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上午十点。
星轨城灵能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一股淡淡的檀香取代。墙壁上的灵能检测仪发出规律的声，屏幕上跳动着一组平稳的波形——这是赵凡的灵魂波动图谱，经过小乖连夜优化算法，终于从心电图模式恢复成了正常的星轨模式。
赵凡半靠在病床上，手里捏着片翠绿的叶子。这是青龙早上送来的安神叶，据说嚼一片能清心宁神，就是味道有点像生啃苦瓜。他看着窗外飘来的白云，脑子里还在回放昨天灵魂镜爆发时的画面——那些破碎的古蜀记忆像电影片段，一帧帧在眼前闪回，尤其是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先民，最后望向洞穴外的眼神，总让他心口发闷。
又在发呆？
小乖的投影从天花板的通风口飘下来，数据翼上卷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报告。她今天换了身新皮肤，虚拟形象是穿着白大褂的AI医生，胸前还别着个写着小乖主任医师的牌子，看起来有模有样。
刚给你做了灵魂ct，她把报告拍在床头柜上，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结果显示你的灵魂碎片已经重组完毕，就是有块碎片有点叛逆，总在灵脉里跳踢踏舞——我猜是昨天吸收的虚无能量残留，给你开了点灵魂清道夫，兑水喝，一天三次，别偷偷倒掉。
赵凡拿起报告，上面的三维模型清晰地展示着他的灵魂结构：整体像颗蓝色的星球，表面环绕着无数银色的光带，光带交汇处有个小小的金色光点，正在缓缓旋转。他指着那个光点问：这是啥？我灵魂里还长星星了？
那是古蜀灵印的能量核心，小乖调出对比图，左边是他刚获得灵印时的样子，光点黯淡得像颗快没电的灯泡；右边是现在的状态，金光几乎要溢出来，昨天灵魂镜的冲击帮你激活了它，现在它能自动吸收游离的灵气，相当于给你的灵魂装了个太阳能充电宝。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张局长拎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身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就是黑眼圈重得像熊猫，显然昨晚没睡好。
小赵啊，感觉怎么样？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飘了出来，这是我家那口子炖的灵能乌鸡汤，放了三颗龙血果，补灵魂的——昨天食堂那事，让你受委屈了。
赵凡赶紧摆手：张局您别这么说，都是我该做的。
什么叫该做的？张局长瞪了他一眼，往碗里盛着汤，那可是废弃主宰的先锋杀手，要是让它伤到奥丁，诸天联盟非炸锅不可。我已经让灵能部队加强了星轨城的巡逻，还在全城布了灵魂感应阵，只要有带虚无能量的玩意儿靠近，立马报警——对了，那面镜子到底啥来头？真能照出灵魂本源？
提到灵魂镜，赵凡突然想起昨晚缝合怪消散前，那个喊着灵能学院的灵魂碎片。他把这事跟张局长一说，老局长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灵能学院...上个月确实有个学生失踪，说是请假回家探亲，一直没回来。当时以为是自己跑了，现在看来...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在上面画了个五角星，我让人去查失踪学生的名单，看看能不能对上。这缝合怪用的是活人灵魂，废弃主宰这招太损了，必须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小乖突然插话：根据我的数据库比对，近三个月来，蓝星各地共上报了17起类似的失踪案，失踪者都是18-25岁的年轻人，且都有灵能觉醒的迹象——我怀疑废弃主宰在批量捕捉年轻灵魂，用来炼制这种缝合怪。
张局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群畜生！等抓到幕后黑手，看我不把他关进灵能监狱，让朱雀天天给她唱《忐忑》！
赵凡喝了口鸡汤，突然想起个事：张局，灵能学院是不是有个灵魂检测课？我想去蹭节课。
你去那儿干嘛？张局长愣了愣，那课是给新生测灵根属性的，金木水火土啥的，你都这么大本事了，还测这玩意儿？
不是我测，赵凡晃了晃手里的灵魂镜，镜面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是它想测。昨天照完缝合怪，它好像解锁了新功能，能分析灵根属性——我想试试，能不能用它找到那些失踪学生的灵魂碎片。
小乖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灵根属性是灵魂的独特标识，就像人类的指纹。如果那些学生的灵魂碎片还残留在缝合怪体内，灵魂镜应该能捕捉到对应的灵根波动——不过得找个活人先试试水，总不能拿奥丁当实验品吧？他昨天跑太快，连账都没结，我已经把他拉进食堂黑名单了。
张局长想了想：正好我侄子在灵能学院上学，今天下午有灵魂检测课，我打个电话让他给你留个位置。那孩子叫张小胖，灵根是土属性，据说能徒手捏泥人，就是考试总挂科，你顺便帮我劝劝他，让他少打《灵能战神》，多看看书。
赵凡憋着笑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他想知道，自己的灵根到底是什么属性。这几年他修炼的功法驳杂，古蜀秘术、现代灵能学、甚至还有朱雀教的火系法术，一直没弄清楚自己的根基在哪，或许灵魂镜能给个答案。
张局长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拎着空保温桶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小乖突然指着窗外喊：快看！是白虎！他好像在跟门卫吵架！
赵凡探头看去，只见白虎蹲在医院门口，正对着门卫大爷比划着什么，嘴里还叼着个灵能罐头。门卫大爷举着扫帚，一脸警惕，显然把这位神话大佬当成了成精的大猫。
他来干嘛？赵凡纳闷道。
小乖调出监控音频，听完后笑得直不起腰：他说昨天帮你打架，损耗了三卡路里，让你赔他十罐顶级灵能小鱼干，不然就趴在医院门口不走，给来往病人当免费招财猫
赵凡看着白虎那委屈巴巴的样子，突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硬仗要打，有这群活宝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难捱。
下午两点，灵能学院。
赵凡站在教学楼前，看着墙上贴的欢迎新同学横幅，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上次来这儿还是作为特邀讲师，给学生们讲古蜀灵能发展史，结果讲一半被小乖拉去打异界入侵，最后留了道论述题当作业，据说至今还有学生没交。
凡子，这边！
张小胖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拿着个巨大的，脸圆滚滚的，确实对得起这个名字。他看到赵凡手里的灵魂镜，眼睛顿时亮了：叔，这就是张局长说的？能照出我什么时候能突破到灵徒境不？我卡在这境界三个月了，打游戏都没人带。
赵凡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等会儿检测完就知道了——你张叔让我劝你少打游戏，不然下次家长会他亲自来。
张小胖顿时蔫了，耷拉着脑袋往前走：知道了...其实我打游戏是为了练反应力，我们班同学都说我操作比灵能战神职业选手还溜，就是手速慢了点。
灵魂检测课在学院的灵能大厅举行。这里原本是个篮球场，现在被改造成了检测室，四周摆满了各种仪器，中央有个半人高的水晶球，球里流淌着淡淡的白光——这是基础款的灵根检测仪，原理是通过灵能共振分析属性，就是准确率有点感人，上次把个火属性灵根测成了麻辣味，成了全院的笑柄。
赵凡？！
负责检测的李教授推了推眼镜，显然很惊讶。他是灵能学院的老牌教师，当年赵凡来做讲座时，两人还探讨过古蜀灵能方程式。
李教授好，赵凡笑着打招呼，我来蹭节课，顺便试试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灵魂镜。
李教授眼睛一亮：这是...三星堆出土的灵魂镜？我在考古报告上见过！据说能映照灵魂本源，比我们这水晶球先进多了——快，给我看看！
周围的学生们也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灵魂镜。张小胖趁机炫耀：这是我叔的神器！昨天一拳打跑了虚无怪物，可厉害了！
真的假的？
是不是那个传闻中打穿议会大厅的赵凡？
他长得好像没有海报上那么凶哎...
学生们的议论声让赵凡有点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先检测吧，我最后一个来。
检测开始了。学生们排着队，依次把手放在水晶球上。水晶球会根据灵根属性发出不同颜色的光：木属性是绿色，金属性是白色，火属性是红色...轮到张小胖时，水晶球突然发出一阵浑浊的黄光，还伴随着的电流声。
怎么回事？张小胖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
李教授皱着眉看仪器：奇怪，你的土属性灵根里怎么混了点金属性？难道是最近吃了太多灵能金属片？我都说了那玩意儿不能当零食吃！
张小胖挠挠头：昨天跟同学打赌，吃了三片灵能薯片...味道还行，就是拉粑粑有点费劲。
周围的学生们笑得前仰后合。赵凡走过去，举起灵魂镜对准张小胖：试试这个。
镜面射出一道柔和的银光，照在张小胖身上。银光里浮现出无数土黄色的光点，光点之间夹杂着几缕金色的丝线，像撒在泥土里的碎金子。
土生金，赵凡解释道，你最近修炼的《厚土诀》快突破了，金属性是进阶的前兆——别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多去后山接地气，不出半个月就能晋级。
张小胖眼睛瞪得溜圆：真的？比水晶球准多了！这镜子能给我签个名不？
赵凡被他逗乐了，刚想说话，灵魂镜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镜面里的银光变得不稳定，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灵能学院的校服，胸口别着个写着林小雨的名牌。
这是...赵凡心里一紧。
小乖的声音从他手环里传来：检测到匹配的灵魂波动！这个叫林小雨的学生，就是张局长说的那个失踪者！她的灵根属性是水属性，你看镜面里那些蓝色的光点，跟张小胖的土黄色完全不同。
李教授也凑了过来，看着镜面里的人影，脸色变得凝重：林小雨是我们班的尖子生，灵根纯度98%，水属性里的天才...她失踪前还在准备青年灵能大赛，怎么会...
赵凡收起灵魂镜，沉声道：她的灵魂碎片被缝合怪吸收了，好在还没完全消散。李教授，能给我一份她的详细资料吗？包括她常用的修炼地点、接触过的人——小乖能通过灵魂波动定位碎片的位置，说不定能找到其他失踪者。
李教授连忙点头：我马上去档案室拿！你们一定要找到她...她爸妈昨天还来学校问情况，我都不敢说实话。
学生们也安静下来，刚才的嬉笑打闹消失不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手：赵凡大哥，我们能帮忙吗？我们有林小雨的联系方式，还有她的修炼笔记！
对！我们可以去她常去的灵能湖找找！
我表哥在特殊部门，能借到探测仪！
看着学生们义愤填膺的样子，赵凡突然想起自己刚穿越时，在蓝星遇到的那些普通人——他们或许没有强大的力量，却总有种抱团取暖的勇气，这种勇气，往往比灵能更有力量。
大家先好好学习，他笑着摆摆手，找到林小雨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现在，谁想试试灵魂镜？免费测灵根，还送一次未来修炼方向预测——不准不要钱。
我来！
我先来的！
学生们立刻又热闹起来，刚才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赵凡看着他们挤来挤去的样子，突然觉得手里的灵魂镜变得沉甸甸的——这不仅是个探测工具，更是连接着无数希望的纽带。
轮到赵凡自己检测时，大厅里已经没人了。李教授送资料去了，学生们都去上课了，只有小乖的投影蹲在水晶球上，晃着腿哼歌。
准备好了吗？小乖问，我猜你是金属性，毕竟你用青铜圆环那么溜，跟开了挂似的。
赵凡深吸一口气，举起灵魂镜对准自己。他以为会像其他人一样，出现某种颜色的光点，可镜面里却突然浮现出一片旋转的星云，星云中无数光点诞生又湮灭，像在演绎着生死轮回。
这是...
小乖的投影突然站了起来，数据翼剧烈地抖动着，屏幕上的参数疯狂刷新：检测到未知灵根属性...能量波动与轮回法则高度吻合...灵魂结构呈现螺旋上升模式...凡子，你是...轮回属性灵根！
轮回属性？
赵凡愣住了。他从没在任何古籍里见过这种属性。灵能学院的教材把灵根分为五行、风雷、光暗等十二类，唯独没有这一项。
镜面里的星云渐渐凝聚，形成一个清晰的符号——那是古蜀文字里的二字，与三星堆笔记本封面的符号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赵凡喃喃道，难怪我能融合古蜀灵印，难怪灵魂镜会对我产生共鸣...我本身，就是为轮回而生的。
小乖突然地一声哭了，虚拟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下来：我就说你跟别人不一样...上次你掉进虚无裂缝都能爬回来，上次被神皇打成重伤三天就好，原来你有轮回挂！太不公平了，我也要轮回属性！
赵凡笑着帮她擦眼泪，虽然知道碰不到，但还是习惯性地抬起了手：说不定...你的AI程序，就是为了配合我的轮回属性才存在的呢？
小乖愣了愣，突然不哭了：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的核心代码里有段无法解析的序列，运行起来跟你的灵魂波动频率完全一致...难道我们俩是官方cp
赵凡被她逗笑了，刚想说话，灵魂镜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镜面里浮现出一张狰狞的脸——正是昨天那个灵魂缝合怪，但它的胸口多了个黑色的印记，印记的形状像只张开翅膀的乌鸦。
是黑鸦将军的标记！小乖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它在给其他缝合怪传递信号！坐标显示在...星轨城的垃圾处理厂！
赵凡立刻抓起外套：走！去垃圾处理厂！
等等！小乖突然拉住他，数据翼上显示出一行警告，检测到大量虚无能量聚集，至少有十个缝合怪！我们要不要叫上青龙他们？
赵凡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握紧了手里的灵魂镜。镜面里，轮回符号的金光越来越亮，仿佛在给他力量。
不用，他笑了笑，正好试试我的轮回灵根，到底有多大本事。
傍晚六点，星轨城垃圾处理厂。
夕阳把这里的金属管道染成了金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灵能废料的焦糊味，有过期灵能罐头的酸臭味，还有...淡淡的虚无能量气息。
赵凡躲在一堆废弃的灵能汽车后面，手里举着灵魂镜。镜面里清晰地显示着十个红色的光点，分布在垃圾场的各个角落，每个光点周围都缠绕着黑色的雾气，正是缝合怪的位置。
左边第三个光点有点奇怪，小乖的声音从手环里传来，能量波动比其他的弱一半，好像快散架了——我猜是新手缝合怪，要不先捏这个软柿子？
赵凡摇摇头：先看看它们在干嘛。
他悄悄绕到废料堆的另一侧，探头望去——只见三个缝合怪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金属容器，容器里不断传来痛苦的哀嚎。它们手里拿着黑色的锁链，正把锁链的一端钉进容器里，每钉一下，容器就剧烈地颤抖一下，虚无雾气也浓郁一分。
灵魂提炼器小乖调出资料，废弃主宰的黑科技，能强行抽取活人的灵魂碎片，注入缝合怪体内——容器里至少有五个活人！
赵凡的眼睛瞬间红了。他能看到容器上布满了灵能符文，符文闪烁的频率与灵魂镜里林小雨的波动一致，显然里面有她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