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部虽然和西陵比邻,但是轩冕城距离西陵部还有好几天的距离。
因此黛瓃必须在结婚前几天出发。出发的前一晚,西陵部落为明日的盛典做着最后的准备,灯火通明,人声隐约。然而,在黛瓃的闺阁内,却是一片难得的静谧。母亲告诉大家不要打扰黛瓃,让她好好休息。黛瓃一整天都在忙碌,现在也的确累了,从明天开始她就要踏上荆棘之路,可以说是步步惊心。嫁妆挂在床头,黛瓃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笑语喧阗,却很难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黛瓃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置身于一片苍茫孤寂的山巅。云雾在脚下流淌,星空仿佛触手可及。悬崖峭壁上大书“大黄山青埂峰无稽崖”。而在那无稽崖的最高处,一块顶天立地的七彩巨石巍然矗立,流转着柔和而深邃的光华,那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以来的所有奥秘与沧桑。
奇异的是,黛瓃看着这块陌生的巨石,心中涌起的并非敬畏或好奇,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与亲近。仿佛阔别了万古的老友,终于在此刻重逢。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伸出手,虚虚地抚摸着那粗糙而温暖的石壁。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而带着些许疲惫,却又无比温暖坚定的十分好听的声音,直接在她心间响起:
“黛玉……不,黛瓃。”
黛瓃心中一震,却没有丝毫恐惧。
那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与抚慰:“我知道你正身处难处,前路荆棘,强敌环伺。我知道你心中的担忧,对姬黄,对部落,对那未完成的使命……但,你放心!”
声音陡然变得铿锵,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与磅礴的守护之意:“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莫怕!”
没有更多的解释,没有冗长的嘱托,只是这最简单、最直接的承诺,却如同最坚实可靠的壁垒,瞬间驱散了黛瓃连日来积压在心底的所有不安与隐忧。
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将她紧紧包裹,仿佛无论外面风雨多大,此处便是永恒的港湾。
那巨石表面的玄奥道纹忽然活了过来,并非狂舞的金蛇,而是化作了一条巨大而神圣的蚕形光影。光蚕昂首,口中吐出无穷无尽的、晶莹剔透的银色丝线,那丝线并非实体,却带着纯净的生机与守护之力,温柔地将她一层层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光茧。茧内温暖如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只剩下无边的宁静与安然。
……
天光微亮,黛瓃悠然转醒,眸中一片清明澄澈,连日来的焦灼与疲惫竟一扫而空。她刚坐起身,还未及细品梦中余韵,门外便传来了急促而带着惊喜的脚步声。
一位在“天工苑”侍奉多年、鬓发皆白的老织女,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激动得语无伦次:“神迹!小姐,神迹啊!蚕房……蚕房里的白蚕,一夜之间,全都……全都结茧了!满桑枝都是!那丝……那丝前所未有地多,前所未有地柔韧光亮!”
黛瓃心中一动,立刻起身赶往蚕房。只见原本还需些时日才能成熟的桑蚕,此刻竟已全部结茧完毕。无数饱满晶莹的白色蚕茧密麻麻地挂满了桑枝,如同冬日里骤然绽放的玉色花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甜的蚕丝气息。她伸手轻轻触碰一枚蚕茧,指尖传来的触感细腻而充满弹性,蕴含着远超寻常蚕丝的灵力。
闻讯赶来的老巫祝颤抖着捧起一枚蚕茧,对着天光仔细端详,浑浊的老眼中溢满了激动的泪水,他面向东方,深深叩拜,声音哽咽却洪亮:“天佑我族!此乃天神贺礼,吉兆!大吉之兆啊!”
整个西陵部落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祥瑞而沸腾起来,人们对黛瓃的大婚,更添了几分信心与期盼。
此时,天际铺开了漫天彩霞,并非寻常的绯红,而是流转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辉光,瑰丽奇幻,笼罩四野。霞光持久不散,直至日上中天,依旧绚烂夺目,将山川河流都染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西陵部落的族人们仰望着这异象,纷纷赞叹,认为是天降吉兆,预祝他们敬爱的“织女仙子”婚姻美满。
姬黄披红挂彩,领着一众迎亲队伍在七彩祥云的衬托下来到西陵部的大门口。
老巫祝激动地暗暗呢喃:“西陵之智结婚,竟有如此天象不知是凶是吉!”
……
无人知晓,这并非祥瑞彩霞,而是遥远大荒山青埂峰之巅,那块通灵宝玉强行化形,引动的天地异象,是磅礴灵力外泄渲染了苍穹。
大荒山,无稽崖。
顶天立地的七彩巨石此刻已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每一道缝隙中都疯狂地迸射出青、黄、赤、白、黑五色神光,璀璨夺目,却又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惨烈。整座山峰都在嗡鸣,天空被这五色光渲染得光怪陆离。
巨石内部,混沌翻腾,宝玉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与执念中艰难地凝聚。石心深处,一个眉目如画、气韵清朗的俊美少年虚影正逐渐变得清晰。那眉眼间,依稀可见日后的丰神俊朗,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灵识在呐喊。他清晰地记得女娲娘娘当年的叮嘱——“静守石心,感天地之灵;夜饮月华,昼纳日精;一劫之后,形随心变。” 一劫太久,他等不了,黛玉已入轮回,身陷劫波,他如何能安然等待?
执念如火,焚烧着理智。他不再顾及根基,不再考虑后果,石身猛然剧震,将最后残存的本源灵力孤注一掷地强行灌入那尚未稳固的人形虚影之中!
“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巨石顶端再也无法承受这逆天之力,轰然崩裂!无数碎石裹挟着五彩流光,如同陨星般滚落万丈深渊,激起漫天烟尘。
几乎在同一时刻,天地变色!
原本五光十色的天空骤然被无尽的乌云吞噬,沉重的威压令人窒息。雷神在墨黑色的云层中翻滚、凝聚,发出毁灭的咆哮。
“逆天化形,当受九劫雷刑!”
苍穹之上,传来冰冷无情、如同法则本身的审判之音。
“轰隆!!!”
第一道惨白色的天雷,如同裂天之刃,悍然劈下!狠狠地砸在巨石及其上方那脆弱的人形虚影上。
“呃啊——!” 虚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半边身子瞬间被震得模糊溃散,几乎消散!石身上那天然形成的“通灵宝玉”云纹,光芒骤然黯淡了大半。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霆接连轰落!一道比一道粗壮,一道比一道狂暴!
雷火如瀑,瞬间吞没了石身旁边那片在绝境中顽强生长的绛珠仙草,焦黑一片!
电光如龙,疯狂劈斩着崖畔仅存的几簇绛珠草,碎叶纷飞,化作飞灰!
最后一道,竟是水桶粗细、蕴含着毁灭本源的紫色神雷,如同天罚之矛,无视一切阻碍,直贯巨石核心——直刺那摇曳的石心!
“黛玉——!”
宝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蕴含着无尽不甘与牵挂的长啸,石身光华乱颤,裂痕进一步扩大,那刚刚凝聚的少年虚影几乎要彻底崩散!
就在这天罚降临的刹那,山涧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双金黄色的眸子闪烁着贪婪与怨毒的光芒。
那是一头浑身焦黄、缺了一只前爪尖的狐狸。她正是多年前因对幼年黛瓃不利,被柳湘莲毒爪赶走的那只黄狐!此刻,她舔着残缺的爪子,死死盯着濒临崩碎的巨石,发出冰冷的嗤笑:“好一道天罚!正好!待你形神俱灭,那缕先天石魄就归我了……”
原来缠绕在宝玉身上的藤蔓被女娲大神用簪子扒拉走后,落在棕熊的洞前,她和棕熊沆瀣一气,也想得到宝玉的石心,帮助自己化成人形。
眼见最后一道紫雷贯下,巨石摇摇欲坠,宝玉气息萎靡到了极点,黄狐认为时机已到!她猛地从阴影中蹿出,竟硬顶着空中残余的雷火余威,化作一道黄光,直扑崩裂的巨石,锋利的狐爪直掏向那光芒黯淡的石心!她要趁火打劫,夺取本源!
“滚开!”
千钧一发之际,崖壁缝隙中,一株之前未被雷火彻底焚尽、焦黑中带着一丝顽强绿意的绛珠草,仿佛被危机唤醒,骤然暴长!草叶如坚韧的绿蟒,死死缠住了黄狐的后腿,阻止了她的扑击!
“吼——!”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狂暴的熊吼!那头曾与黄狐争夺地盘,在黄狐被赶走后一直觊觎石心的棕熊,也瞅准了这个机会,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张开巨掌,露出利爪,朝着宝玉的石心猛掏过来!它要抢夺这蕴含无上灵力的至宝!
藤蔓不甘落后,也扑向宝玉!
内忧外患,天罚临头,强敌环伺!
宝玉那已然透明如雾、即将消散的少年虚影,脸上露出了无比心疼、焦急的神色。并非为了自身,而是在冥冥之中,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黛玉正身处险境,面临着致命的威胁!那股心悸与恐慌,远胜过天罚加身的痛苦。
眼见棕熊巨掌携着恶风袭来、眼见藤蔓铺天盖地地袭来,黄狐虽被暂时绊住却仍在挣扎,而自己的形与神都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电光石火间,一个决绝的念头在他灵识中炸开!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更不会让她受伤!”
没有犹豫,没有权衡!宝玉的虚影做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举动——他猛地将双手(虚影所化)插入自己那光芒摇曳、与巨石本体相连的石心位置,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狠狠地将那团最为核心、最为炽热、凝聚了他全部精华与全部守护执念的赤红晶石——补天石心,硬生生剜了出来!
“黛玉……以此心护你……足矣……”
带着无尽的眷恋与释然,那团赤红晶石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流星,爆发出超越时空的光芒,撕裂了苍穹,无视了距离,朝着人间某个特定的方向——正是杀声震天、陷入混战的姬部落,轰然坠去!
西陵部落隆重迎接。
姬黄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俊朗的面容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意与一丝深藏的凝重。
黛瓃凤冠霞帔,由父亲西陵如海亲手扶上装饰华丽的婚车。她的嫁妆队伍绵延十里,不仅有西陵部落为其准备的丰厚财物、精美绝伦的丝绸布匹,更有那被视为祥瑞的、新收获的顶级天蚕丝。
然而,更令人动容的是沿途的景象。得知“织女仙子”黛瓃出嫁,无数受过“天工苑”恩惠、或是仰慕其仁德技艺的平民百姓,自发地聚集在道路两旁,他们手中捧着自家最珍贵的东西——还带着温热的鸡蛋、水灵灵的蔬菜、精心缝制的粗布衣物、甚至是一些代代相传的、算不上名贵却心意沉沉的小件珠宝,争先恐后地想要塞到送亲队伍中。
“织女仙子,收下吧!一点心意!”
“愿仙子与姬黄少主百年好合!”
“愿神仙保佑你们!”
黛瓃透过车帘,看着那一张张真诚而朴实的脸,心中暖流涌动。她连连摆手,示意不能收。但百姓们态度坚决,几乎是将礼物“扔”进了嫁妆队伍。最终,那些带着泥土芬芳的鸡蛋、翠绿的蔬菜、质朴的衣物与小首饰,也成了她十里红妆中独特而珍贵的一部分,承载着沉甸甸的民心。
队伍浩浩荡荡抵达轩冕城。此时天空乌云翻滚,雷声阵阵。
姬政率领族中重要人物,包括盛装打扮、脸上堆满刻意笑容的王夫人及其子姬环,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仪式隆重而繁琐,这些都是姬黄设计的礼仪,喜庆的乐声震天响,掩盖了暗处涌动的杀机。
婚礼大殿内,宾客云集,觥筹交错。当礼官高喊“一拜天地”,新人刚要躬身之际——
“轰!!!”
一声巨响猛地从城外传来,紧接着是凄厉的警报声与兵刃交击的呐喊!大殿的正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碎,木屑纷飞中,数道裹挟着凶戾煞气的身影疾射而入!
为首者,正是身形魁梧、覆盖着沙砾甲壳的沙狼,手持一对狰狞的巨型沙锤;其旁是身形诡谲、尾钩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沙蝎;而空中,三足魔鸦盘旋尖啸,音波刺耳,扰人心神。更令人心悸的是他们身后那个庞然大物——一头身高近丈,浑身黑毛如钢针,眼冒红光的熊罴!它周身翻滚着不祥的暗红色火焰,那火焰并非炽热,反而带着一种腐蚀万物、吞噬生机的阴冷气息!
“烈敖座下,熊罴在此!恭贺少主大婚,特来送上——蚀天毒火!”那熊罴声如闷雷,巨掌一挥,一片粘稠的暗红色火浪便朝着礼台汹涌而去!所过之处,金石消融,宾客触之即惨叫化为枯骨!这正是蚕神殿的禁忌之术,蚀天毒火!
“保护少主和夫人!”姬黄反应极快,一把将黛瓃护在身后,腰间长刀已然出鞘,刀光亮如秋水,迎向火浪,强行将其劈开一道缺口,但那毒火的腐蚀之力竟沿着刀身蔓延,发出滋滋声响。
场面瞬间大乱!宾客惊呼逃窜,卫兵蜂拥而上,却在那蚀天毒火与沙狼沙蝎的猛攻下死伤惨重。
“结阵!”姬黄厉声喝道,残余的赤甲卫勉强组成战阵,抵挡冲击。
黛瓃眼中寒光一闪,玉手轻扬,数十根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晶莹天蚕丝激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瞬间在身前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坚韧的丝网,将蚀天毒火挡在大殿外面,最先冲来的几名沙狼部下被蚕丝紧紧缠住,蚕丝勒入甲胄,困住了他们。
柳湘莲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殿柱阴影下,依旧是那副慵懒神态,但碧眸中已是一片冰冷。他并未显化真身,只是屈指连弹,数道墨绿色的幽光精准地射向沙蝎的关节要害,逼得它连连后退,尾钩狂舞。
阿离则如灵猿般跃上横梁,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专攻三足魔鸦,箭矢上附着的破魔符文逼得那魔鸦不断闪避,尖啸不已。
沈清歌也抽出随身的短剑,同时手中紧握着一枚祖母传给她的令牌,令牌散发出淡淡的清光,似乎对那蚀天毒火有一定的抵御效果,让她能在火海边缘周旋,协助疏散惊惶的宾客。
然而,敌人实力强悍,尤其是那熊罴,蚀天毒火霸道无比,兼之力大无穷,一掌拍下,便有数名赤甲卫连人带甲被拍成肉泥。它认准了姬黄,狂吼着连续喷吐毒火,巨大的熊掌更是带着万钧之力当头拍下!
姬黄挥刀硬抗,“铛”的一声巨响,他虎口崩裂,长刀几乎脱手,身形踉跄后退。那熊罴得势不饶人,另一只熊掌悄无声息地从一个诡异角度探出,指尖缭绕着浓缩的毒火,直刺姬黄左胸心窍之位!
“小心!”黛瓃惊呼,天蚕丝回援已来不及。
姬黄勉力侧身,却未能完全避开。
“噗嗤!”
那缠绕着蚀天毒火的指尖,如同烧红的利刃,狠狠刺入了姬黄被黛色补天石修护的伤口处。
姬黄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暗红色的毒火如同活物般向四周蔓延,疯狂侵蚀他的生机!
就在姬黄受伤的同一瞬间,远在万里之外的青埂峰无稽崖上,那正在凝聚成形的七彩巨石猛地一震,内部光华剧烈紊乱!
而黛瓃,此时却突然感到左胸心口处像是被撕裂一般,剧痛难忍!这种痛楚并非普通的疼痛,而是一种仿佛要将她的心脏撕碎的感觉。每一次的抽痛都如同重锤猛击,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冲击着她的心脏。
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黛色痣也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剧痛袭来,让她甚至连抬起手腕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痛楚并非仅仅源自她自身,而是仿佛与姬黄的伤势以及远方那块巨石的震颤产生了共鸣!
“啊……”黛瓃痛苦地呻吟着,这剧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的眼前阵阵发黑,头脑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变得一片混乱。她与远方石心的联系,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斩断了一般,只留下了一片空洞的悸动。
黛瓃心中骇然,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她的手下意识地一慢,原本正在进行的动作也因此而停滞了下来。
但是,她不能退!姬黄重伤,强敌未除,她必须战斗!然而,这源自灵魂共鸣的剧痛让她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缓慢,挥出的天蚕丝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的力道。
沙狼何等狡诈,立刻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破绽!他脸上露出狰狞残忍的笑意,放弃了与其他人的缠斗,全身妖力灌注于双臂,那对巨大的、布满尖刺的沙锤带着碾碎山岳的恐怖风声,如同两座小山,一左一右,朝着因心痛而身形凝滞的黛瓃的头颅,狠狠夹击而来!劲风压得她发髻散乱,衣袂狂舞,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彻底笼罩!
劲风压得她呼吸一滞,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慢,她能看到那沙锤上狰狞的尖刺,能感受到死亡冰冷的吐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赤红色的流光,如同陨星天降,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带着一股煌煌浩然、却又温暖亲切的磅礴气息,自九天之外轰然坠落!
不偏不倚,正正砸在沙狼那硕大的头颅之上!
“嘭!!!”
一声闷响,如同西瓜爆裂!不可一世的沙狼,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头颅连同上半身,竟被那团赤红流光硬生生砸成了漫天肉酱血雾!只剩下半截身躯兀自立在原地,随即轰然倒地。周围的小妖也被砸成肉泥。
与此同时,一个衣袂飘飘的神仙从天而降,温柔地将黛瓃拉到怀里。他微笑,“还来得及护你周全!”
那团赤红光芒敛去,现出本体,竟是一块一栋房子大小、圆润无瑕、散发着温润赤霞的巨型石头!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些许无奈,却又充满无上威严与慈爱的宏大声音,仿佛自太古洪荒传来,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痴儿!不可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