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冲进来的时候,林昭正盯着舆图上的红线。笔还没放下。
“大人!系统警报!”阿福喘着气,“西南蛮族三十天内要打夔州!”
林昭抬头。光幕在眼前弹出,红字闪烁:【区域风险评估完成,夔州沦陷概率87.3%】。
他手指一划,调出神京疫情数据。隔离区新增重症三千二百人。药材库存只剩四成。药棚每日消耗翻倍,新采的麻黄还没运到。
两条线压上来,一头是边关,一头是百姓命。
他站起身,肩伤扯了一下,没管。现在不是疼的时候。
“把苏晚晴叫来。”
一刻钟后,苏晚晴走进兵部临时衙门。披甲未卸,腰间剑还在响。
“西南防线崩了。”林昭说,“粮道被断,夔州守军撑不住。如果失守,难民会往北涌,瘟疫跟着传。”
苏晚晴点头:“那边山路多,医者少,一旦爆发,死一片。”
“所以我得派人去。”林昭看着她,“你带队伍南下,建防疫线,稳住局势。你懂医,也懂打仗,只有你能压住场。”
苏晚晴没犹豫:“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准备。三百民夫,五十医者,十车药材。走官道,绕开险段。我让义勇营派两队护送。”
“神京这边呢?你一个人顶得住?”
“我能撑。”林昭说,“烽火台在建,墨玄已经开工。只要信号能通,我就有办法控局。”
苏晚晴看了他一眼:“那你别硬扛。”
两人定下细节。路线、补给点、联络暗号。林昭打开系统,消耗五百民心值,召唤“军政协调员”。一个穿着灰袍的中年文吏凭空出现,手里拿着调度册子,开始核对物资清单。
命令一条条发下去。工匠征调令、驿站轮值表、药材押运路线全部更新。林昭在地图上画出两条线:一条从神京到雁门关,一条从神京到夔州。
刚写完最后一道手令,外面传来吵闹声。
西华门外,张元亨带着礼部仪仗拦住了去路。
苏晚晴带队走到城门口,马车排成一列,医者背着药箱,民夫扛着工具。守门官兵站在两边,没人敢动。
张元亨站在石阶上,紫袍大袖,声音洪亮:“女子披甲,率众出征,有违祖制!此去西南,岂非贻笑天下?”
苏晚晴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
“张大人。”她声音不高,“你是怕坏了规矩,还是怕蛮族真打过来?”
“礼法不可废!”张元亨脸色涨红,“朝廷命官,岂能由妇人领军?成何体统!”
苏晚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黄绸包裹的铜符,高举过头。
“这是陛下亲赐的‘义勇调令权’,可调民兵、征物资、设营寨。凡阻拦者,视同抗旨。”
张元亨盯着虎符,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这时,林昭骑马赶到。他停在台阶下,没下马。
“张大人。”他说,“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神京每天死上百人,西南三十天就要开战。救一人是仁,救一城是义,救天下,还分男女?”
围观百姓开始鼓掌。有人喊:“女将军去吧!我们信你!”
守军统领看了看林昭,又看了看虎符,终于挥手:“开城门!”
沉重的木门缓缓拉开。苏晚晴翻身上马,一挥手:“出发!”
车队缓缓启动,马蹄声踏过青石板。林昭站在原地,目送队伍远去。
直到最后一辆马车消失在街角,他才转身。
“秦枭的人呢?”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粗布短打的男子从墙角走出,低头行礼。
“盯住张元亨。”林昭说,“看他回府后见谁,说什么。”
夜半。
张府书房外,那名伪装成杂役的锦衣卫蹲在耳房窗下。窗缝里透出灯光。
张元亨独自坐在灯前,手里拿着一封信。蜡封已拆,信纸泛黄。
他反复看了几遍,拿起火折子,烧掉下半截。灰烬落在香炉里,只留下一角印鉴——蛇形图腾,缠着弯刀。
那是西南蛮族的标记。
张元亨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几次走到门口,又停下。最后他吹灭灯,离开书房。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杂役撬开窗户,潜入室内。他在香炉灰烬里扒拉,拼出几个残字:“……三十日动兵,里应外合……勿误神京之变……”
他把残片收进怀里,又扫了一眼书架夹层的位置。
离开时,顺手带上了窗。
半个时辰后,林昭收到密报。
他坐在兵部衙门,面前光幕闪动:【检测到潜在叛国行为,建议长期监控】。
他把残片内容看了一遍,放入铁盒锁好。
“果然是他。”
不是冲动,不是偏见。是故意拖时间。那一声“有违祖制”,是为了等什么人?
林昭想通了。苏晚晴若晚走两个时辰,蛮族密探就有机会传信。张元亨不是反对女性领军,是在掩护敌情传递。
他提笔写下三道命令。
第一道:启用新建的十座烽火台,试行昼夜双号编码。白烟为安,黑烟为危,三柱连放为敌袭。
第二道:派快马追送加急令给苏晚晴——沿途设临时医站,每十里一岗,防蛮族散兵袭扰。
第三道:通知墨玄,加快信号装置改良,必须让烽火信息能传到三百里外。
命令发出去,他靠在椅背上,闭眼片刻。
肩伤一直在疼。衣服粘在伤口上,每次呼吸都像被刀割。
他没叫大夫。现在没人能替他扛事。
阿福端来一碗热汤,放在桌上。
“大人,喝点吧。”
林昭睁开眼:“苏晚晴走到哪了?”
“六十里外,进了江南道,正在扎营清点药材,准备明早翻梅岭。”
他点点头。
桌上的系统光幕再次弹出:【双线指挥模式激活,解锁初级远程通讯协议】。
新图纸展开——是一种信号编码表,能把简单数字转成烟火组合。配合烽火台使用,能实现基础情报传递。
林昭把它存入随身竹筒。
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抬头,看见秦枭走进来。
“张元亨府外已布下暗哨。”秦枭说,“他今晚没见任何人。”
“但他烧了信。”林昭说,“说明有人要他毁证。幕后的人,已经开始清理了。”
“你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行。”林昭摇头,“他现在只是嫌疑。抓了他,敌人会换人。我要让他继续传信,然后顺着线,揪出背后那个主使。”
秦枭沉默片刻:“你打算怎么办?”
“等。”林昭说,“等西南的消息,也等神京的下一个破绽。”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那两条红线。北线连着长城,南线直指夔州。
两条命脉,同时在动。
他拿起笔,准备标注新的烽火台位置。
笔尖刚碰纸,外面又响起急促脚步。
阿福冲进来,脸色发白。
“大人!西南急报!蛮族前锋已攻破第二道防线,夔州守将请求增援!”
林昭放下笔。
他知道,这一局,已经没法再等了。
他走到门边,抓起披风。
“传令下去,所有烽火台进入战时状态。另外,让墨玄带上工具,跟我去城墙。”
阿福愣住:“您要去哪?”
“去把信号,送到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