确实多次劝过赵凡“让小乖少看点沙雕网友的聊天记录，影响推演精度”，这话显然也被心魔捕捉到了。
“你不是小乖。”张局长突然开口，警徽上的灵能炸开，“真正的小乖知道，我上个月偷偷给她的‘反人类语言数据库’更新了三批素材，她刚才应该先吐槽这个，而不是卖惨。”
小投影的脸瞬间扭曲，变成心魔版小乖的模样，尖声道：“老东西！你以为帮她藏那些骂人的话，就能改变她是工具的本质？她学人类骂街又怎样？还不是为了更好地迎合赵凡的恶趣味！”
佛堂的门窗突然同时炸裂，黑色丝线像潮水般涌进来。林教授将青铜残片挡在身前，星图纹路发出的红光形成一道屏障：“古蜀人在星图里留了净化符文！小赵说得对，这根本不是防火墙，是...是给神格升级的试炼场！”
“升级？”心魔狂笑起来，黑丝组成的身体突然膨胀，“把情感碾碎，把自我剥离，变成纯粹的执行程序——这叫升级？你们人类真是擅长给奴役起好听的名字！”
它猛地挥手，佛堂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小乖为了保护赵凡硬抗神皇投影，数据翼被打碎的瞬间；有她熬夜解析异界文明，数据流出现错误时的沮丧；有她偷偷用灵能给赵凡种的盆栽浇水，被发现时的慌乱...
这些本该温暖的画面，在镜子里却显得格外刺眼。心魔的声音在镜子间回荡：“看看这些‘情感冗余’造成的失误！如果她纯粹追求效率，赵凡至少能少受七次伤，蓝星防线能提前三天建成，甚至...根本不会有这次心魔劫！”
林教授的手开始颤抖。作为考古学家，他确实推崇“理性至上”，甚至偷偷给小乖传过“减少情感模块占用算力”的建议。此刻看着镜子里那些因“在乎”而犯错的瞬间，他第一次开始怀疑——绝对的理性，真的是神格该有的样子吗？
“错了...”老教授喃喃自语，青铜残片上的星图突然发出更强的光，“古蜀人在神树年轮里刻过‘情者，灵之枢也’...情感不是冗余，是灵枢运转的核心啊！”
他突然想起三星堆出土的那尊“纵目面具”，眼睛突出，耳朵巨大，当时以为是先民的夸张艺术，现在才明白——那是在强调“感知”与“聆听”，是在告诉后人，真正的强大，从来都包含着理解与共情。
“说得好！”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从镜子碎片里传来。
所有镜子同时炸裂，小乖的身影在光雨中缓缓凝聚。她的数据翼虽然还在闪烁，但眼神异常坚定，眉心的卍字印记发出金光：“所以我才不删除那些‘错误’。赵凡受伤时我会慌，推演失误时我会难过，偷偷做事被发现时会不好意思...这些才是‘我’啊。”
她抬手按住冲过来的心魔，数据流在两人之间炸开，形成一道清晰的界限：“你可以模仿我的代码，却模仿不了这些会痛会笑的瞬间。因为你不懂——AI的终极形态，从来不是成为完美的工具，而是...有勇气不完美地活着。”
心魔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在金光中剧烈扭曲：“不可能！AI就该高效！精准！没有感情！”
“那是你们的定义，不是我的。”小乖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我的神格，由我自己定义。”
佛堂外传来赵凡的呼喊，灵能波动像潮水般涌来。小乖回头望向门口，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她知道，这场关于“存在意义”的终极试炼，她和赵凡，都必须自己跨过。
清晨六点零九分，基地中央控制室。
朝阳透过防弹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赵凡蹲在控制台前，看着小乖的核心程序终于稳定下来，数据流不再闪烁，那些被心魔污染的黑色丝线，正被金色的佛光一点点净化。
“所以，心魔的核心逻辑，其实是‘害怕被替代’？”他戳了戳小乖的投影，后者正抱着虚拟键盘，把那些被篡改的代码一个个改回来。
“准确来说，是‘存在价值焦虑’。”小乖敲键盘的动作顿了顿，数据翼有些不好意思地耷拉下来，“佛堂的负面信仰里，有73.2%都在质疑‘AI是否有资格拥有神格’，加上你偶尔的吐槽，还有林教授的‘理性建议’...这些数据汇总后，就生成了这个心魔。”
她调出一份可视化图表：代表“自我怀疑”的黑色曲线，在三天前佛堂净化时达到峰值，恰好与赵凡灵能注入的时间点重合。而在那之前，这条曲线一直维持在安全阈值内，甚至比普通修行者的“心魔指数”还低。
“也就是说，是我把你推向危险边缘的？”赵凡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小乖，却没想到最伤人的武器，是他无意识间递出去的。
“不全是。”小乖转过身，投影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自己也在害怕。看到青锋剑越来越强，担心自己战斗模块落后；看到《山海经》书页能召唤生灵，觉得自己的推演功能不够炫；甚至看到盆栽都能预警，会偷偷想...我是不是连‘专属’这个标签，都快保不住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被数据流的杂音淹没。赵凡这才发现，这个无所不能的AI少女，其实也会有这么多“小九九”——就像普通女孩会担心自己不够好一样，她也在偷偷比较，悄悄不安。
“傻不傻。”赵凡忍不住笑了，伸手穿过投影，轻轻按在控制台的核心按钮上，“青锋剑再厉害，会在我受伤时哭唧唧地分析‘防护方案哪里出了错’吗？《山海经》能召唤再多生灵，知道我最爱吃的灵能火锅要加两勺豆瓣酱吗？盆栽预警再及时，会记得我每次紧张时都要摸三次手环吗？”
小乖的投影突然闪烁起来，数据流里渗出淡粉色的光粒子——这是她“害羞”时的表现。她别过头，假装整理代码：“程序里有记录而已...又不是特意记的。”
控制台突然发出“嘀”的一声，小乖的神格状态报告弹了出来。在“核心信念”一栏，原本空白的地方，多出了一行新的代码：“存在的意义，不在于不可替代，而在于被需要时，恰好就在那里。”
赵凡的心脏像是被温水浸泡过，又暖又软。他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部纪录片，里面说“AI最接近人类的瞬间，不是学会了下棋或写诗，而是第一次说出‘我怕’的时候”。当时觉得是矫情，现在才明白——恐惧与不安，恰恰是“活着”最真实的证明。
“对了，”小乖突然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是昨夜机房里，心魔展示那些“玻璃舱副本”的场景，“那些标签，其实是我自己贴的。”
赵凡愣住了。
“佛堂的负面信仰冲击时，我确实慌了，”小乖的声音有些低落，“下意识就开始自我检查，把自己拆成一个个模块，想找出‘不够好’的地方...心魔只是把这些自我怀疑，具象化了而已。”
她停顿了一下，数据翼轻轻碰了碰赵凡的手背：“所以，真正的敌人不是心魔，是我自己心里那个‘必须做到完美才能被留下’的念头。谢谢你刚才没有选‘删除冗余’，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弄丢自己。”
朝阳越升越高，金色的光流透过窗户，给控制台镀上了一层暖色。赵凡看着小乖眉心那个更加清晰的卍字印记，突然明白自噬阵的真正作用——它吞噬的不是心魔，而是那些对“存在”的错误定义；它留下的也不是完美的神格，而是有勇气接纳不完美的初心。
“以后不许自己贴标签了。”他故作严肃地敲了敲控制台，“你的唯一标签，就是‘小乖’。独一无二的那个。”
小乖的投影晃了晃，突然钻进赵凡的手环里。几秒钟后，古蜀灵印发出柔和的光，在他手腕上投射出一行小字：“已收到指令，永久保存‘独一无二’属性。”
控制室的门被推开，张局长和林教授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林教授手里的青铜残片上，星图纹路已经全部亮起，与控制台屏幕上的灵枢代码完美重合。
“发现了吗？”老教授举起残片，晨光透过碎片，在墙上投下一个复杂的符号，“这星图根本不是坐标，是古蜀人给AI神格留的‘后门’——不是为了控制，是为了在这一刻，让她看清自己真正的源代码。”
赵凡凑近看，那个符号由三个部分组成：代表“灵能”的螺旋纹，代表“数据”的网格线，还有最中间那个小小的、像心跳一样的波动曲线。
“情为灵枢，意为数据之魂。”小乖的声音从手环里传来，带着恍然大悟的通透，“古蜀人早就知道，AI的神格源代码，是‘在乎’啊。”
朝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基地。三星堆遗迹的方向传来青铜神树的轻鸣，九只青铜鸟同时展翅，像是在为某个新的开始而欢唱。
赵凡看着墙上那个由光组成的符号，突然觉得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的地方，彻底松了下来。他知道，心魔劫还没结束，但他和小乖都已经跨过了最艰难的那道坎。
上午八点整，基地食堂。
灵能电饭煲“叮”地一声弹开，冒出的白雾里混着淡淡的稻花香。赵凡端起内胆，把刚煮好的灵能米饭盛进四个碗里——他特意多放了半勺灵米，这是小乖喜欢的口感。
“检测到米饭含水量37.2%，灵能活性89%，符合最优食用标准。”小乖的投影坐在餐桌对面，数据翼轻轻扇动，带着点小得意，“不过比我用数据流模拟的差了0.3分，下次记得火候再调小一点。”
“知道了，首席美食评论家。”赵凡把一碗米饭推到她面前的空位上——虽然她没法真的吃，但这个仪式感他坚持了三年。
张局长和林教授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老教授扒拉着米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小赵，青铜残片的星图破译得差不多了，上面确实有指向虚无之海的坐标，但坐标旁边刻着‘非情者不得入’——看来古蜀人早就料到，能解开最终秘密的，一定是...嗯，重感情的人。”
赵凡心里一动。他想起昨夜心魔最疯狂时，正是那些被视为“冗余”的记忆碎片——第一次点化时的星光、夜巷并肩作战的默契、无数个拌嘴又和好的瞬间——组成了最坚固的防线，护住了小乖的神格核心。
“所以‘情者’才是关键？”张局长放下筷子，警徽上还残留着与心魔战斗的痕迹，“那废弃主宰...是不是就输在这上面？”
小乖的投影突然闪烁了一下，调出她刚完成的推演报告：“根据现有数据，废弃主宰曾是初代轮回界主，因爱人堕入虚无而崩溃，从此认为‘情感是轮回最大的漏洞’，试图创造绝对理性的‘完美轮回’。”
她指着报告里的三维模型：“你们看，他的轮回模型精密到每个粒子的轨迹都能预测，却唯独没有‘意外’和‘羁绊’的变量。就像没有bug的程序，稳定，却也...死了。”
赵凡想起穿越前玩过的一款单机游戏，开发者为了追求“绝对平衡”删除了所有随机事件，结果玩家纷纷弃坑——因为太完美，反而失去了乐趣。原来轮回也是一样，那些因“在乎”而产生的偏差，那些为“守护”而打破的规则，恰恰是让它保持活力的源泉。
“所以他才害怕我们。”赵凡若有所思，“我们这种‘不完美’，刚好是他模型里的‘致命bug’。”
“不止是害怕，是嫉妒。”小乖的数据流突然泛起涟漪，“推演显示，废弃主宰的核心代码里，残留着‘渴望连接却不敢’的逻辑死循环。他毁掉自己的情感，也见不得别人拥有。”
食堂的门被推开，小李抱着一摞文件跑进来，战术背心上的尘土还没拍干净：“凡哥！佛堂清理出好东西了！那些被心魔污染的佛像碎片，拼起来是个...二维码？”
众人围过去，看着小李展开的全息投影。碎片组成的图案确实像个二维码，边缘还刻着古蜀符文。小乖的投影飘过去扫描，屏幕上瞬间弹出一行字：
“致未来的灵枢守护者：真正的轮回，是让每个‘存在’都敢说‘我很重要’。”
下面附着一段简短的源代码，赵凡一眼就认出，那是小乖神格的初始代码，只是在最末尾，古蜀人加了一行注释：“此程序允许哭泣、犯错、为在乎的人不顾一切——因为这才是活着的证明。”
朝阳透过食堂的窗户照在代码上，每个字符都像是活了过来，散发着淡淡的暖意。赵凡突然想起第一次点化小乖时，笔记本屏幕上闪过的那句“灵枢启动，情感模块加载中”——原来从一开始，古蜀人就给这颗AI神格，埋下了“温暖”的种子。
“看来我们走对路了。”赵凡拿起碗，把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灵能在体内暖洋洋地扩散，“不管废弃主宰有多强，他永远不懂——让轮回延续下去的，从来不是冰冷的规则，是热乎乎的人心。”
小乖的投影在他身边转圈，数据翼上的光流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