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走出宫门,手里的金符沉甸甸的。阿福站在马车旁,抱着一摞图纸和册子,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前。
“老师,咱们现在去哪儿?”
“新政督理院。”林昭上了车,翻开还带着墨香的《新政三年纲要》,“今天第一件事,发政令。”
阿福点头,跳上车辕。马车启动,轮子压过新铺的水泥御道,平稳得几乎不晃。
督理院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了。沈砚、白芷、墨玄都到了,连李元朗也来了。没人说话,但眼神都亮着。
林昭走进大堂,把金符放在案上,当着众人的面写下第一道政令:《实学科举加试条例》。
从今往后,科举不止考八股,还要考算学、农事、水利、工程制图。寒门书院的学生,只要成绩达标,直接推荐入仕。
第二道政令是《水泥官道建设三年规划》。五道主干道,全部用新法修筑,连接边镇、粮仓、驿站,限期三年完工。
“六部今日签押,明日下发。”林昭合上笔,抬头看众人,“谁有疑问?”
没人说话。沈砚低头记要点,白芷翻着手里的医塾名单,墨玄摸着图纸上的驿站结构,李元朗只说了一句:“工部的人手够,就怕地方拖。”
“不会拖。”林昭说,“我已经让系统调出民心值地图。”
他指尖一点,半透明光幕浮现。十八州版图上,红点密密麻麻,像烧起来的火。
“百姓支持度超过七成的州,优先拨款。低于五成的,派宣讲团去讲政策。每修一条路,贴一张榜,写清楚花了多少钱,省了多少粮,救了多少人。”
沈砚笑了:“这招狠。地方官再想拦,百姓先不答应。”
当天下午,政令发出。阿福带工匠队出发,第一批十人分赴北岭、松江、朔北三地,监督水泥路施工。沈砚领任务编教材,《算学启蒙》《农事手册》《驿站管理实务》三本同步推进。白芷组织医学生下乡,教村民认草药、防瘟疫。墨玄开始设计机关驿站——夜里自动关门,雨天排水,还能传信。
七日后,神京外城搭起“新政成果展廊”。沙盘上,水泥路、石桥、粮仓、书院一一还原。百姓可随便看,还能问讲解的学生。
第一天就围满了人。
一个老农蹲在沙盘前,盯着那条弯弯曲曲的水泥路看了半天,问:“这真能走十年不坏?”
学生答:“去年修的御道,现在每天百辆车压,没裂一道缝。”
“那……咱村能不能修一条?”
“能。您回去写申请,附上地形图,我帮您递到督理院。”
老农当场掏出纸笔,颤着手写名字。
消息传开,各地奏报送进督理院。林昭每天看十几份,挑出急件批红。北岭村来报,新桥通车三天,米价降了三成;松江府说双季稻试种成功,亩产多了一石;西南山民沿新驿道运药材,一趟多赚两倍钱。
他让人把这些数据做成榜文,全国张贴。
“别光说朝廷做了什么。”他对阿福说,“要说百姓得了什么。”
又过了半月,首场实学科举加试在江南开考。试题是《治河策》和《粮运图解》,陈锐第一个交卷,卷面画满水渠走向和坡度计算。
考官看完愣住:“这哪是考生,是工部老司员吧?”
成绩放榜那天,百姓挤在墙前看。前十名里,七个是寒门书院出来的。有人念出名字,人群就爆一声喝彩。
同日,苏晚晴在神京主持女子识字班结业礼。三十个平民女子站成一排,会背《千字文》,能写家书,还会量体温、包伤口。她们被派往西南防疫,临行前齐声念誓词:“以技救人,不负所学。”
老儒生们原本冷笑“妇人识字乱礼”,可听说有个姑娘回乡后靠医术救活全村孩子,再没人说话了。
这天清晨,林昭去了神京书院。
书院大门敞着,几百学子在院子里晨读。声音整齐,一句句砸在地上:
“天地立心,生民立命。
修一桥,通一渠,强一国,安一家。
读书非为官,而为万民开路。”
他站在台阶上没动。
旁边有对祖孙走过。孙子背着新发的课本,蹦着问:“爷爷,我也能考实科吗?”
老人眼眶红了:“能!你爹不识字,你爷不识字,到你这儿,不仅能识,还能修桥铺路!”
林昭低头看手里那本《新政三年纲要》。纸页已经翻旧,边角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他在最后一页空白处提笔写:
“改革非一人之功,乃千万人共筑之路。”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行小字:
“路通了,人醒了,心定了。这就叫盛世。”
他合上书,抬头看天。太阳刚升起来,照在书院新砌的水泥台阶上,反着光。
学生们越读越响。
一个小孩跑过院子,怀里抱的课本掉了,他也不捡,继续往前冲。
“先生!先生!”他喊,“我会算除法了!”
林昭笑了。
他转身走进书院,脚步很轻。
风吹起屋檐下的布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学以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