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抬眼,目光在冷掣脸上淡淡扫过,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着林枫拱手道:“既然林老弟这般热忱相邀,那老夫便不客气,叨扰几日了。”
话锋微顿,他神色添了几分郑重,补充道:“只是老夫素来喜静,性子又懒,不爱应酬旁人,还请林老弟费心,莫要将我在此处的消息外传才好。”
“古老您尽管放心!”林父连忙应下,脸上满是欣喜,转头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快,让人把离听雨轩最近的青柏院好好收拾出来,务必干净雅致,仔细些打理,你亲自盯着,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好的,老爷,小的这就去办!”管家躬身应诺,快步退了下去。
林枫心里美滋滋的,林雨瑶这孩子打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如今能得古老这般神医青睐,往后身子定然能好转,怎能不让他高兴?他笑着又寒暄了几句,便兴冲冲地去叮嘱下人准备妥当。
古老转头看向冷掣,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又有几分不容置疑:“臭小子,你回去吧,老夫不走了。”
冷掣无奈地点了点头,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快,对着古老拱了拱手,便准备转身离去。
林父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连忙上前一步,笑着挽留:“冷世子,稍等片刻!眼下已近午时,午饭我已让人准备,您怎能空着肚子回去?务必留下用过饭再走!”
冷掣闻言,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难掩客气:“那好吧,叨扰林伯父了。”
一旁的刘伯自始至终安静陪同,一句话也未曾多言,只是方才听闻古老说徒儿的病有法治,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没断过,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满心都是欢喜与感激。
就在林父笑着招呼众人往饭厅走去时,古老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林雨瑶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与叮嘱:“丫头,凡事不可冒进。你如今身子骨底子弱,并非单靠锻炼就能养好的,最近切不可再劳累,得好好静养才是。”
林雨瑶吐了吐舌头,模样娇俏又乖巧,对着古老福了一礼:“小女记下了,多谢神医关怀。”
刘伯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面带愧疚地对着古老拱手道:“神医,是我考虑不周,之前给瑶瑶安排的训练难度太大,累着她了。”
“师父,这怎么能怨您呢?”林雨瑶连忙开口辩解,语气诚恳,“是我自己想要好好习武,急于求成,才没顾好自己的身子,不怪师父。”
古老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好了,都不必自责,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但也要循序渐进。莫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练,不差这几日。”
“嗯!”林雨瑶重重点头,眼神坚定,“以后我一定听神医的话,好好调理身子,认真学武,不辜负您的指点。”
古老看着她灵动的模样,心中暗暗思忖:方才给这丫头把脉时便察觉,她筋骨通透,实属习武的好苗子,只可惜起步晚了些,身子又亏空太久。不过好在有自己在,往后用特制的药浴慢慢调理,再辅以心法引导,想来定能改善她的身体机能,日后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正思忖间,管家匆匆回来禀报,声音恭敬:“老爷,前厅的饭菜已经全部备好,请各位移步用餐。”
林父闻言,立刻笑着引路:“冷世子、古老、刘兄,咱们移步前厅用饭吧!”
冷掣目光下意识地又扫了林雨瑶一眼,才缓缓跟上众人的脚步,走几步便忍不住回头望一眼,神色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终究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往前厅去了。
林雨瑶望着冷掣那一步三回头、神色间藏着几分笨拙牵挂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漾起细碎的笑意。这人在外人面前向来是冷冽威严、不苟言笑的世子爷,怎么这会儿倒像个心思单纯的大男孩,透着股难得的可爱劲儿。
她暗自思忖,这话若是让冷一听见,怕是要惊掉下巴,定然会一本正经地反驳:“小姐您看错了!我们世子那可是杀伐果断、威慑四方的主儿,平日里不苟言笑,生人近不了身,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煞神,哪来的可爱?”一想到冷一那副严肃较真的样子,林雨瑶便觉得更有意思了,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折腾了大半天,又是见客又是听叮嘱,林雨瑶本就虚弱的身子渐渐泛起倦意,骨头缝里都透着股慵懒的疲惫。她慢步走回听雨轩,褪去外面绣着缠枝莲纹的外衫,只留一件素色中衣,轻轻躺回柔软的床榻上,拉过锦被盖在身上,闭上眼便觉一阵困意袭来。
“翠柳,”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倦意,轻声吩咐道,“我想睡一会儿,午饭就别叫我了,等我醒了再说吧。”
翠柳连忙走上前,细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柔声应道:“好的,小姐,您安心睡,奴婢就在外间守着,绝不打扰您。”说着,又贴心地问道,“那您醒了之后想吃点什么?奴婢先去厨房跟师傅交代着,免得您醒了还要等。”
林雨瑶想了想,清淡的食物最是养人,便低声道:“就熬点粥吧,清淡些就好。”
“嗯,奴婢记下了,您好好睡。”翠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轻轻掩上,只留了一条小缝透气,生怕动静大了扰了小姐休息。
前厅这边,气氛却是热闹融洽。林父难得遇上古老这般性情投契的神医,又有刘伯在旁相陪,心情大好,当即让人取出了珍藏多年的佳酿,那酒坛一开,醇厚的酒香便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几人虽是初次同桌饮酒,却毫无生分疏离之感,反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古老性情豁达,刘伯沉稳谦和,林父热情爽朗,三人边喝边聊,从医术药理谈到江湖趣闻,又说到家常琐事,越聊越投机,喝到兴头上,便干脆以兄弟相称,一口一个“古老兄”“林老弟”“刘贤弟”,热络得不行。