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手还沾着北岭毒灰,指节发黑,却稳稳托着密封的药样匣。他跨进乾元殿时,脚步没停,直奔御阶之下。殿内群臣肃立,赵煦端坐龙椅,脸色铁青,手里捏着一份残破账册。
“陛下。”林昭单膝点地,将匣子高举过头,“严崇炼毒控将,勾结狄戎,证据在此。”
赵煦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支装着紫液的小管,还有那半张带狄戎调度码的纸条。他盯着那串编号,眼神一沉,猛地将账册摔在地上,纸页四散。
“好一个朔方守将!好一个江南巡抚!”他声音冷得像冰,“朕让他守边,他却给敌人递刀!”
满殿无人敢应。李相虽已下狱,余党仍在,几个老臣 exchanged 眼神,没人开口。
林昭没等皇帝问,直接道:“朔方城墙年久失修,流民无 shelter,敌军随时可破关而入。系统提示——”他顿了顿,改口,“据前线急报,敌袭倒计时不足两日。账册可以审,但百姓的命,等不起。”
赵煦眉头一拧:“你意思是,现在就动?”
“正是。”林昭抬头,目光不闪,“臣请即日启程,以工代战,抢在狄戎之前修好烽燧、加固城防、安置流民。不靠大军压境,先用土石筑起一道墙。”
殿内一片死寂。有人大声咳嗽,有人低头看靴尖。一名礼部老臣终于忍不住:“书生不懂兵事,贸然插手军务,岂非乱政?”
林昭没理他,只盯着赵煦:“三年前朔方城破,不是因为兵少,是因为墙塌了。墙为什么塌?材料被换,工期被拖,银子进了私囊。现在我有图纸、有方法、有工匠,只要一道令,就能让废墟上立起新防。”
赵煦站起身,在御阶上来回踱步。秦枭站在殿角,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这年轻人不是逞能,而是算准了时机——严崇刚抓,军心动摇,若再不动作,朔方必失。
“工部协理戎务使……”赵煦突然停下,“这个差事,你真要接?”
“臣愿担此责。”
“粮饷呢?户部能调的不多。”
“三成应急即可。剩下的,我边建边报,用实绩换补给。”
赵煦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抬手,从腰间解下虎符,往下一掷。
虎符砸在青砖上,发出清脆一声响,滚到林昭脚边。
“接令。”赵煦声音低沉,“全权督办朔方重建与边防工事。修什么,怎么修,你说了算。若有贪墨渎职者,先斩后奏。”
林昭俯身拾起虎符,入手温热,像是刚离开发烫的掌心。他叩首,声音沉稳:“臣,领命。”
他起身时,目光扫向秦枭:“此行非为争权夺利,只为守住最后一道边墙。锦衣卫监察随行,既是监督,也是护持。望秦指挥使,一路同行。”
秦枭沉默两息,迈步向前,抱拳:“奉旨行事,绝不缺位。”
林昭点头,转身大步出殿。
苏晚晴已在宫门外等着,一身劲装,背负长弓,腰间挂着一只旧箭囊。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箭簇上,指尖轻轻摩挲。
林昭走过去:“你真要跟着去?”
“那是我父亲战死的地方。”她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石头,“他的血,还没干。”
“我不是去报仇的。”林昭说,“我是去建城的。”
“那你建你的城。”她抬头看他,“我斩我的仇人。只要方向一样,就是同路。”
两人上了马车,车轮碾过宫前长街。阿福早已备好物资,堆在后车,全是工具、图纸、石灰袋和防水布卷。队伍不张扬,只有二十名工部精挑的匠人,五辆运料车,外加秦枭带来的八名锦衣卫。
马车驶出朱雀门,城楼渐远。林昭掀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神京。宫阙在晨光里泛着金边,像一座沉睡的巨兽。
苏晚晴坐在对面,忽然抽出一支箭,放在膝上。箭尾刻着一个小“苏”字,是苏烈留下的唯一遗物。
“你说,我们赶到的时候,还能救下多少人?”她问。
“不知道。”林昭握紧虎符,“但不去,一个都救不了。”
车轮滚滚,黄沙卷起旗角。西北风迎面吹来,带着干燥的土腥味。林昭闭了会儿眼,再睁时,系统光幕悄然浮现。
【任务“戍边启程”触发】
【解锁“边关工程包”】
【含:简易投石机图纸、夯土速筑法、避寒营帐设计图】
【建议优先建造临时指挥所】
他没说话,只是把虎符塞进怀里,伸手摸了摸袖中的算筹袋。
苏晚晴把箭收回囊中,低声道:“这一次,我要亲手斩断他们的爪牙。”
林昭看着前方风沙漫卷的地平线,轻声说:“不是去打仗……是去建一座城,让敌人再也不敢来。”
车队加快速度,尘烟腾起。秦枭骑马落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京城方向,随即抽鞭策马,追上队伍。
风越来越大,吹得车帘猎猎作响。林昭靠在车厢壁上,手指无意识敲着膝盖,像是在计算距离。
苏晚晴忽然抬头:“你听到了吗?”
林昭皱眉:“什么?”
“鼓声。”她侧耳,“很远,但确实在响。”
林昭没听见鼓声,但他知道,某种东西已经开始了。
他掏出算筹,一根根摆开,开始推演第一段城墙的承重结构。
车轮碾过官道接缝,发出咔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