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听雨轩的窗纱,洒下一片淡淡的暖意,却驱不散林雨瑶周身的倦意。她刚勉强用完早膳,青瓷碗里剩下的半碗药汤还冒着袅袅热气,苦涩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呛得她鼻尖微酸。
一碗药下肚,舌尖的苦味久久不散,浑身更是酸软无力,骨头缝里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只想安安分分地躺着,一动也不想动。
“翠柳,”她声音轻细,带着病后的沙哑,靠在软枕上,眼帘半垂,“你一会儿去寻林伯,让他安排个人去永安伯府送信,就说我病了,心里惦记着姐姐,想让她回府小住几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再去安然居跟我爹娘说一声,今日神医古老或许会来咱们府上,让她和爹爹都有个准备。”
“哎,小姐您放心,奴婢这就去办!”翠柳连忙应下,见她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倦意,心疼地说道,“您先躺着歇会儿,奴婢安排妥当就立刻回来守着您。”
翠柳生怕自家小姐一个人在房里有什么闪失,不敢耽搁,转身就快步出了听雨轩。她先寻到林管家,将送信的事仔细交代清楚,反复叮嘱务必尽快送到,让伯府的大小姐早些知晓。林管家不敢怠慢,当即吩咐下人备马,火速赶往永安伯府。
安置好送信的事,翠柳又急匆匆地往安然居去。刚一进门,林母见她脚步匆匆、神色慌张,顿时心头一紧,连忙起身迎上来:“翠柳?怎么了这是?可是瑶瑶那边出了什么事?”
“夫人您别急,别急!”翠柳连忙摆手,喘了口气才说道,“小姐身子是还不太舒服,不过奴婢来是先报个好消息——神医古老今日说不定会来咱们府上,小姐特意让奴婢先告知您和老爷一声。”
说完,她又惦记着林雨瑶,匆匆道:“夫人,奴婢得赶紧回小姐那边了,就不打扰您了。”
看着翠柳匆匆离去的背影,林父林母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古老?竟是那位隐世的神医古老?”林母声音都有些发颤,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这……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若是古老能来,瑶瑶的身子说不定就有救了!”
林父也是难掩激动,连连点头:“是啊,古老的医术出神入化,多少人求见而不得,没想到竟能请到他来,真是瑶瑶的福气!”两人心中又惊又喜,满心期待着古老的到来,只盼着能早日治好女儿的顽疾。
与此同时,京城城外,天色刚破晓,冷掣便已一身劲装,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身后跟着冷一,两人迎着晨雾,疾驰出了京城。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溅起阵阵尘土,一路朝着城外奔去。
冷掣骑在马上,风迎面吹来,拂动他的发丝,可他满脑子都是昨日林雨瑶病恹恹的模样——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眼神倦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那般脆弱的样子,让他心头一阵阵抽痛,莫名的心疼萦绕不散。他只恨不得立刻飞到古老面前,将人接回京城,好让他赶紧为林雨瑶诊治。
“驾!”冷掣猛地一夹马腹,黑马嘶鸣一声,速度又快了几分,一路朝着三十里外的小镇奔去。那里有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是他往日在外办事时习惯落脚的地方,古老每次进京城,便暂居在此。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客栈门口。冷掣翻身下马,连缰绳都没来得及递给冷一,便大步流星地冲进客栈,径直上楼。他对这里熟门熟路,脚步不停,精准地停在一间客房门口,不等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你个犊子玩意!进来不知道敲门吗?”屋内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呵斥,古老正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品着茶,见他这般莽撞,吹胡子瞪眼,语气不善。
冷掣也顾不得失礼,快步上前,语气急切:“师父,徒儿有急事,您快收拾一下,跟我回京城!”
“回京城?去做什么?”古老放下茶杯,抬眼打量着他,见他神色慌张,眉宇间满是焦灼,不由得心生疑惑。
“去林家,就是京城那户经商做得极好的林家。”冷掣急声道。
古老挑眉:“你跟林家有什么牵扯?平白无故的,我去他家做什么?”
“没……没什么关系,”冷掣语气一滞,连忙解释,“是他家小女儿,自小身子就弱,常年生病,这次又病得厉害,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想请您老人家出手相救。”
古老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病了找大夫便是,与你有什么相干?值得你这般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连规矩都忘了?”
一句话问得冷掣语塞,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平日里的沉稳干练荡然无存,支支吾吾半天,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古老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这小子这般窘迫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你小子,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看上人家林家姑娘了?”
冷掣被戳中心事,脸更红了,像是煮熟的虾子,脖颈都泛起红晕,他别扭地别过脸,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你个混球!”古老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早就让你跟着我学医术,你偏不,一门心思只学武功,现在知道医术的用处了吧?若是你自己会看病,还用得着这般求爷爷告奶奶的?”
“师父,您就别念叨了!”冷掣急得不行,拉住古老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哀求,“她身子实在撑不住,您就快跟我走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古老看着他焦急万分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老头子我这辈子,算是欠你的。”说着,便慢悠悠地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药箱,动作虽慢,却也没再拖延。冷掣见状,心中一喜,连忙上前帮忙,脸上的焦灼总算散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